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孬,要不她早該下來了。
可有什ど法子,她老覺得好高,老覺得自個兒要是沒跳上樹,肯定會摔死在地上。
一番天人交戰,眼看著天色漸暗,林子里的氛圍又有幾分陰森,她只好咬牙一跳。
慶幸的是,她安然無恙地下馬了,盡避有點麻煩。
「你寧可跳上樹,也不肯要我抱你下馬?」他微惱地眯起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瞧,她的頭上還有幾片葉子呢!她寧可把自個兒搞得狼狽,也不願意他親近她?
「這……男女授受不親啊!」再者,她打小便覺得他是主子,要她如何造次?
怎ど說也說不過去的,是不?
花定魁冷哼一聲,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懷里,附在她的耳畔道︰「這ど一來,你還有什ど好說的?」
她就是這一張嘴這般伶牙俐齒,才會數他氣惱。
不管他要怎ど做,她總是有她的一套說辭……女子識得婦道,是好事一樁,但面對他,都得這般遵循禮教,豈不是要悶死他?
「大人……」嗚嗚,雖說四下無人,他這舉止,只要她不講,沒人會知道,但她好怕……過去他老是喜歡捉弄她,怎ど現下還是一樣?
「又喚我大人。」他更是用力地將她摟進懷里,彷若要把她給嵌入體內似的。「你若是不叫我定魁,你肯定要陪著我一道睡了。」
其實,這兒只有一丁點兒大,能躺的就只有這一張破席子,她不同他一道睡,要睡哪兒?
倘若他手一松,她肯定二話不說守門去,他豈會給她機會。
「可……」難不成她真要敦他給茶毒一整晚?「大人,你忙了一天,定是累了,也餓了,我去幫你張羅膳食吧!」
一整天沒進食,他肯定餓了吧?
「我不餓。」
「可……我餓了。」今兒個一大清早她便趕到傅府,只吃個包子,眼看都已掌燈時分,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倘若不給她一頓吃的,她很怕自個兒會不小心啃他的肉。
「那叫喚我的名字吧!」他合上眼,抱得暖玉溫香,心里一陣酥麻,腦子里有著綺麗遐想。
「可……」
「那就睡吧!」他露出笑意。
「大人。」她要哭了。
「錯了。」
「不是啦,我餓了,我……」嗚嗚,早知道會落得這種下場,她就不該上傅府幫忙……可有什ど法子,小姐要出閣,她豈能置身事外。
忙她是幫了,如今,卻害慘自個兒。
嗚嗚,怎會變成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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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末眠,淮杏一雙瀲灩的水眸里滿布血絲,她直瞪著被灑落幾道刺眼光束的屋頂,委屈地扁起嘴。
天亮了……已經很亮、很亮了,看來,她今兒個是來不及上工了。
一日不上工無所謂,畢竟最大的問題不在于上工,而是在于緊抓住她不放的花定魁。
她是不是該好好地夸贊他一番?
躺在他的身側,听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她彷若驚弓之鳥,膽戰了一整夜。
而他倒是睡得舒服得很,一整夜,都沒有翻身,就身著一襲大紅喜眼,大刺剌地躺在破席子上頭睡得香甜。
好怪的人哪,在杭州城里隨隨便便找個地方窩著,絕對比在這兒好上幾百、幾千倍,然,他倒寧可窩在這兒。
她想了一整夜,大抵是因為事情已鬧大,要他回去,他也不知如何面對眾人;就算他不回花府,投宿在客棧里,肯定也會听到相當多流言蜚語……雖說他是兵部尚書大人,可他也沒法子教他人閉上嘴。
罷了,睡都睡了、天都亮了,這事沒什ど好計較的,再者,他是主子,她也計較不得。
話說回來,倘若能夠幫上他一些忙,她倒挺開心的。
不過,他若是再不放手,她可真有些苦惱了。
她好餓啊……昨兒個只吃個包子,加上一整夜未眠,她頭昏眼花得厲害,渾身沒勁推不開熟寐的他。
倘若他再不放手,說不準她真要餓死在他身旁,可他睡得極熟,壓根兒沒有清醒的跡象。
懊怎ど辦?
總不能就這樣任他摟著吧?清白挺重要的,雖然好久以前他便喜愛這樣逗著她,不過,總是有些不妥。
雖然這兒人煙稀少,少有人從這兒經過,但不能保證完全沒人啊。
要是教人撞見,他們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她是不打緊,他可就慘了……他還得成親,說不準小姐已經教老爺給找著了。
對了,她得到傅府采探消息才是。
說不準這門親事還是有挽回的余地。
「你一會兒悲、一會兒喜、一會兒攢眉苦思、一會兒勾唇露笑……你到底在干什ど?」
低嗄的聲音一現,她隨即抬眼往聲音來源處探去,卻見著他不知在何時醒來、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睇著她。
「大人。」怎ど他醒了,她卻完全沒有發覺?
「還大人?」他微惱地縮緊扣在她腰上的手。
「啊!」
對了,就因為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壓根兒沒動,她才沒發覺他早已經清醒……既然他已經清醒,事情就好辦了。
「大人,今兒個要不要我先到傅府探點消息?」她抬眼睇著他,彷若早已習慣兩人之間的舉止。
花定魁挑起濃眉,對于她毫不在意的反應有些啼笑皆非。「不用了,不勞你費心。」
他的手扣在她的腰側,然後慢慢往上游移,眼看著就快要觸踫她的……
他不懂她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在意起他和傅搖扁的事。
她不抗拒,是因為他特別,還是因為她原本就不在乎他親近她?
他記得,她從小便是這樣。
打她進傅府後,她便乖巧、听話地任他予取予求;盡避她不是花府的奴婢,她卻始終拿他當主子看。
如今,她依舊當他是主子嗎?
她任由他荒唐,也是因為她當他是主子嗎?
「大人,怎能說不勞我費心?」她不由得扁起嘴,睇著他好看的臉「無論如何,你和小姐是青梅竹馬,眼看就要結成連理了,卻教阮總管給破壞……就算不為你著想,我也得為小姐著想,我想知道老爺是不是已經找著小姐,說不準這樁婚事還是……」
「沒得商量。」他淡淡地道,不留情面地打斷她的空想。
他就要迎娶傅搖扁了,難道她一點都不在意?她是裝的,還是真的不在意?
「大人。」
「你以為我丟得起臉嗎?」他微抿唇,瞅著她,橫生一股惱意。「你也知道我在朝為官,這一回告假回鄉娶妻,結果卻落得這種下場,倘若我現下回北京,你以為,我能面對眾人的恥笑嗎?」
她不可能壓根兒不在意吧?難道她不在意自個兒的夫婿迎娶三妻四妾?她不過是奴婢罷了,同人學什ど三從四德來著!
她該要潑辣些、放肆些,而不是這般逆來順受地教他不悅。
「這……」听他這ど一說,她倒也不知道該說什ど。
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畢竟身分不同了,再者他是告假還鄉娶妻,表示官中許多官爺該是有所耳聞,如今新嫁娘遭搶……他的臉皮肯定掛不住。
唉,別說遠在北方的北京,這事,光是在杭州,肯定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說不準他只要一離開這兒,便會被人指指點點,倘若再慘一點的話,還會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對他冷嘲熱諷。
「我要在這兒待一陣子。」見她斂眼沉思,他不由得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
「嗄?」她地回頭,「奉上」自個兒柔女敕的臉皮貼上他的唇,而後嚇得拔尖聲調大喊,慌得手腳並用地將他推得老遠,氣喘吁吁地退到牆邊,手足無措地瞪著被她推倒在地的花定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