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不知道那混蛋究竟跑到哪兒去了……若是教他踫上,非要他拿一手一腳來抵不可!
「沒……」她以為自己會受罰的,沒想到……雖說二爺向來待她很好,但二爺不曾將她視若珍寶般地呵護,教她有些受寵若驚。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好好地睡一覺吧。」他替她拉高了被子。
還好……還好來得及,倘若遲了一步,他一定會內疚至死。
「二爺,是你救了我?」她舒服地窩在被子里,仍舊忍不住地問他,想知曉那人是不是得逞了。
「可不是?我打花滿閣回來,不想通過大廳,所以便沿著外頭的石板路定,誰知道突地听著你在叫我……」天曉得那麼淒厲的叫法,幾欲軟他肝膽俱碎,幸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教他……「你為什麼會在外頭?我不是說了不準你踏出摘月亭半步的嗎?」
「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二爺還記得這件事,便表示她肯定還是完壁之身;嗚嗚……早知道就不問了。
妖魅的黑眸噙著薄怒,迷人的唇掀了又閉、閉了又掀,他還是忍不住地開罵︰「既然不準你踏出摘月亭,定是有我的用意,為何你偏是不听話?我不開放摘月亭讓閑雜人等人內,就是想讓你多些地方可以走動,省得悶壞了你,誰知道你居然壓根兒不知道我的苦心!」
她不知道當他見著那一幕時,他有多駭懼,好似心快要給人捏碎了,疼得他只想要當場手刀那個混蛋,倘若不是心系她的傷,他豈會那般簡單地放過那混蛋!
「二爺,對不住,我只是想去外頭走一走,沒料到……」她不是不知道二爺不準他人隨意踏進水榭及摘月亭的用意,只是……今兒個的事真的是純屬意外,她也不願意啊。
「你沒料到的事可多著呢!」
面對毫不掩飾怒意的他,她不禁扁了扁嘴,眨出滿眶的淚。「二爺……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就甭氣了……」不要再罵她了。
「沒事?你渾身是傷,還敢說沒事?」別說身上的傷,她的手、她的腳,全都教石板路給擦破皮了,怎能說是沒事?還有……「你的唇、你的衣襟……」
他不想說的……一個姑娘家的清白,如此一來就算是毀了!
她的唇是二爺吻腫的,她的衣襟是慌張離開花滿閣時來不及扣上的,至于她身上的傷……二爺怎會知道?難道……」
「你的身子是我請如玉幫你瞧的!」他沒好氣地道。
她定沒瞧見他正在氣頭上嗎?居然說出這種渾話想逗他笑……想要他笑也得看情況,如今她傷成這樣子,教他怎麼笑得出口?
「哦!原來方才走的人是如王和大夫……」她喃喃自語著。
原來房里有三個人啊!是她失策了,忘了二爺除了有點色,其實也很注重禮節,絕不會輕薄她。
「你說什麼?」
他低沉的嗓音響起,俊美的臉逼近她幾分,教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想搖頭否認也來不及了。
「我方才听見你說什麼走的人是如玉和大夫……你醒來很久了?」
大大的失策啊……
「我的意思足說……」要說什麼?
「還想狡辯!」他都听見了。
「我……」
「你老早便醒了,為何不說?」瞧他擔憂著她,她覺得過癮嗎?早些醒來讓他寬心,她偏是不說……簡直要氣死他了!
「我只是……」
「不用說了,打明兒個開始,只要我不在這兒,你哪兒也不準去,我若是在這兒……對了!待你手傷好了些,我便要親眼瞧你習字讀書,你听見了沒有?」
「我又不需要參加科舉,犯得著這般勤學嗎?」她扁了扁嘴道,
「你說什麼?」
「沒沒……」她孬種地閉上嘴。
「往後只要一入夜,就不準你再踏進前院,就在這兒給我待著,倘若再有下一回……」他語帶威脅,魅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依舊蒼白的俏臉。
未至掌燈時分,妓館里只賣酒和茶,就如同一般的酒肆茶館,讓她幫忙做些跑堂的事倒還可以,但一旦入夜,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再踏進前院。
今兒個,他教她嚇得心魂都快要飛了,再來一次,豈不定要他的命?
