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卯巧書微挑起眉,顯得有點意外。
還真是看不太出來哩,那個家伙臉上總是帶著笑,不管她說話再怎麼不客氣,他連眉頭也不會皺上一下。說真的,他看她的眼神……說好听一點,好像有一點點痴情的感覺,說難听一點,她好像看到一個男的甯倩爾,感覺上真是超惡心的,不過基本上,倒還不算討厭,只是不喜歡而已。
「嗯,所以你千萬別答應他,不管他的條件到底有多好。」時可薇最後不忘再叮囑她一次。
「不過他條件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呢!」卯巧書嘆口氣道。
說真的,如果要拒絕他的話,她這顆愛財如命的心八成會淌血。
他什麼條件都由她,不管是車子、房子甚至是錢,只要她自個兒開口,他必定會雙手奉上;她甚至還可以和他約法三章,要他不準踫觸她的身體,如此一來又可以不用擔心他會對她意圖不軌,真是一舉多得啊!
雖說她會防身術可以自保,但他若真如可薇所說的是個黑道份子,那他要掏把槍出來,好像也不是太難嘛,若真是如此,就算她會輕功也逃不了啊,不是嗎?
然而,她卻又覺得他不像是那種人。
「喂,你該不會傻傻地答應他了吧?」三個女人又緊張地將她包圍。
卯巧書抬起眼來,笑得很詭異,偏是不給她們答案;通常只有她說別人的八卦,她可不會給人機會說她的八卦。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甯倩爾猛然驚喊一聲。
「你干什麼叫那麼大聲,嚇人啊?」卯巧書和她距離最近,無奈地掏著有點耳鳴的耳朵。
「巧書,你昨天說你夢到自己流產對不對?」
「那又怎樣?」
那跟現在談的事情八竿子打不在一塊兒吧?
「我昨天特地上網查了一些解夢的資料,結果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甯倩爾愈說愈興奮。
「說吧!」卯巧書連猜都不想猜了。
到了這把年紀,還會想要上網查解夢的資料,大概也只有甯倩爾做得出來。
「我查了‘周公解夢’,上頭說,那表示你喜事近了。」甯倩爾雀躍地公布答案,然而卻得不到半點回響。「喂,我是說真的,你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況且‘佛洛伊德解夢’也有提到,這算是一種喜兆呢!」
真的啊,只是上頭沒有注解說,喜事到底是指哪一方面的喜事罷了。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卯巧書認命地點了點頭,重新捧起她的蘑菇意大利面。
嘖,她連鬼神都不信了,還會信那種東西嗎?
「不過,佛洛伊德也有提到一點,那很有可能是你潛意識里極為在意的一件事情,所衍生出來的夢境。」甯倩爾見她好似沒啥興趣,不禁故作神秘地湊近她耳邊。「你是不是有點欲求不滿?還是對現實感到失望?比如說你至今未曾交過男朋友,所以性生活得不到滿足;還是說你很在意你的部門業績不好,薪水始終矮了我們一截?」
卯巧書才剛吃了一口面,還沒來得及吞下,就全數噴在甯倩爾的臉上。
「巧書,你是故意的!你把我好不容易才上好的妝都給弄花了,害我還要重新再上一次妝,你知道我這一張臉等于是我部門的門面耶!」甯倩爾抿緊了粉女敕的唇,氣呼呼地道。
「對,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要破壞你的門面,讓你的業績下滑!」卯巧書恨恨地把意大利面擱回桌上。「都要結婚的人了,滿腦子不正經的思想,我看你才是那個對性生活不滿足的人,誰跟你一樣欲求不滿啊?我又不是花痴,我是寧缺勿濫!」
「我不是花痴!」
「你是,絕對是、肯定是,要不然你提出事實反駁我啊!」
「你欺負我!」
「沒錯,而且還是蓄意的!」
兩個人斗得正激烈,一旁的爰媛卻逕自用餐,而時可薇則是喃喃自語著。
「關于業績,或許真的可以這麼做……」時可薇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巧書,你要不要考慮收一些男性客戶?說不定可以借此刺激一下業績,又可以吸引一些女性客戶甘心上門。啊,對了,剛好可以利用戴緒允,我听說他也算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如果有他待在你的部門,光是當門面也很夠格啊!」
卯巧書翻了翻白眼。「你不是要我別太靠近他嗎?」那她剛才跟她說的話,不就全是廢話了?
「若純利用的話,不用白不用啊!」時可薇說得頭頭是道。
卯巧書聞言,雖是無奈,倒也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還說她愛錢,可薇也不差啊,她就知道怎麼替自個兒的美人館造勢,省下宣傳費。
她會如此嗜錢如命,八成是被她傳染的。
***
「可薇,你確定他真的是黑道份子嗎?」卯巧書待在有氧教室的一隅,趁著監督課程的空當和時可薇閑聊,視線移向坐在另一隅看表妹上課的戴緒允。
他是黑道份子?那她八成是慈禧太後了。
那麼斯文又安靜的男人,只是偶爾會用很惡心的目光看著她,這樣也能算是黑道份子嗎?那他未免把那些混黑道的臉給丟光了。還是現在的黑道只要一經轉型為企業型態,所有人都會變成他那個樣子?
「我確定他是戴緒允沒錯,但是……」時可薇欲言又止。
「但是怎樣?」卯巧書沒好氣地問道,抬腿做熱身操。
倘若他只是做做表面工夫,也不需要搞這麼久吧!
都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還是天天報到,他怎麼會這麼閑啊?如果真是為了等她一個交代,似乎也不用這麼認真吧!
「我總覺得他和我所見過的戴緒允有點不太一樣。」她確定她曾見過他,雖然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但她有過目不忘的好眼力;但現在再見到他,總覺得他好像和印象中有點不一樣。
「什麼地方不一樣?」能不能別這麼麻煩,一口氣把話講清楚不就得了?
「他以前很陰郁的,而且很容易動怒,但是他現在卻笑得很……」她如果用惡心兩個字形容,會不會太過分?
她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麼巧書老是抱怨被他盯得背脊發麻了。
「很惡心,對不對?」真的是很惡心,她再也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了。「你想想看,我這一個星期來,只要一上班,就一定會見到那張教我作嘔的笑臉,你認為我的工作效率能有多好?」
所以她近一個星期來精神委靡,是有原因的。
「你的工作效率不好沒關系,但是因為他,倒是讓你的業績已經有微幅的成長,所以也勉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時可薇倒不以為意,反正他不過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又沒有妨礙到任何人。
他不具任何可怕的殺傷力,又可以招來財源,她當然一點也不介意,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歡迎。
「才怪,他天天見到我,開口第一句絕對不是‘你好嗎?’、‘早安’,或者是簡單的一聲‘嗨’,而是相當可怕的‘你要當我的女人嗎?你決定了嗎?’。」卯巧書嚴肅地看著時可薇。
她簡直忍不住要懷疑他的腦袋有某方面的缺陷,所以他只是一個掛名的總裁,才會有天天到這里報到的閑情逸致。
「那你意下如何?」時可薇挑起眉來看著她。
「你說呢?」卯巧書冷哼一聲。「說真的,我已經開始心動了。」
她怎麼可能不心動?他長得又不丑,說真的,還滿順她的眼的,而且他又答應她開出任何夸張的條件,她為什麼不會心動?
「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時可薇有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