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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一雅少 第7頁

作者︰丹菁

「你……」她偏說不出口若是他受凍了,到時候豈不是要換她愧疚?

她死也不告訴他,她會因此而愧疚……像他這種來路不明的人,留他在御繡莊實在是古怪得緊。雖說這一年來不曾發生過什麼大小事,可留著他就是不對勁,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要當墊背的,她都不願意他繼續待在御繡莊里。

「听話。」君逢一硬是將袍子擱上她的頭頂,省得她一旦撥開,他得再蓋一回。

「你要怎麼保護我的安危?你又懂武了?」她沒好氣地道。

「就算不懂武,好歹我也是個男人。」他淡勾起笑,心里開始盤算著他安排的人也差不多該出場了吧。

倘若可以,他真的不願用這計謀,但是,除了此法,似乎沒有更快的方式可以教她卸下防備;若再不趕緊卸除她的防備,他可真不知道還要耗到什麼時候。快要一年了,再這樣下去,天曉得到底還要再耗多少個一年?

義父不急,他倒急了,他可不想再這樣一事無成地耗下去,更不想再頂著這張文雅的臉皮。

只是希冀,待會兒這個獻計之人下手時,能夠輕些。

「男人不也是人?」淳于後仍是沒好氣地道,雖然覺得他擱在她頭上的手壓根兒不重,但他不斷靠近的放肆,卻教她渾身不自在。

「一樣是人,可好歹比一般姑娘耐得住拳頭……」他語重心長地道,雙眼直盯著那抹極為熟悉的身影。

唉!得準備接拳頭了……

「若是不懂武,又何必要替人接拳頭?」淳于後不禁搖了搖頭,偷偷地往旁邊小挪一腳步,孰知他隨即便靠了過來,她微惱地瞪著他,而他那雙有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亦直睇著她。

「倘若不是為了心上人,你說,又有誰願意這麼做?」他柔情似水地道。

她眨了眨眼,一張粉顏霎時緋紅了,不知該如何以對。「誰……誰是你的心上人了?再說,天曉得一旦發生事情,你會不會逃走?」

真是、真是輕浮又不知恥,居然說得像是真的一般。

她才不信他真拿她當心上人看待,她就不信她的防人之心,他會看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會心怡她,真是教人匪夷所思。

「我是那種人嗎?」他不禁苦笑。

他真是教人給瞧得這般扁嗎?雖說他不是行俠仗義的好漢,但至少他不會眼見危難卻不出手搭救。

「天曉得!」她側過臉去,正打算要同他曉以大意,卻突地感覺到身子震了一下,隨即回頭,見眼前有個人,她不由得微蹙起眉。

「喂、喂、喂!走路都不帶眼的!」來者大聲嚷嚷著。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不都是身旁這個人害的,要不然她怎麼會去撞著人?

「道歉就能了事,要官府作啥?」來者放聲斥喝,還對她身旁的君逢一眨了眨眼。

「要不,這位大哥,你打算要如何?」君逢一立即插話。

「我打算要如何?」來者猙獰的吼著。「給個一百兩和事。」

「一百兩?」她不禁發噱,隨即拉著君逢一往後走。「不要理他,他分明是找碴,犯不著睬他。」

笑話,不過踫撞了一下,竟敢獅子大開口!若不是身旁有個不懂武的斯文偽公子,她肯定會給他一頓拳飽,教教他人生道理,要他往後收斂些,甭仗著有點氣力便想要隨便找碴。

她話才說完,隨即感覺到背後有一陣拳風襲上,她下意識地想要回過身接掌,孰知身旁的君逢一居然以身替她接掌,掌勁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上;而動手打人的人,隨即一躍而逝,教她傻楞地站在原地。

接著,君逢一頎長的身子狼狽一倒,唇角不斷地溢出鮮血,散在濕濘的地上,仿若染在她心坎上,隱隱作痛……

第四章

御繡莊

「好端端的,怎會傷成這樣?」

喚來了大夫,熬好了藥,卻一直等不到昏睡的君逢一清醒,原絲裘不由得蹙緊眉頭,直坐在炕床邊的軟榻上。

「裘姨,我說了,就連我也不清楚,不就是撞了個人,也沒真撞倒他,而他就動怒,一開口便說要一百兩和事;我不想睬他,拉著君逢一便走,誰知道他那麼小人居然動起手來……」淳于後攢緊眉,縴指指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君逢一。「而他就多事地擋在我身前,結果就變成這個樣子。」

「後兒,你怎能說他多事?他為你而受了重傷,你居然說他多事?」原絲裘不禁怒道。

「本來就是他多事嘛,對方是沖著我來的,我自個兒處理不就得了?」誰要他多事替她接下這掌勁的?她不會感激他的,她只會氣他害她內疚。

「後兒!」

「本來就是了。」她扁起嘴來。

雖說她平常防他防得緊,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討厭他,更不代表她希冀他受傷,她只是不慣于跟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太過親近罷了,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不是嗎?

「後兒,你這麼說,未免太傷人了?」原絲裘忍不住要為君逢一叫屈。

「我……」可是,真的要論,還真是他的錯呢!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撞到人但話又再說回來,也是因為他好心地月兌下袍子替她遮雨……就不知道他現下昏睡不醒,是不是和淋雨有關?

「後兒,裘姨是這般教導你的嗎?你居然連丁點的惻隱之心都沒有,連道德心也沒有。」原絲裘不禁哀痛地搖了搖頭。「真是白教了。」

「裘姨……」淳于後無奈地扁了扁唇。

「逢一他,是個孤兒,後來教人給撿了回去,但他現下又遭人給趕了出來,根本就無家可歸,咱們御繡莊難道連收留一個人都不成嗎?」

「嗄?」她不禁傻眼。「他既然無家可歸,為何打一開始又說他是上長安御繡莊來的?況且,他身旁還帶著隨侍呢。」

不對呀,她總覺得有詐。

橫著看、豎著看,她都不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反倒覺得裘姨益加古怪,仿佛心都偏到他身上去了。

再者,她為何這麼清楚這些事?

「太葦是對他忠心,不想要離開主子,所以你沒見著太葦賣力地在咱們坊里當起染工哩!再說他會上御繡莊,是他到了長安,听街坊說的,他有了興致便想要上御繡莊探探。你剛好為他解了圍,教他對你一見傾心,想要待在你身邊,他便厚著臉皮給賴進來了。」原絲裘說得頭頭是道,讓人完全抓不出破綻。

「說穿了,他根本只是想要找個安身之處。」她不禁冷哂道。

虧他還說什麼心上人,幸好她沒真信了他。

「倘若真是無心,他又何苦要替你擋這一掌?」

「這……」一句話又堵得淳于後無言以對。

天曉得,這是不是他的詭計?

裘姨說過要他當墊背的,可今日這個狀況,他不是成功地當了她的墊背嗎?」如裘姨所願,裘姨該是要開心的,為什麼卻反過頭為他說起好話了?

再說……裘姨是什麼時候和他這般熟稔,非但知道他的過去,甚至還直喚他的名諱?

不管怎樣,她就是信不了他,就連裘姨都教她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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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逢一,你醒了?」一听見聲響,原絲裘隨即湊了過去。

「我……我是怎麼了?」君逢一低啞的問道,掙扎著要坐起身,卻被原裘絲再推回炕床上。

懊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好了一掌嗎?怎麼這一掌卻打得他起不了身?不二那家伙該不會是失了準頭,抑或是蓄意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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