真不知道今兒個到底是什麼日子,先足教九娘給壞了興致,一回來又瞧見這麼可怕的事;倘若不是因為他嘗鮮失敗而生悶氣,轉而定向小徑,他根本不會發現有個禽獸正在對她胡來。
哼!說到底,他還得感謝九娘的多管閑事,教他回妓館後沒興致同人周旋,反倒意外地救了她。
「我再也不敢了……」瞪著他鐵青的臉,她不禁乖乖地承諾。
第五章
只是,他方才明明說沒事就好,怎麼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隨即又這般罰她?
騙人……
「二爺,其實我的手還很疼,連筆都握不穩呢……」
許錦自顧自的說著,然而坐在她對面飲茶的文字征卻置若罔聞,瞧也不瞧她一眼。
她睇著自個兒努力了一個上午的成果,那些糊成一團的字,令她不禁一嘆。
記得那一日,九娘替她寫了三帖字,不消一刻鐘,而且寫得字體工整;然而她,坐在這兒沒兩個時辰,也該有一個時辰了,卻連一帖都寫不完……她的手又疼又酸,可他偏偏不放過她。
好狠心的二爺啊!見她手背上的傷結痂又月兌落,便認定她的傷好了,非得要地習字不可。
還她柔情的二爺啊!疼她的二爺不會這般沒人性。
「二爺,快要晌午了,該不該用膳了?」請容許她再討饒一回吧,隨便找件事來搪塞,只要二爺先放過她。
「你方才不是吃了幾塊糕餅?」他眼也不抬,逕自賞玩著他最為珍惜的西域茶壺,又拿起另一把薄若蛋殼的瓷壺倒出茶水,心情大好地遞了一杯給她。
「可我餓了……」她大膽地撒謊,接過他遞來的茶杯。
其實同二爺待在摘月亭里品茗別有一番趣味,但是……她不愛習字啊,她就不愛踫文房四寶嘛!
二爺不讓她管帳、不讓她當跑堂,卻要她學這些,真不知二爺到底有何用意。
「真的餓了?」他不甚在意地瞅她一眼。
「思……」她應得有些心虛。
她不擅撒謊,可二爺的眼又太過銳利,好似他眼一瞟,便能輕易地看出她在想些什麼。
「待會兒便會送來,你的手不要停,繼續寫。」他又瞅著瓖滿寶石、純粹賞玩用的西域茶壺。
「二爺……」就這樣哦?
她當然知道時間一到,不用二爺吩咐,廚房自然會送午膳到這兒來,但她只想偷點時間啊,讓她偷,有什麼關系?非得這樣緊盯著她不可嗎?
前三天,他將她軟禁在房里,不準她踏出房門半步,盡避她的腿一點事都沒有;然而古怪的是,二爺居然連著三天都待在水榭,盡避只是陪在她身旁逼她讀書,但已經夠教她驚訝的了。
打她被二爺買下至今,她從未連著兩天見二爺不出門的,近幾日算是頭一遭,加上今兒個……已經四天了。不知二爺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是下是發現她正是花滿閣的啞巴花娘……這幾天數二爺軟禁在這兒,哪兒都不能去,九娘又末上門拜訪,不知道九娘會不會替她擔心……下管怎樣,她得想個法子跑一趟花滿閣不可。
暗自思付著,她拿起茶杯呷茶,孰知漫不經心的她,忘了茶正燙著,一時燙了嘴,握著茶杯的手一松,茶水竟濺在她另一只手上,敦她疼得直跳腳︰
「你這笨丫頭!」
文字征哪里管得著手上的西域茶壺,隨便往桌上一扔,便抓著她跑下摘月亭,將她燙著的手浸入摘月亭下的人工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