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混蛋宗粲凡,倘若不是他攬住她,她至少可以先查證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阿仁,他偏偏……該死!她簡直是倒楣到家了。
她一直不是一個‘鴻福齊天’的人,但也不至于背到這種地步才是。
‘就算我幫不上忙,至少我可以听你談點心事,你把心事說出來,心里也會好過一點,對不對?’和心萍再接再厲地勸說著。‘通常都只有你幫我的份兒,現在給我機會,讓我幫幫你嘛!要不然我當你的出氣筒,你把你在外頭受的氣都發泄在我身上好了。’
和心萍相信季馨在外頭接洽一些事情,難免會受一點氣,只是她從來都不告訴她而已。
‘你愈說愈離譜,我也愈听愈不懂了。’季馨嘆了一聲。‘什麼事都沒有,你不用想太多。’
‘可是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副有事的樣子。’她相當肯定這一點。
‘沒有,我好到不能再好,是你想太多了。’她哪里能讓心萍知道那一天所發生的事?
反正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會自己平復心情的。
‘但是……’和心萍正要再逼她,卻突地听到了門鈴聲,不禁回過頭去,習慣成自然地道︰‘歡迎光臨。’
‘請問,已經在營業了嗎?’宗粲凡踏進屋里淡聲問道,魅眸直鎖在季馨身上,見她瞪大眼一副活見鬼似的表情,教他又好氣、又好笑。
‘已經在營業了,請問你是要喝茶,還是要買花?’和心萍立即起身招呼著。
‘我……’他直凝睇著別過眼去的季馨,稍猶豫了一下說︰‘我要買花。’
‘那請你隨意看看要什麼花,要搭配成什麼樣的花束,或者是要花籃、花柱,你再跟那個小姐說。我去為你準備一杯花茶,是免費招待的,請梢等一下。’和心萍自然而簡潔地解說著,隨即便小跑步回到吧台里。
別過眼去的季馨不禁哀怨地瞪著櫥窗外的大街,心里埋怨她怎麼會在這當頭讓她一人面對他?
她不是說要幫她的嗎?
看吧!不是她老愛看扁心萍,她這個人別幫倒忙就夠讓人開心了,誰敢希冀她真的能幫上什麼忙?
小憶仁能被心萍親手帶到上小學,她都忍不住要夸小憶仁是福星轉世了。
‘季馨!’宗粲凡低嘎地開口,見她不搭理他,索性在她身旁坐下。‘這就是你做生意的態度?’
季馨沒好氣地轉過眼瞪著他。〔有事?’
開門就是要做生意,想做生意當然得要和氣生財,而她根本不需要把他當成舊識或者是任何身分,只要把他當成客戶就可以了,管他今天上門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反正有錢讓她賺就可以了。
但是一瞧見他的臉……
※※※
‘我要買花。’
‘這條街又不是只有我們這一家花藝坊,難道你就不會挑別家買嗎?’季馨恨恨地道,壓根兒不想做他的生意。
‘我是經人推薦來的。’宗粲凡緩緩地從身上掏出一張支票。‘這是昱廣飯店欠你的貨款,原本是小劉要親自送來的,但是我跟他說我順道過來,他便托我把支西了交給你,還不忘告訴我這一家花藝坊別出心裁,相當的特別,不單是服務好、收費公道,就連老板都是個教人過目難忘的美人,所以……我就來了。’
季馨把支票搶過來,滿臉嫌惡地道︰‘這是原本就欠我的貨款,我只是忘了去找他要,你別以為替我送張支票過來,我就得要感謝你。’
哼!她就知道他來,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我沒要你感謝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能討什麼恩情?況且他又不是為了要跟她討恩情才來的。
‘那你可以走了。’她嫌惡地搖了搖手,睇了一眼正在吧台里準備飲料的和心萍,恨不得他趕緊滾離這個地方。
‘我說了我要買花。’宗粲凡沒好氣地睞著她。
‘不賣。’她壓低音量喝著。
‘不是已經開始營業了嗎?’既然把門打開,不就是有做生意的打算嗎?
