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恩驚愕地瞪大眼,想不通他話中的意思,驀然感覺他不安分的大手直往她裙底探去,她又羞又驚,猛然抬腿往他腿間踹,一點也不留情。
還好,師父教的她還記得一清二楚,不過就不知道他會怎樣?
「你——」
司馬邀煦痛得倒臥在軟楊上,喜恩連忙乘機跳下軟榻。
「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她摘下鳳冠擱在桌上,拎起裙擺往外跑,還不忘回頭道︰「不要找我,就算你找我,我也不會跟你回來的!」
嚇死她了,她嚇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她不懂,而且也不想懂,她什麼都不想管了,橫豎她已經聯絡了北方的商行,隨時都可以逃到北方避風頭,看來她刻意綁在後門的馬,現下真能派上用場了。
第二章
二年後
「唉!想不到我還是回來了。」喜恩一身胡服裝扮,長發束起,模樣就似一般南方男子。乘著船在湖上晃著,她正思忖著待會兒回司馬府,該要說些什麼才好。該怎麼說呢?她逃到北方去兩年了,應該不算是司馬家的童養媳了吧?不過說也奇怪,三少爺該是知道她人在北方,為何都沒差人捉她回去?
真是古怪極了,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算了,說不準三少爺已經放棄她了,所以就算她跑了也無所謂。
嗯,有可能,懷笑和長樂寫的信上都有提到三少爺經年流連在藏花閣,早就把藏花閣當成自己的家了。
倘若他愛窩在那兒,不愛回府,這對她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她只消回府探望初有喜的長樂,再趕緊回北方,就包準不會遇上他。當然,她絕對不是怕他,而是當面見著他,她總是覺得不太好罷了!
從妻子變成手足,對她而言不會相差太多,畢竟她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但他究竟會怎麼想,她可不知道。
不過就算有差,他的想法也應該不會和她的差太多才是,思及此,喜恩不由得微微勾唇笑著。雖然她離開了兩年,但這兒的山水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遠山綠水還有岸上熱鬧的人潮……比起北方,這兒確實是好上了許多,若是三少爺真對她斷了綺思,說不定她會考慮留下不走。不過,事事難料,她還是得先找好退路才行。
習慣性地抿著唇,喜恩只手托腮,清澈的眸子瞅著不遠處,突地,競嗅到一股濃得教她渾身發麻的香氣。
「這是什麼味道?」她微蹙起眉。
這味道好熟悉,但她卻想不起是在哪兒聞過,不知道是打哪兒傳來的?
「客倌,是那頭的花舫傳來的。」船夫大哥指著不遠處的一艘花舫。
「花舫?」她微抬眼往側邊探去。
八成是她歸心似箭,才會沒瞧見那艘花舫,不過這花舫可真是大手筆,上頭系滿了彩帶、霞紗,還綴滿了鮮花,絲竹聲不斷。倘若她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大概是哪間勾欄院的花魁正陪著貴客游湖。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只想趕緊回府。
「哎呀,這是怎麼著,那艘花舫怎麼一直靠過來?」船夫大哥不解地睞著幾乎快要追上他們的花舫。
聞言,喜恩微坐起身,睇著逐漸接近的花舫,突然看見花舫上頭出現了一抹極為熟悉的身影,尚未細想,她已急忙躺進篷子里。「船大哥,劃快點,快要撞上了。」
「快要撞上了?」船夫大哥回頭睇了一眼,「不會啊,還差得挺遠的,只不過是同咱們成了同方向罷了。」
喜恩聞言,又起身偷覷了一眼,再次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甚至見著了那抹戲虐的笑容,她又趕忙倒回篷子里,「船大哥,有人要追殺我啊!你就不能再快一些嗎?」
她當然知道不會撞在一塊兒,可問題是在那花舫上頭的人哪!
雖然距離不算太近,她也瞧得不是很清楚,但還是逃為上策。
「哎呀,小扮你長得濃眉大眼、唇紅齒白,模樣就像個斯文人,怎會有人追殺你?」船夫大哥有點意外。
「江湖的事很難說清楚,船大哥,你還是劃快點吧!」喜恩揮著手,又偷覷了一眼,見花舫距離他們愈來愈近,而上頭那人的五官和身材更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是他,真的是他!
「為了救人,我就算是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但是這花舫的速度可比我這艘小船要快得多了。」
「不打緊,橫豎離岸不遠了,你劃快點就行。」見花舫已經和小船平行,喜恩不禁在心里哀嘆一聲。
懊死的司馬邀煦,他根本是故意的!
天殺的,她真是自尋死路!不回揚州不就得了,她怎會听了長樂有孕一時喜上心頭,便匆忙決定要回揚州……這下子真是要把自己給害慘了。
雖然她自認沒有愧對他,但現下若是踫頭的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的。與其如此,倒不如別見面了。
「船大哥,快到岸了,你能不能再快一點?」她拿起包袱就往自己臉上一遮,說不定他根本沒有瞧見她,說不定這花舫靠得這麼近也不是因為她,所以她還是放聰明點,先把臉給遮起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正在劃呀!」船夫大哥早就已經劃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那就再用力一點啊!喜恩不禁在心里嘀咕著。
明明就已經是快到岸了,只差一點點了……
她才不要一回來就跟他踫頭,她根本就不想讓他知道她回來了,相信長樂和懷笑該是會替她保密才是。
所以看不見、看不見,他看不見她……
※※※
喜恩用力抓著包袱擋在自己面前,只希望司馬邀煦不會發現她。
突地,船身搖晃了一下,她方要問船夫大哥是不是到岸了,卻听見——
「喜恩,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听到這個聲音,喜恩駭得無法動彈,只希望自己能在此刻昏厥過去。可惜的是,她從小到大都壯得像頭牛似的,別說昏厥,她根本連病都沒生過。
那麼,這下該如何是好?
吧脆裝死,不然就裝蒜好了。
緩緩挪開擋在面前的包袱,喜恩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看向司馬邀煦近在眼前的俊臉。
「三少爺?」她故作驚訝地喊道。
「喜恩,再裝下去就不像你了。」司馬邀煦索性在她身旁落座,雙腿盤起,只手托腮看著躺在船板上的她。「兩年不見,你好像一點都沒變。」
總算是回來了,他摯愛的逃妻。
喜恩干笑兩聲後起身。「三少爺也一樣沒變。」不,他變得可多了,活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比她高得多了,臉蛋也早已褪去了稚氣,說起話來也不若以往輕柔……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了。
廢話,她和他相處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他來?
「你總算回來了。」司馬邀煦伸出手,輕輕地撫過她垂落額前的發絲。
「是啊、是啊,懷笑派人連夜快馬告知長樂有孕一事,像是怕我不回來似的,一連通報了兩次,所以我便放下北方商行,先回揚州一趟。」她努力地笑著。
「你還要再回北方嗎?」司馬邀煦狀似不在意地問著,眸子直瞅著她閃躲的眼。
「呃……是。」
不然要留在這兒讓他欺負嗎?
他長大了,也長高了,力氣更是比她大得多,她根本就無法再像以往那般欺負他。她不走,難道要等著讓他欺負嗎?
「是嗎?」他手上的動作驀然停住。
喜恩抬眼看著他,不明白他問這些話究竟有何用意。
這時,慢慢回過神來的船夫大哥突然道︰「這位公子,你不是說你遇上仇人?」
撲通一聲,船夫大哥落了水,小船不穩地輕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