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會穿。」她羞紅了臉,忙拉被子再把全身裹緊。「倘若再讓你幫我,下午的賞花宴就不知道該由誰主持了。」
她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感覺自己微微顫抖著,心里甜絲絲的。
「那你穿好了再叫我。」司馬邀煦輕咳一聲,獨自走到門外。
確定他真的離開了,喜恩才站起身,拿起衣裳仔細端詳著,思忖著這衣裳到底該怎麼穿?該死!他沒事找這麼隆重的衣裳給她干嘛?
這到底要怎麼穿?算了,隨便啦!
※※※
喜恩抓起衣裳便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見繩便綁,見環便扣,不一會兒已把自己盛裝打扮好。
「這豈不是挺怪的?」她緩步走到梳妝台前,睇著鏡中的自己。
仔細想想,除了成親那日,她似乎從未如此盛裝打扮過,別說打扮得這般隆重,光是一般的裙裝都少有……
「好了嗎?」司馬邀煦驀然開門入內。
喜恩嚇了一跳,怒目瞪著他。「誰準你在這當頭跑進來?」沒瞧見她一頭亂發,而且連衣裳都穿不好嗎?
司馬邀煦直盯著她,唇角緩緩扯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很美……」
由此看來,他的確沒挑錯衣裳。層疊的羽翼襲衣讓她單薄的身子略微豐滿一些,而微敞的襟口更可探見她的雪脂凝膚,而百褶的寬裙,更是讓她比平時更顯女兒態,還有她那一頭如瀑般的長發……
「你瞧什麼瞧,我還沒弄好,你先出去!」她雙頰微紅地吼著。
真是少根筋,沒事作啥夸贊她美?她哪里美了?倘若十年前說她美,她倒還可以勉強接受,然現下贊她美,听起來就像是在取笑她。
「我替你把衣裳整好。」他走近她。
「不用。」她忙退後一步。
哼!她才不會笨得再上他的當。他這個下流的登徒子,天曉得他會不會一近她的身,就又對她圖謀不軌?
「你把繩結打錯了,那得要拉到後頭再系上環。」司馬邀煦壓根兒不理睬她戒備的表情,一個箭步上前,將她轉過身,再替她解開前頭的繩結,拉到後頭打上結之後,再系上玉環。「大致上可以了。」
他滿意地再將她轉過身,專注地審視她身上是否有穿戴錯誤的地方。
「哼,你倒挺熟的嘛!」她挑起眉,笑得有點冷。
一個大男人知曉姑娘家的衣裳要如何穿戴,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不過,若是依他而言,可就一點都不怪了,畢竟他這麼多年來幾乎都窩在藏花閣里頭伺候女人更衣,遂這對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難事。
哼!
「你吃味了?」他笑睇著她。
喜恩挑高眉,扯出了一抹笑。「你說呢?」她是何許人物?豈會為了這一點點芝麻小事而吃味?他實在是太看輕她了。
「是嗎?」司馬邀煦不甚在意地拉著她坐下。「坐著吧,我替你綰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她無福消受他的伺候。
「你只會梳冠,壓根兒不會梳髻。」他拿起月牙梳逕自替她梳理一頭如瀑般的黑發。
「我干嘛要梳髻?」
「你已經成為人妻,還能再梳小壁嗎?」他笑問道。
喜恩頓時語塞,瞪著鏡中的他。
「哼,你這三少爺可真是了不起,不僅會替我更衣,還會替我綰髻,我真是受寵若驚。」還以為他天天上花街柳巷是為哪樁,原來是學了這幾門手藝伺候她。
司馬邀煦不以為然地挑起眉,迅速替她綰了個髻,再拿起自己帶來的妝盒取出胭脂水粉。
「你干嘛?」她不由得往旁邊一跳。
幫她更衣梳髻,已經是夠荒唐的了,他還想要怎樣?