‘誰說門打開就一定要做生意?’季馨再次把聲音壓低,把話說得更快一點,巴不得他現在就能馬上滾出她的視線。‘我今天不營業,我要休息了,麻煩你離開,可以嗎?’
她的腦袋仍舊處在嚴重當機中,所以她根本不想見到他,不管他今天親自造訪所為何事,反正她就是不想和他交談,更別提見到他。
‘是嗎?’宗粲凡回頭睞著正在吧台里忙的和心萍,輕輕地招呼著。‘好香的花茶啊,妹妹,你的手藝真好。’
話一出口,在場的兩個女人皆呆若木雞。
餅了半晌,和心萍率先打破沉默︰‘謝……謝謝!’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又忙著泡花茶。
宗粲凡報以一笑,突地發現身旁有兩道相當銳利的目光朝他發射而來。
‘你這是在干什麼?’季馨不禁發噱。
‘你吃醋了?’睇著她久違的吃醋樣子,他不禁勾出笑意。
‘你眼楮瞎了?我吃你個沙文醋!’她毫不客氣地開罵。‘我警告你,你要怎麼玩、跟誰玩,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不允許你招惹我同學;你要是敢接近心萍,就給我小心一點。’
吃醋?為什麼要吃醋?她有什麼醋好吃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往後也絕對不會。
‘她是心萍?’宗粲凡一愣,再回頭瞄向留著清湯掛面頭的和心萍。‘她就是你以前曾經提起過的那個同學?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的那一個?’
不會吧……不像,一點都不像,她看起來就像是個工讀生,像是個高中生,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同學?
‘對啦,你就不能小聲一點嗎?’她原想要捂住他的大嘴巴,但一想到自己會踫觸到他的嘴,只好作罷。‘她到底是誰,對你而言一點都不重要,你特地帶來的支票我已經收到了,可以麻煩你離開了嗎?’
他若是再待下去的話,事情早晚會曝光的。她不希望讓心萍知道這些事,到時候心萍又抱著她感謝她的大恩大德,甚至又說她拖累了她……唉!一年之中至少要听她哭一次‘感謝狀’;倘若可以的話,季馨可不想再追加任何場次,畢竟一年一次就已經夠受的了。
‘我說了我要買花。’彷佛是存心和她杠上一般,宗粲凡硬是不走。
照她這種急于要把他趕走的樣子看來,大概是因為她從沒跟和心萍談起關于他的事,甚至為他生下孩子的事。
為什麼不說?她和她是無所不談的好友,為什麼沒和她談起這一件事?
難道跟他在一起是一件很丟臉,或者是件很難以啟齒的事?
‘你……不賣!’季馨咬牙道。
‘那我就不走。’宗粲凡輕描淡寫地回答,嘴角的笑容卻極為得意。
季馨瞠圓眼瞪著他。‘你到底要買什麼樣子的花?要怎麼包裝?是要花束、花籃還是花柱、花架?’她認了!
倘若她不趕緊把他給擺平的話,他極有可能賴在這里不走。
算了,為了要表現她的度量,她不會和他做無謂的爭吵,好像她還很在乎他似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了,只是懶得理他。
疲憊地起身走向一樓的花桶,再回頭睞著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宗粲凡,季馨攤開雙臂,要他自個兒挑選。
‘你替我綁一束花吧!’宗粲凡直盯著她。
季馨睨了他一眼,‘你要什麼花?’
‘紅玫瑰。’
‘真沒品味!’又不是情人節,送紅玫瑰實在是太乏味了。‘你要幾朵?’
等了半晌,一直等不到他的答覆,季馨不禁回頭睞著他,卻見他正盯著牆上那個她所精心設計的軟木塞花語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