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是不想說而已,要她一一數清楚嗎?
不對,她干嘛說這個?這麼曖昧不清的話,好像她在糾正他什麼似的,又像是她在對他使性子……她何德何能啊?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罷了,何必管他這麼多?根本就不關她的事。
「你……」這是吃醋嗎?這能算嗎?他讓她怪怪的性子搞得模不清頭緒,也弄不懂她的個性,根本不懂她所說的話到底是代表什麼意思,但光是這樣听起來,確實是滿像那麼一回事的,他是不是該放手一搏?
一樣都要放手,倒不如搏一搏,若是不成功,那就成仁吧!
「我所交往的那些女人全都是她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又不是我主動的。」他慢慢設下圈套。
「所以你就來者不拒,去者不留?」她笑得愈來愈冷,也愈來愈僵。
拜托,反正他根本就沒損失,他當然是張開雙臂高喊著歡迎光臨,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愛的女人不要我!」他再加一帖猛藥,見不見效,就得要看是不是料對了病癥。「我只要你,我要的只有你,可是你卻執意要分手,分得莫名其妙而沒有理由,把我當成傻子玩弄……難道你以為只有女人會受傷嗎?」
「唷,大情聖也會受傷?該不會是自尊心受傷了吧?如果是的話,請容我在這里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地接受我的道歉,原諒我當年年幼無知。」突來的告白像是一枚空襲炸彈,但盡避她心跳加速,還是力持鎮靜,仍是滿嘴嘲諷。「還有,不要把那種莫須有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因為那些女人接近你,或者是你接受那些女人的邀約,全都是你自身的問題,是你貪玩,自命風流,一切與我無關。」
「你不要用你對我的成見預設立場!」他微怒地吼著,愈來愈感覺不到她吃醋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當初你沒有要求分手,我會這樣嗎?」
「那是因為你告訴我,卓越的男人背後需要有許多女人共同扶持,就如同一組茶器,一定要有數個茶杯在一旁襯著,才能顯出茶壺的有容乃大,難道這一切你都忘了嗎?那種混蛋思想我怎麼可能接受?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說到這一點,她可真有一肚子的氣要發泄;反正他現在把車停到路邊熄火,一副打算要和她促膝長談的模樣,她也不介意和他好好聊聊,省得他往後再對她糾纏不清。
「那不過是一種說辭,又不代表我真的會這麼做!」他的氣焰稍稍減了些。
懊死,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以往說過這種話!
「那你是說,所有的犯罪只要在腦袋里頭想著而不要付諸行動,就不等于犯罪?」她把眉挑得很高,笑得很挑釁。「但是,當你的腦袋里會出現那種思想,就表示你有這一方面的需求,誰能保證你永遠不會犯錯?」
他把椅背往下拉,索性爬到後座,「那你呢?那一天發高燒的時候,一張嘴不斷地叫著至盛、至盛,卻又不斷地拉著我的手取暖……你又是把我當成什麼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過去了好不好?
「那麼我以往大學時代的事,難道也不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嗎?」到底誰才是強詞奪理的那一個?
「可是你的風評至今依舊不怎麼好,是不?」這一點他可否認不了了吧!
「那是外面人的看法,難道你的想法也那麼狹隘?」
文沛含怒瞪著他,晶亮的水眸幾乎要噴出火焰;她把臉轉到另一邊去,背對著他。「那都不關我的事,現在的我們,頂多只是債務人和債權人的關系。」
她是怎麼了?怎麼又由著他牽動她的思緒?
***
「又回到了最原點的問題……」反正她就是不願意正面和他談論感情,硬是要放著這一段感情繼續曖昧不清就是了。「沛含,我喜歡你、我愛你!所以我才會不斷地容忍你的蠻橫任性,但是我自認為我已經做得夠好了,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呢?」
他已經把所謂的大男人主義和自尊心都丟到一旁去了,她能不能正視他,不要透過世俗的角度來衡量他?
「沒有機會!」她無情地道,絕不容許自己心軟。「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的,事隔多年之後再談這件事,你不會覺得太無趣了?還是趕緊回去找你滿坑滿谷、享用不盡的紅粉知己吧!」
是啊、是啊!他有好多的紅粉知己。
「我說了我只要你!」他發狠地將她圈在懷里,「可惡,你到底知不知道愛一個人有多苦啊?」
「愛一個人是甜的,你會覺得苦,那就代表你愛人的方式錯了。」她連掙月兌他的多余動作都懶得做了,反正她也掙不開。
「可你沒有跟你口中念著的至盛在一起,你也覺得甜嗎?」他不信。
文沛含微愣了半晌,緩緩地道︰「甜,很甜,只要他過得好,只要他幸福,這樣子就夠了。」但是她現在卻覺得好苦澀……
「那你教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嘗到你所謂的甜?」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上頭,想要汲取她的馨香,他只是想要在她肩上稍稍休息一下。「我是這麼地愛你,失去了你,我又怎麼嘗得到甜?是你愛的方式錯了,還是我愛的方式錯了?」
愛是抽象而不具形體,嗅不到也模不著的!
「天曉得。」別問她這種問題,她只知道怎麼處理廢棄物。
「那我又為什麼會這麼地愛你呢?」
他沙啞的嗓音在此刻和嚴至盛的嗓音相比,似乎多了一抹教她不舍的滄桑。
她睇著他的發頂,有一股沖動想要觸模他的發,有一股沖動想要擁住他,有一股沖動想要……她在想什麼啊?她怎麼可以又動搖了?她應該要快點把他推開,趕緊打開中控鎖,趕緊逃開這預言的魔咒。
可是……她不再那麼地厭惡他,就算她是木頭,她也感覺得出他對她的好,反正是真實的好,是虛偽的好都無所謂,至少在她生病時——他的擔憂不會是假的!
「你為什麼會讓我這麼地愛你?」
痛苦的低訴聲,在她的心底漾起數層漣漪,讓她不由得卸下了防備,思忖著是不是該給他一次機會?或許……
她正思忖著,卻突地瞥見在前座的坐椅底下居然有一個手提包……她彎腰撿起,往他的頭上砸下。
「你多愛我?你愛我,會讓我在你的車子里頭發現一個不屬于我的手提包?」混蛋!她差一點就上當了。
尚行書一愣,拿起手提包,而另一只手則輕揉著頭。「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拿給我的手提包,我一直沒有拿去還給她……」不會吧!在這麼美麗的告白時間,她居然下手這麼重。
她挑高眉,仔細思忖了一會兒,因為她有經手,所以有點印象,發覺好像是那個手提包。「那你怎麼不趕緊拿去還給她?放在這里睹物思人嗎?」
「那是因為你出現之後,我根本就忘了這一回事。」他很委屈地道。
「為什麼會忘了?」她撇了撇嘴。
「因為我的眼里只有你,除了你以外的人,我根本就看不見……」他再一次地將她抱入懷里,發覺她不再抗拒,忍不住地靠在她的肩上輕笑著。「我只看得見你,當然就只記得你,其他事會忘了……天經地義。」
「是啊,天曉得你現在滿嘴情愛的,又能持續多久呢?」她冷哼著,依舊下不了決心。
「給我和你一次機會試試,不就知道到底能夠持續多久了?」他輕吻了下她女敕白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