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鬼話?虧他說得出口。「我現在已經退燒了,多謝你的提供溫暖,現在你已經達到目的,可以離開了。」
她不想這麼蠻橫,這麼不講道理,但是一見到他,她就變得毫無道理可言,因為他的存在,喚醒她體內潛在的邪惡因子。
「是,我正準備要走。」尚行書輕嘆了一口氣,彎腰拿起他的襯衫,聞了一下氣味,微蹙著眉對她說道︰「在我走之前,能不能先借我浴室,順便借我一件沛儒的襯衫?」
雖然他想要順她的意,趕緊離開,但是一身汗臭令他難受極了。
「不行,你馬上走!」開玩笑,讓他在這邊洗澡的話,那不是更曖昧了?
尚行書無奈地瞟了她一眼,更加確定她對他是一點情意都沒有……算了,不是他的,就算強行得到手,他也不會高興,「對了,你盡避在家里休息,公司那邊……你不用去了。」
尚行書勉為其難地套上滿是汗味的襯衫,把表戴上,拿起車鑰匙,他準備回家補眠;天曉得他用意志力控制了整整一夜,竟會如此疲憊,或許他不該學他人假道學、扮清高才是。
但吃干抹盡之後又如何?
唉!算了,只能說她不懂他的好。
「咦?」她愣了下。
是她的腦袋尚未清醒嗎?要不然他怎麼會要她不用再到公司?
他千方百計地想要把她拐進他的公司,想要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這計謀都還沒正式開始,他就準備喊停了?
是他發現不管他怎麼做,她都無動于衷的關系,所以打算打退堂鼓了?
不對,他不是這種人,他根本就已經習慣了強取豪奪的方式,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而且,她根本就找不到東方妤的人,根本就調不到頭寸,她自然得要繼續上班還債。
她做的事,她會盡可能地負責到底,雖然有點自投羅網的感覺,但在未找到東方妤之前,她會盡本分還債的。
「你應該很高興吧!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是債務人跟債權人的關系了。」他輕笑著,揮了揮手準備要走。
「誰說的?我會照原本的時間去上班。」她堅持她的原則。
「你不是很不想到我的公司上班嗎?」他現在打算放她走,她倒是不走了,該不會是對他……嘖,他想太多了。
「那是兩碼子的事。」文沛含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掀開被子,稍稍活動筋骨。「我說過只要我有錢,我會一次把所有的債務還清,但是我現在還沒有辦法,所以我會遵照我們之前的協議。」
這是原則問題,更何況到他公司上班輕松得很,能多賺一份薪水,她何樂而不為?區區一輛黃色保時捷就想要改變她的人生?只要她不願意,她就不信預言改變得了她的人生。
昨天不過是突然見到車子,有點自己嚇自己罷了,她現在可是清醒多了。
「你確定?」她是不是故意在和他唱反調?
天曉得他要如此灑月兌地做出決定,他是花費了多大的工夫說服自己?他可是足足想了一整夜,听著她在他的懷里不斷地叫著其他男人的名字……她想走,他就放她走,但是她現在偏又不走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像傻子。
「還是你打算反悔,不願聘請我了?」倘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可得要再多加把勁找出東方妤的下落,要不然就是得要通知老哥回來幫她處理。
尚行書張口欲言卻又有口難言,掙扎了一會兒,「隨便你。」
除了這麼說,他又能如何呢?
***
「吃點心了。」
自從她病愈回到長礬企業上班之後,每天下午三點半,他非常準時地為她送點心過來,至少到目前為止,從沒有遲到過。
文沛含抬眼睞著他遞過來的燒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接過手。
她實在沒有吃點心的習慣,光是一天要應付三餐就夠她受了,現在居然還多出第四餐!
「我不餓。」她甚至有點想吐。
如果是為了要替她補充生病時所流失的營養,多吃個一兩餐,倒也不算過分,但是從她病愈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個星期了,這個點心時間是不是該撤除了?倘若他是為了要展現他的體貼,能不能麻煩他換個方式?
她有點無福消受耶!
「但是你很瘦。」他輕瞟她一眼,隨即移開目光。
不能再多看她一眼,不能直盯著她太久,他怕自己真的會失去自制力,怕自己會盡想些下流的手段滿足自己,再讓她恨他到死。
「我瘦跟我不餓沒關系。」現在在雞同鴨講嗎?
「就是因為你老是說不餓,所以不吃東西,才會愈來愈瘦,你說沒關系嗎?」他承認他確實是太雞婆了,但是他很難坐視不管,除非她不在這里。「我記得那一夜,你殘酷地硬趴在我身上時,你已經瘦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了,不管是你的腰,抑或者是你的……」
「住口,出去!」她打斷他的話。
她緊抿著唇,努力地表現出盛怒的模樣,努力地將那股羞赧感壓進心底最深處;那是錯誤,而且是很久以前就犯下的錯誤,何必一直再提起!
尚行書倒是對她突來的怒氣習以為常,只是笑了笑,在走入通往總經理室的那扇門前,回頭又叮囑了一聲︰「不準倒掉,我會檢查垃圾桶。」話落,隨即又關上門。
他前後待了五分鐘,她再一次恢復到寧靜優閑的下午時分。
嘖,她會那麼笨嗎?干嘛倒垃圾桶?她不會直接拿去馬桶沖掉,銷毀證據嗎?說他不聰明,他又不承認!
不過,她不是一個暴殄天物的人,所以盡避沒有任何食欲,她還是吃了。
她一邊吃著燒賣,一邊盯著那一扇門,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地方變了;他的雞婆和獻殷勤依舊不變,但他的神情卻變了,似乎沒像以往那樣賣弄他的笑容,眉宇之間多了一點憂郁。
真是好笑,他一點都不適合憂郁,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做什麼打算,或者是又想要用什麼法子對她動之以情。
可是……下午足足四個鐘頭的時間,他卻只踏進了五分鐘,這一點和以往相比的話,確實有相當大的落差……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還是公司的業務讓他分不開身?她只管廢棄物,不懂大方向的營運,所以他的業務到底忙不忙,她是無從得知的,不過也不關她的事,她現在要做的是——繼續打電話!
她就不信她找不到東方妤,她一定會一直打電話直到找到她為止。
***
坐在吧台邊,文沛含一雙惑人的水眸盯著入口大門,眼楮一眨也不眨地死盯著,仿佛審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那是一種習慣,因為某人養成的習慣,而且是最近剛養成的。
文沛含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她回頭睞著大時鐘,十一點二十九分,他應該快要到了;但是今天他特地留在公司加班,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到魅的時間?
鈐的一聲,盡避PUB里頭的音樂嘈雜,但她仍是听見了清脆的門鈴聲,驀然拾眼卻不見尚行書的蹤影,她微微失望地再望向大時鐘,已經三十分了,他沒道理還不來啊!已經一連數十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但是十一點三十分,他一定會準時到達,然後坐個三十分鐘,在十二點整,像個灰姑娘一般地匆促逃離現場……和下午三點三十分的點心時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會不會是什麼某某咒術之類的?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在意呢?
老實說,他到底來不來,對她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癢,可是一個在固定時間報到的老客戶誤點,總會讓她覺得心里有些疙瘩,但為什麼會這樣?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找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