濃密適中的眉微揚,眉頭微蹙,下頭是一雙深邃的眼,漂亮得教人懷疑那雙眼是假的,說不定就連那挺直的鼻也是假的,厚薄適中的唇也是假的……這人怎麼會這麼好看?
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像極了一個王子……
哇!他怎麼會突地靠近自己。
張柏瑄眨了眨眼,將眼眶里的淚水眨落後卻微詫了下,驚覺方才模糊視線的竟是淚水。
她怎麼會哭了?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見她掙扎著要起身,一雙噙淚的水眸不斷地往四處張望,一旁的男子不由得淡聲開口︰「這里是醫院。」
哇!王子會說話耶,而且聲音真是好听,渾厚又低沉,教人如沐春風,只是他說了什麼?
「醫院?」張柏瑄猛然回頭望著他。
不對,她明明記得她是……欸,外頭的天色好象亮了。
她怔愣地瞪著窗外,望著刺眼的天色,覺得自己有點胡涂了。
「我撞到妳了。」好听的聲音顯得有點不耐,「要不要聯絡妳的家人?」
她眨了眨眼,「我沒和家人住在一起,所以不用聯絡也沒關系,只是……你撞到我?」她像只九官鳥般覆誦一遍。
敝了,她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天晚上妳無緣無故走到大馬路上,結果被我的車給撞著了。」
「我無緣無故走到大馬路……」
不等張柏瑄說完,男子俯近她,教她暗吸口氣瞪大眼,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雙眼灼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看著他橫過的身子就快要壓下她,在她快要采取自保的動作時,卻見他伸手按下她床位旁的按鈕。
呃……發生什麼事了?
她好象沒什麼大礙,也不覺得哪里特別痛,頂多是覺得有點累而已,不需要叫醫生和護士來吧?
張柏瑄狐疑地睇著他,想等他開口,卻見他不說話,只是雙手環胸、閉上眼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分明是打算不理她。她是做了什麼讓他惱怒的事嗎?怎麼他看起來好象在生氣?
「請問……」
「等醫生來。」男子冷淡地回道,眼也不張,好象正在閉目養神。
「可是……」
「妳到底還有什麼疑問?」他不耐煩地張開眼,如黑曜石般的眸瞳直視著她。
「我只是想請問你,我為什麼會在這里。」感覺他話里透露的不耐,她干脆一鼓作氣地把話問完,省得他又打斷她的問話。
那人微挑起眉,神色不悅地道︰「妳讓我給撞了,所以我把妳送到醫院。」
「哦。」她輕點了點頭,卻沒感覺身體有哪里不適。「我應該沒什麼事吧?」
好歹她還能張開眼,只是覺得有點累、有些有氣無力罷了,她應該算是相當好運了,當然,若是昨天的分手沒有發生,她會覺得自己的運氣更好。
「這應該要問妳吧。」男子神色未變,只是語調更沉、益加不耐。
「也對。」張柏瑄不禁又點了點頭。
她怎麼會傻到去問他呢?反正她都已經醒來了,就表示她應該沒事才對。想著時,她便打算要坐起身子,此時腳底卻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如火焰般燙進皮膚的最底層,教她疼得淚水盈眶。
「誰要妳起身的?」
男子見狀逼近過來,沒好氣地拉著她身上的被子,替她蓋到頸項,示意她自己躺下。
她微喘著氣,「我到底是怎麼了?」
罷才躺著時明明不覺得有事,怎麼才要坐起來,便覺得右腿好似火燒刀剮一般,疼痛從腳底板竄上膝蓋,教她想漠視都難。
「妳的腳受傷了。」他簡單解釋著。
「傷成怎樣了?」很疼耶,真有他說得那般風淡雲輕嗎?
她剛剛還在慶幸自己很好運,以為她不過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想不到她的腳受傷了。
嗚,昨天晚上才和交往三年的男友分手,現在又發生意外,傷了腳……她好可憐。
「我已經叫醫生過來了,妳稍等一下。」他的眉頭依舊微攏著。
「可是……」
「有事嗎?」
病房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露出一臉沉穩的笑意,穩重得像是個好看的王子。唉!為什麼她在這麼倒霉的時候,她還有心思做這種描述,有的時候真是忍不住要厭惡起自己了。
「她腳痛。」那男子不改淡漠的態度。
「這很正常,麻醉時效早已經過了。」醫生走到病床旁,笑著掀開她蓋在腳上的被子,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很痛嗎?」
「還好,要是沒有動就比較不痛。」張柏瑄瞪大眼,雙眼直盯著在她腳上模來探去的手,就怕他一出手,會教她登時疼暈過去。
「妳不用怕,我沒有要做什麼,只是查看妳的傷而已。」發覺背後有兩道赤辣的目光,醫生隨即回頭對著她一笑。「沒傷到骨頭,只是有點皮肉傷、縫了幾針而已,等其它檢查報告出來,要是沒有其它問題,妳就可以出院了。」
她靦腆地點了點頭。
听醫生這麼說,她應該沒什麼事才對,只是……
「妳放心,我會負責妳所有的醫療費用,包括妳靜養這段時間的賠償,甚至是精神賠償。」男子淡聲道,像是在呈報什麼會議報告一樣。
她不解地看著他自皮夾里取出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妳盡避來找我。」男子保持一貫的冷漠口吻,眉眼輕掠過她不佳的臉色。「不好意思,我的上班時間到了,我會請一位特別護士過來,有什麼問題就請護士幫妳;至于妳檢查過後若是無礙,想要出院的時候,再煩請妳撥通電話給我,不管是什麼時候,我都會立即過來處理。」
「哦。」他都已經處理得這樣周到,她還能有什麼意見?
「我先走一步了。」他溫文有禮地道,順便和醫生打了聲招呼便離開。
張柏瑄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望著他好看的背影久久才回神。
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名片上頭,只見「長正東」三個大字中規中矩地印在名片上,上面還題著「銳岩集團秘書室」,他是秘書嗎?
這名片看起來很樸實,但這名號卻教她不由得蹙起眉。
秘書?他是秘書?
瞧起來一點都不像,他比較像王子,但是待人卻淡漠。
她又在想什麼?人都躺在病床上了,還是管不了自己的腦袋。
不對啊!她也要上班耶!
「啊!」一坐起身子,張柏瑄隨即疼得往前趴,粉臉皺成一團。
「很疼嗎?」身旁的醫生好心地問著。
她點了點頭後又乏力地倒回病床上,依她這種情況,想要上班是不可能的,還是請假好了。
她向來很怕疼,現在她是腳疼心也疼,真想哭……
王子會來嗎?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照道理說,若想要告假外出,大概不會太方便,可是剛才長正東在電話里,卻是想也沒想就說他會在三點左右幫張柏瑄辦理出院。
已經三點了……
張柏瑄身上穿著長正東不知何時替她準備好的簡單衣服,拎著有點髒污的包包坐在床沿,睜著一雙大眼直瞅著門。
他真是個好人,在撞到她之後不但沒有逃,甚至還送她到醫院,還將她安排在單人房里,想必花費不少哪;她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豪華的病房,而且還是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送她到醫院的。
說真的,若是要他穿上王子裝,他肯定會俊美得不象話,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王子。
她早上剛清醒的時候,還真的差一點就以為他是王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