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你掉淚,好心地想要安慰你,你居然這樣對我?」這女人……就知道他不該對她心軟,不該為了那幾顆廉價的淚珠而放棄大好機會。
「你這個混帳,誰準你進我的房里的?」見他爬起身,她連忙又往炕床里頭退,甚至還放聲大喊︰「來人啊!來人……」
話未完,便讓他給捂住了嘴。她瞠圓美眸瞪著他,不敢置信他竟會是這等荒婬之輩,居然趁著三更半夜跑進她的房里!她怎會以為他這個人還算是個人呢?他打她的主意,她是早就知道的,怎會對他失了戒心?
「你別亂喊,我又沒有對你怎樣。」他可不想被一群面首給活活打死,他身體是挺壯的,對上一兩個,或許還可以死里逃生,但要是所有人一起上,那豈不是要他赴黃泉去了嗎?
「你無恥地親吻我,還說沒有對我怎樣?」小人!他是個無恥的小人,居然還想月兌罪。「我非要把你趕出去不可!」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啊?」他也是情難自禁,誰教她要掉淚來著?
雖說他今晚潛入她房里,動機自然是不單純,但他根本還沒正式動手,她怎能隨便給他搪塞個罪名!
「我說錯了嗎?」她冷哼一聲,冷淡的語氣和臉上的淚痕完全不搭軋。「你三更半夜闖進我的房里到底有何用意,咱們都心知肚明,而且如今你親吻了我,還想狡辯什麼?」
鮑孫闢元睞著她,開始懷疑方才見到的她是幻覺,要不這差異未免也太大了,直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
不過,她都已經定了他的罪,那麼他做與不做似乎都沒啥差別,既然如此他當然是……
「你要做什麼?」見他放肆地親吻上她雪白的頸項,她死命地推著他,心底一片驚慌,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如你所願!」他抬眼冷聲道。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倘若他不做的話,豈不是太委屈她這個大美人?反正都已經被定了罪,他豁出去了。
「公孫闢元!」畢來銀放聲喝道,然他輕吻在頸項上的濕熱卻漾成一片酥麻,教她驚羞不已。
「哇,這可是二小姐頭一次喚我的名字哩,我還真得感謝二小姐居然記得我的名字!」他是真的生氣了……放肆的大手自她的雪肩往下來到不盈一握的柳腰,繼而扯下她松綁著的束帶,展露出她一身無瑕完美的玉肌。
「你住手,倘若你再……」驚慌之余,她探手模進炕床內部,取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這是她為了以防萬一所備,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我讓二小姐不滿意嗎?」公孫闢元冷哼一聲,扯下藕色的抹胸,輕觸她微顫的蓓蕾。「放心吧,我既是二小姐的面首,自然會盡力讓二小姐滿意的。」
可不是?她這身子早就不知道讓多少男人踫過了,如今她卻執意在他面前扮清高,就是不願讓他踫她,為何?他自詡並不比其他面首差,但她為何就是瞧不上他?
「啊……」一道疾雷自他的指尖如電似火地竄進她的肌膚里,而他的唇更是恣意地落在她的頸項,直往她胸前而去,她又羞又慌、又惱又驚,握著匕首的手冷不防地自他臂上劃下——
鮑孫闢元一愣,先是停住手,再緩緩地側眼睞向自己的手臂,然後用另一只手輕觸著微麻的手臂,卻發覺手上有一股濕意。
「血!」他仰天吼著。
不會吧!他抬眼看著她手上那把沾染血跡的匕首……他和她之間有這麼大的仇恨,可以讓她執匕首傷他?
「你……」畢來銀睇著滴滴淌落在炕上的鮮血,握著匕首的手顫抖得幾乎快握不住,就連說起話來也有些結巴。「你……沒事吧?」
鮑孫闢元垮著蒼白的臉。
「怎麼會沒事?都流血了,當然有事……啊——」話未完,他又淒厲地叫了一聲。
他低頭瞅著正插在他油靴上頭的匕首,再緩緩地抬眼看著倉皇失措的她。「這是哪家鐵匠打的匕首啊?怎麼會這麼利!」匕首自她顫抖不已的手中落下,不偏不倚地插在他套著油靴的腳上。
就算恨他極深,就算他唐突了她,她也犯不著要他以死相抵吧?他可以道歉的……再等他一下嘛,他不過是想要嚇嚇她而已……
「沒良心的人,最毒婦人心,我命苦呀……」
碧玲瓏的一間廂房里,傳來公孫闢元有氣無力地叫罵聲。只見他躺在炕床上,兩眼無神地盯著梁柱發呆,哀慟自己被傷成這般模樣,而傷他的人卻至今未來探望。
五天了耶!他日盼夜等,以為她說不準會因為內疚,又不敢太過光明正大地前來探視,所以會選在夜里來的,想不到一連五夜,他連她的魂魄都沒見著。
他知道她病了,但她都可以用匕首傷他,她的氣力也該要好上七八成了,是不?怎麼卻盼不到她來?真是絕情!
本以為她派人將他遣至偏房養傷,是因為她對他有點內疚,說不準也早就已經原諒了他的鹵莽,孰知……
唉,說來窩囊,他若是有骨氣的話,早該離開了,怎會窩在這兒不走?
嗚嗚,他不走,是因為他無處可去嘛!想不到他公孫闢元也會有如此落魄的時候,想來真是悲哀……
正在暗自為自己的境遇悲傷時,他卻耳尖地听見有腳步聲傳來,又自窗邊見著一抹縴細的身影,他忙不迭地咳了幾聲,又開始申吟。
「哎喲!疼哪,好疼啊……」她來了,是不?
就說她一定會來的,只要她是人,就一定會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內疚,畢竟是她傷了他嘛!
「甭鬼叫了,我又不是二姐。」畢納珍端著藥進房,沒好氣地打斷他。「你還不死心啊,二姐不會來見你的,她還說只要你的傷一好,麻煩你放聰明點趕緊離開,要不然……」
「叫她直接砍死我算了。」公孫闢元沒好氣地吼著。
她一定是鬼,像她那般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世俗之人?像她如此絕情寡義之輩怎能稱得上是人!
「嘖,你要害我二姐被關進地牢嗎?」畢納珍不悅地睞著他,順手把藥遞了過去。
「她可以假他人之手啊。」他接過藥汁,睇著藥汁中所浮現的蒼白臉孔。「不過,大概也犯不著這麼大費周章吧,我听說只要是接近她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倘若有踫觸過她的,大概都會死于非命,那我就等著吧,說不準不出兩天,我就要下黃泉了。」
瞧,他都靜養五天了,臉色居然還蒼白得像個鬼。反正打一開始接近她,他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他怕疼,要他自我了斷,他是萬萬做不到的,如果有人助他一臂之力,那他定會萬分感激。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要他低聲下氣去求人,或者卸下一身華服去干活兒養自己,那他寧可去死。
「你在胡說什麼?那不過是傳聞罷了。」畢納珍搖了搖頭,沒想到他居然笨到這種地步。「倘若接近我二姐的男人都會死于非命的話,她養的那一群面首早不知道要死幾百遍了。」
第9章(2)
鮑孫闢元啜了一口藥汁再抬頭看著她。對了,他怎會忘了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
「但我听說她是個不祥之人,像她不知道已經出閣幾次了,卻每次都讓人差了回頭轎,而且對方都發生了血光之災。」這總是事實了吧!
畢納珍翻了個白眼。「那是大宅院的通病,只要一見著美人,就算手足也會因眼紅而爭奪,何況我二姐又是一個絕世美人?」她為什麼要同他解釋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