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都是他的下人們為了賺點外快自己跟蹤的,我可沒要他們去。"她執拗地別開臉,壓根兒不認為自己右什麼不對。
"好,小姐怎麼說都對,但是今天逛街所買的那些行頭實在是……"雖說她不知道那些東西全部加起來,到底值多少,但她略略算了一下,至少也要七、八千兩,天啊!七、八千兩,多可怕的出手!
"哪可都是實用的東西,我不過是湊在一塊兒買罷了,況且今天是中秋,買餅送人是應該的,而且我還特地請他最喜愛的孫家酒樓送了一桌酒菜來,他卻連嘗也不嘗轉頭就走,把我的好意全都丟在地上踩,我這是怎麼著?犯賤?自討罪受來著?"
說到憤恨處,她拿起青花杯想要再往地上砸,卻被瑞喜給搶下。
"話說回來,小姐,你有時候做事也是太過分了些,感覺上像是蓄意在惹惱姑爺,遂你也不能怪姑爺會發火啊。"唉!她實在是不想管這些家務事,然而卻由不得她不管。
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成就是這種感覺。
"哼!我就是故意要氣他的,要不,我這一口氣要往哪里發?"要她一直處于弱勢任他瞞騙,她怎麼受得住?況且,倘若不是他先惹火她,她又豈會這麼待他?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能怪他也故意氣你啦。"瑞喜忍不住替她的姑爺叫冤。
"你的意思是說,全都是我的錯噦?"舒瑟臻橫眉豎眼地瞪著她。
"不是,小姐,我的意思是說,你明明喜歡姑爺,為何卻這樣待他?"既是喜歡,該是要順從地伺候他啊,為何卻……
"誰要他忘了我。"她抿緊唇半晌後才道。
聞言,瑞喜不由得更加無奈地低嘆一聲,"小姐,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他會忘了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有什麼好氣的?"
就說嘛,好端端的,為何在成親翌日隨即怒目相向,原來,是……
"可他忘的人是我耶。"她指了指自己。
當年,她可是有機會被選進宮當秀女的,是她請她爹想了很多方法才推拒掉的,想當然,她的臉蛋不至傾國也可傾城了,而他竟然忘了她。
要她如何不氣?
他救了她,替她擋下發狂的馬,讓她免于死在馬蹄下,她是如此地感激,天天想著他、無時無刻不想著他,可他竟然把她忘了。
包可惡的是,他抱著她時,喊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早知道他風流、早知道他愛在花叢之間流連,他忘了她便罷,他還……根本就是故意要氣死她!
"小姐,忘了就忘了嘛,橫豎你現下都已經嫁給姑爺,坐穩了當家主母的位置,誰也不能同你搶姑爺,這不就得了。"瑞喜絞盡腦汁地說好話。"況且,姑爺現下出門,也不見得是去春秋閣,你又何必這麼惱火呢?"
"不管他現下到底是上哪兒去了,今天依舊是中秋,中秋是團圓的節日,他居然說走就走!"她怒瞪著鋪上毯子的他。
"依我看,他分明是去找那個狐狸精了,那個名叫水仙的狐狸精。"
"水仙?"
"洞房花燭夜,他就是抱著我喊著那個低俗的名字!"舒瑟臻突地站起身,激灩的水眸仿若進射出數道火光。"我現下一想起來,一陣火便往心頭燒,燒得我又痛又麻、燒得我渾身發燙!"
"小姐……"瑞喜無奈地住口。
"他根本就瞧不起我嘛!"她緊握住粉拳,狠狠地瞪向大門。"他當我是誰?我可是舒府千金,我甘心嫁入他雲府,是他三生有幸、是他祖上積德,可是他卻一點都不珍惜,甚至還天天往外跑,唉!我怎麼會嫁給他?"
不過是因為他救了她一條小命,她便對他念念不忘,然而實際上,真正把一切都鏤進骨子里的,只有她……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地念著他,他,根本早就忘了她這個人了。.
"小姐,別這麼想,其實姑爺人倒也滿好的,除了偶爾上妓院,其實……"
"偶爾?"她驀地回眼瞪著她,眯起晶亮的水眸。"天天去、夜夜不歸,這也算是偶爾?"
"呃……可這幾天姑爺不是挺乖的?不都待在商行里?"說得太快了,無端端地又挑起另一個戰火。
"哼,他是因為我給他難堪,讓他無臉踏出門!"早知道這方法這麼好,她老早就該使用了。"他今天要是敢再上春秋閣的話,我就要他往後再也不敢走在汴京的任何一條街上!"
只要他敢再對不起她,她絕對要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不會的,姑爺他不會……"
瑞喜的話都還沒說完,便听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她抬頭一瞧,是守門的小廝。
他氣喘吁吁地道︰"少夫人,少爺果真是去春秋閣。"
聞言,瑞喜當場垮下了臉,無奈自己還在小姐面前說了他那麼多好話,結果竟然是……真是教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混蛋!"舒瑟臻不雅地怒斥道。
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就知道他是偏愛那等庸脂俗放著家里華貴逼人的牡丹不管,偏是對寒酸的水仙情有獨鐘,他簡直是腦袋有問題!
她是瞎了眼才會對他念念不忘!
他睇著雲馭穹,笑得有幾分嘲諷。
"小姐,別氣了,你氣壞了身子,他卻依舊逍遙自在,你豈不是虧大了?"見狀,瑞喜連忙安撫她,拐著彎勸說。
"你以為我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他嗎?"她冷笑了聲,抿在確的笑意有幾分算計。"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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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閣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邱商影見他到來,拍了拍他的肩,看著他在一旁落座,舉杯對著明月道︰"你瞧,今天是中秋,這月色多美,咱們共飲一杯,敬明月……也敬嫂子願意放你出門。"
他看著雲馭穹,笑得有幾分嘲諷。
"你在胡說什麼?"雲馭穹微惱地撥開他的手,"我想出門便出門,誰攔得了我?你管好你這一張嘴!"
"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犯得著這般惱火?"
"哼!"雲馭穹一改往常的笑臉,徑自斟了杯酒,一口飲盡之後隨即又倒上一杯,生氣地瞪著高掛在天的皎潔明月。
"喲,誰踩了你的尾巴,讓你的臉臭成這樣?"邱商影偷覷了他一眼,隨即又偷偷退到一旁。"這個樓台是除了大內以外最佳的賞月地點了,可是你包下了春秋閣,咱們才能夠在這兒對飲賞月,既然你人都來了,就開心點嘛,要不然喝起酒來也不香甜了。"
"我沒包下春秋閣。"他悶聲道。
他連著好幾日都沒出門,怎麼同老鴇說一聲?
"胡扯,是嬤嬤同我說是你包下的。"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又一口飲盡杯中的瓊漿玉液。"八成是上一回隨口說時,有哪個花娘同老鴇說的。"
"其實包下整個春秋閻,倒也不會花上太多銀兩,至少……絕對不會比今天嫂子所花費的還要多。"大手筆呢,不過是一天的光景,她居然花了近萬兩,簡直是讓人佩服啊。
雲馭穹微惱地瞪著他,"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別在他跟前提起那個瘋婆娘!
氣死他了,簡直是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