「穿了上等襲衣,又綰上茴香髻,你不認為該替自己上點妝,讓自己看來更得體些?」
喜恩抿緊了唇,好半晌才道︰「你現下是拐著彎說我老,是不?」
說什麼他不在乎,現下又說這種話!
司馬邀煦聞言,立即皺起眉頭。「那就別弄了,橫豎我也不愛見人直盯著你瞧。」他方才正在興頭上,一時倒忘了這件事。
她只是鮮少裝扮,要不,她也是個美人胚子。
「胡說八道。」誰會盯著她瞧?
對了,以往在北方商行時,似乎也有個家伙老是盯著她瞧,仿佛看穿了她女扮男裝,直說要娶她為妻,但那人到底是誰?
「我說的都是真的,光是這樣瞧著你,我就不想放開你。」他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發覺她沒有掙扎,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你怎麼不掙扎?」
她翻了個白眼。「我掙扎有用嗎?」
他有一身蠻力耶!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姑娘家,要拿什麼同他拼?再怎麼拼也不過是多此一舉,倒不如由著他算了。
「你總算愛上我了?」
他低柔的嗓音震得她恢復理智,驀然發覺自己真的變了,變得連她自己都不怎麼明白,但她已不再像以往遠遠見著他便逃,難不成她真被他給迷上了?
思及此,喜恩抬頭睇著他,眯緊了水眸。怎麼可能?他還像個娃兒時,就是她伺候他長大的,她一直把他當成弟弟看待,怎麼可能會改變了心思?
「你就別再裝模作樣了。」司馬邀煦低喃一聲,在她粉女敕的香腮印下一吻。
「誰在裝模作樣?」是說她嗎?他眼楮出問題了不成?「你就像是我的弟弟一般,我怎麼可能把你當夫君看待?」
難道她會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明白嗎?
雖說他老是猜中她的心思,但是這一回,他可就真的猜錯了。
「弟弟?」他微眯起眸子。「咱們都已經圓房了,你還把我當弟弟。」
看來他得再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不過一時半刻想要改變她自以為是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依目前的進展看來,他相信不出個把月,她就會有所自覺才是。
「可不是嗎?」喜恩慵懶地挑起眉,正想要和他說個明白,卻發現他愈靠愈近,等到她反應過來想要抵抗時,卻已經來不及。「等等,賞花宴在等著咱們,咱們身為主人,總不能讓賓客等吧?」
這個登徒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方才我湊巧遇見懷笑,便要她先替我去招呼賓客。」他將她抱上軟榻,將她強壓在身下。「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敢這麼做?那是因為二哥欠我一個人情,我自然敢藉著這份恩情要懷笑替我辦件事。」
喜恩瞪著他。「既是這樣,賞花宴根本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混蛋,他竟然設下這個局陷害她?
「不,當然還是需要你,只是還得再晚一點……再晚一點……」
第九章
那個混蛋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
深夜,司馬府內的丹岩閣卻是燦亮如畫,長廊上頭皆點上了燈籠,四周擺滿了樂器,擠滿了樂官和賓客,他們全都眾在一塊兒共享丹岩閣渾然天成的極致美景。
然而,身為王人之一的喜恩卻身穿女敕白襲衣穿梭在每個小院落里,尋找著司馬邀煦。
「混蛋,說什麼要幫我,現下卻讓我找不著人!」她邊跑邊罵,險些被拖曳在地的裙擺給絆倒,「什麼玩意兒,這裙子這麼長,要我怎麼跑?」
說不準還未找著他,她便會先摔死。
真是的,已經快要一更天了,也該準備賓客的客房了,可是他把她的冊子拿走了,本以為他是替她安排去了,孰知連問了五個下人都說沒見著他,他到底跑哪兒去了?
這個沒天良的男人,明知道她全身乏力得很,嘴上說要幫她,才一眨眼的工夫,就立即消失得不見蹤影。
懊不會又上藏花閣了吧?
可倘若他真要去,也不該選在這一刻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