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持續前進,他一點也沒有解開車門鎖的意思?他就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有她說的那樣糟糕。
「算了算了,反正會有麻煩的是你,到時別說我沒警告你就好。」唉,不對啊,會有麻煩的是她吧?
嘖,還真麻煩!早知道就各自開一台車就好了,那她現在就不用煩惱了。
將車停好,也不見琦安所說的麻煩,東方傲得意的看著她,「你瞧,一切天下太平,無事發生。」
最好是無事發生。她冷眼瞥了他一下,看著手表,默默倒數著,五、四、三、二、一……
「歐陽琦安,你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鬼混,想把我們家的名聲都給敗壞了才甘願是不是!」歐陽老爹雖然年過半百,吼起人來還是中氣十足,一點都不輸給年輕人。
她就知道這消息一定傳遍了整個家族、整個道場了。
琦安打開車門,看老爹穿著道服,就知道他又來了。每次都只會這招,能不能來點新的花樣啊?她都看膩了。
「這我爸。老爹,這是東方傲。」簡單的介紹兩人,琦安無奈的跟東方傲道再見。
「先這樣,明天再聯絡。」
琦安走過老爹身邊,不料後領卻被抓住。「你這孩子,我有教你作人這麼不禮貌嗎?你這樣我怎麼對得起你在天堂的媽!」
「反正你也習慣啦。而且我是給你機會表現耶,不然你又會在那邊念,所以我干脆一開始就讓你有出場的機會。」麻煩死了!這樣也不對、那樣也不行,到底要她怎樣?
「你這孩子,跟爸爸說話這麼沒大沒小的!」老爹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早知道我就跟你媽去了,省得在這礙眼。虧我還為你把屎把尿的,你一點都不曉得感激!」他就知道孩子翅膀硬了,開始會跟父母頂嘴了。早知道就不要把她生出來,還比較清閑。
「別裝了好不好!」琦安翻了個白眼。這橋段是要演幾次啊?「全家人都知道你沒幫我換過一次尿布,就連我在嬰兒時期你也抱不到十次,拜托你別這樣大聲嚷嚷的丟人現眼。」
說到這她就不禁想抱怨一下。一出生沒了媽媽已經很慘,想不到這爸爸更不盡責,竟然等到她滿周歲了才肯真的親近她。
老爹眼紅了臉。「琦安,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過了,我是怕——」
琦安拍拍老爹的肩膀,給他一個「我全部都知道」的眼神。「你是怕你太粗魯,粗手粗腳的會把還在襁褓中的我給弄死,對吧?」這答案她听過不下數百次,早就會背了。
老爹連忙點頭,「對啊對啊!琦安,所以說爸爸不是不愛你,你要知道我只剩下你而已,如果說你也怎麼了,你叫爸爸該怎麼辦?」老爹哭得更大聲,極力想挽回自己在琦安心目中的地位。
哀了撫老爹的頭。「我知道,但是還有外人在,你這樣很難看。」他就是喜歡在街頭上演感人親情的戲碼。
老爹這才想起還有一個男人。「琦安,他是誰?」誘拐他女兒到三更半夜才肯放人,這人肯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我剛不是介紹過了嗎?他是東方傲。」琦安嘆口氣。老爹又入戲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東方傲回過神來。看他們父女倆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嘴,其實是滿好玩的。只是琦安她父親會不會感情太豐富了,怎麼眼淚說掉就掉?
「伯父您好,」東方傲點個頭。「敝姓東方,是琦安的男朋友。」從名片夾中拿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雙手奉上。
東方?老爹眉尾一挑。這姓氏很少見,而且跟他們家一樣是復姓哩!往名片一看。唷,還是個總經理呢!
「什麼時候要嫁給我們家琦安?」老爹干脆開門見山的問,他可不想再拖下去了。
而且他的頭餃也不錯,是唱片公司的總經理,看起來也人模人樣的,還配的上他們家琦安。
嫁?東方傲頭上冒出一個超大型問號。是他听錯還是琦安他父親講錯?怎麼會問他什麼時候要嫁給琦安,而不是什麼時候要娶琦安?
「伯父,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听……」東方傲沒講完整句,因為照剛剛的情況來看,琦安他父親應該是個愛面子的人,可能沒辦法接受別人當面指正他人的錯誤。
「唉,你趕快回家啦,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上班咧!」一邊催促、一邊把他塞進車里,琦安抓準時機關上車門,悄聲的說;「你快走,不然我爸會沒完沒了,改天我會找個時間讓你們好好認識,算我求你好不好!」現在老爹的重貼來了,她可不想陪他一起瘋。
東方傲嘴角上揚。求他?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呢,不趁機多拗點福利,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你剛剛最後面那句說什麼?太小聲了,我听不見。」
「我說我求你,你快走啦!」回到家之後她還得接受一陣炮轟,沒時間了拉!
「求我?可是我覺得你父親很有趣,很想同他聊聊天。」知道她的弱點是她父親,便拿此要脅她。
「我說過改天啊!已經十二點多了,你不想睡覺我想睡,拜托你別害我好不好!」還不快走?老爹已經過來了。「反正先這樣啦,拜托你饒我一次,這次算我欠你,下次你說什麼我都听,這樣行不行?」不得已,琦安只好妥協。
這次算欠他?下次他說什麼都听他的?他記住了喔,歐陽琦安。
東方傲邪笑,「好。不過你可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別想出爾反爾!」先警告她,不然以她這賴皮的個性,下次見面一定會耍賴。
「拜托,我歐陽琦安一向說話算話,別把我想成你心目中的那種人。再見!」真的是很會聊耶!
老爹已經走到車旁,正想敲副駕駛座那邊的車窗,車子卻馬上行駛出他的視線範圍,他的手還停在半空中呢。
他見鬼了是不是?車子開那麼快!「琦安,以後不能坐他的車,車速快得像要去投胎似的,要是發生事情,我要怎麼向歐陽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歐陽老爹交代著。現在的年輕人,簡直不把生命當一回事。
「老爹,人已經走了,不用演戲啦!」還列祖列宗哩,虧他講得出口。
嘖,不曉得安娜與樊杰的事情解決了沒?。她想回家了啦。
「對了,你的車呢?怎麼會是他送你回來的?」明明早上琦安是開著她那輛小黑出去的,怎麼晚上卻變成有人接送?
「啊?」對喔!
「沒有啦,我們今天一起吃晚餐,想說開兩台車不方便,所以是他載我,明天我會自己坐計程車去上班。」打死都不能說今天蹺班在東方傲家看影片,不然明早她一睜開眼,可能連喜帖都印好了。
而且不能讓他們再有機會踫面,老爹今天已經問他什麼時候要嫁給她了,雞保他不會被押上禮堂。
她家這老爹的夸張事跡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國中時有一位男同學對武術有興趣,放學到她家道館參觀,才一踏進道館門口,老爹馬上抓著人家不放,直逼問他何時要入贅歐陽家,連同道館里的師兄弟也都惡狠狠地盯著他瞧,把男同學嚇得當場嚎啕大哭,還驚動了對方父母,最後是爺爺出面解決,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而男同學隔天在學校見到她,嚇得渾身發抖,其它同學見狀,也漸漸與她疏遠,害她對國中時候的回憶只停留在一年級上學期。
「琦安啊,她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呀?」老爹探問道。
「你不要問我這種廢話。」他是想怎樣?「我問你,你真的想要我趕緊娶嗎?」她就不相信老爹可以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