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他輕咳一聲,喉嚨有些發干。
焦念要趕緊提著手提袋走到小廚房里,搖了搖頭,搖去滿心綺思。
「你要做什麼?」她大刺刺地跟在他身後,儼然把此處當成自個兒的家了。
「幫你弄點吃的。」他熟練地洗菜洗米,接著切菜煮粥。
「我吃不下……」
焦念要抬眼斜睨著她。「我中午替你準備的三明治有沒有吃完?」這可是他的好意,她不會糟蹋了他的「愛心三明治」吧?
怕她胃口不好,所以他精心制作了兩份蔬果三明治,她應該有吃吧……
見她不吭聲,他二話不說地打開冰箱,見到那兩份完好無缺的三明治,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餓……」她笑得有點尷尬。
「你想減肥也該有個限度吧?」他雙手叉腰,原本帶笑的俊臉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早餐吃不下,勉強喝了半杯牛女乃也就算了,你居然連中餐都沒吃……你自己不會弄吃的,我好心幫你弄,你卻跟我說你吃不下?
他不想多管閑事,但是既然現在她在他這里,他就有責任照顧她,況且他根本還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內分泌失調還是懷孕了。
真是麻煩,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他就得做出決定。
「我沒有在減肥,我只是看到東西就想吐。」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東西就很反胃。
听她這麼說,他立即倚在流理台邊問道︰「你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倘若不是因為她很有可能是懷孕了,否則他絕不可能留下她;但留下她,可以幫他搞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了,也是挺值得的。
只是,她要是再不吃點東西的話,一直瘦下去,豈不是要變成皮包骨了?
「不知道。」她偏著頭想。
「吃不下也要多少吃一點,你這樣下去會愈瘦愈丑,在法國時的你還比現在好看多了。」他當然知道她現在出現了一點厭食現象,但他還是得強迫她進食。
「會嗎?你那時候說我胖,甚至胖到讓你認不出來。」她可沒忘記那時受到的屈辱。
「有嗎?我有說過這種話嗎?」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沒有啦!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她嬌嗔著。
「那肯定是你會錯意了,女孩子還是有點肉比較好,要不然抱起來一點溫暖都沒有。」她那時候會胖嗎?還好吧,不過是比在夏威夷時有肉一些罷了。
「是嗎?」
「當然。」他又開始動手切菜。「你告訴我想吃什麼,要是我弄得出來我就幫你弄,我一個人住在外面,多多少少也會做點菜。」
「隨便,是你弄的我就多少吃一點吧!」既然他肯特地為她下廚,就算再不想吃,她也要給他一點面子,是不?
他回頭膘了她一眼,輕勾嘴角,大手還撥空揉了揉她的頭。
李之窈眨了眨眼,斂下眼、抿緊唇,笑得很羞澀……
*****
「你要去哪里?」
吃完飯,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到深夜,李之窈的眼皮漸感沉重,突地瞥見焦念要起身離開,她連忙張大眼楮喚住他。
焦念要微微側身睇著她。「你不是想睡了嗎?」好不容易等到她想睡了,怎麼又變得這麼有精神了?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成了她專屬的保姆了。
「沒有。」眨眨眼,雖然眼皮有點澀,但她還不怎麼想睡。「你要去哪里?」
「我到客廳看電視。」
「我也要看電視。」
她抓開被子,跟在他身後,活似……一條跟屁蟲。
焦念要微蹙起眉。「已經十二點了,你還想看什麼電視節目?」她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一件危險性極高的事嗎?
他的公寓只有一房一廳,難道她還奢望他當君子不成?
她應該已經見識過了,他絕對不是君子,況且她現在這副病懨懨的嬌媚模樣,更輕易地勾起了他的邪念……唉,他是不是有問題?要不然他怎麼會對一個病人有如此高昂的「性趣」?
「隨便看啊,要不然我躺著也睡不著。」她不想跟他說,只要他在她的視線之內,就會讓她覺得安心。「最近都是這個樣子,明明累得要死,全身無力,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是因為你白天睡太多了吧?」見她拎著被子往門外走去,他立即拉住她。「你拿著被子做什麼?」
「要是我不小心睡著了就可以蓋啊!」她回頭沖著他展露一朵毫無城府的笑花。「我習慣蓋著被子看電視。」
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到現在也改不了。
「你打算在外頭睡?」真狠!連沙發也要跟他搶?
難道她不怕在她的「趕盡殺絕」下,他會一時情難自禁,鑄成大錯?
「我今天已經在你的床上睡了一整天,總不好意思再跟你搶床睡啊。」她很識時務的,不過……事實上她只是想多爭取一點和他相處的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的身體狀況確實在一夜之間改善許多,真的!她今天就睡超過了八個小時,這是近期內最教她興奮的事。
「不用了,我的沙發很軟很好睡,你盡避在里頭待著,只要你的身體能夠好轉,那就是老天保佑了。」
最後,他仍是由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甚至很理所當然地拉起被子蓋住身子。
「你不覺得我的氣色好多了嗎?」她回頭睇著他。
焦念要緩緩地在她身旁坐下,直盯著她不再蒼白的臉,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急忙別過臉。「是比早上時好多了,但是你再不多吃一點氣色能好到哪里去?」是錯覺嗎?他竟覺得她神采逼人。
如果她說得沒錯,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真的只是內分泌失調?
可是,就算病因真的是他,她恢復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如果我吃得下當然會吃啊。」
「多吃一點!女孩子身上還是要有點肉,要不然抱起來硬邦邦的,一點都不舒服。」他打開電視,目光卻沒落在電視熒光屏上頭,反倒是直盯著身旁的她。
比起在夏威夷時,她現在實在是瘦多了。
昨天晚上把她從夜店抱回來時,就發覺她實在輕得可以,抱起來的感覺遠比他目測的輕上許多。
「昨天是你抱我回來的?」她突然問道。
「呃……嗯。」不承認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
「抱起來不舒服嗎?」她小小聲地問著。
「呃……不至于不舒服啦!」她沒事愈靠愈近做什麼?她不知道他的意志力相當薄弱嗎?
「哦—一」她拖長了尾音,又轉頭盯著電視熒光屏。
「你要不要去睡覺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最好別再跟他單獨待在一個地方,今天恰巧是月圓,他很怕獠牙會冒出來……
「不要!我還不想睡,如果困了我就睡在這里好了。」
她窩進沙發,把被子拉到頸子上,雙眼直盯著電視熒光幕,掩飾自個兒不知打哪兒來的羞怯……只要一想到是他把她抱回這里的,她的臉就會不由自主地發燙。
真的不是錯覺,她只要一靠近他,心就會平靜下來,不再心悸,也不再覺得渾身酸痛,甚至是乏力、胸悶……
她的病因真的是他,這意味著什麼?
難不成……她喜歡他?
這個念頭才閃過腦海,她隨即側眼朝他探去,見他正盯著電視熒光幕的專注神情,深邃的眸底有著一抹溫柔和閑適,不知怎地,她竟看傻了。
有關夏威夷那一夜的記憶如浪濤般襲來,盡避當時她喝醉了,但她依稀記得他對她確實是萬分溫柔的,仿若把她當成珍寶,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雖說,她從小就被寵慣了,但是他對她的好教她難忘,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就算他是為了要佔她的便宜,似乎也不用做到那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