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她怎麼會犯了這種錯誤?
她應該要先把事情都給查清楚才是,怎麼能讓自個兒落人這般詭譎不明的境地?
「你是寡婦?」鐵戰野直截了當地問道。
以往在他身邊從未出現這等美人,就怕她是個貞節烈女不過他有自信只要酌以利誘、帶著累贅在身邊的她肯定是會低頭的。
「奴婢兩年前喪夫,帶著一雙兒女居無定所、呈處飄零。」她垂下長睫,剔亮的水眸隨即浮上淡淡的霧氣。
這是她最拿手的絕活了,盡避是沒血沒淚的奸商惡賈,也會為了她這梨花帶淚的模樣而心動,姑且不論對方是打什麼念頭,可肯定他們是一定會動心的,她至今從未失手過。
「你叫什麼名字?」鐵戰野這才想起他壓根兒不知道她的名字。
「奴婢叫作羽翩,夫姓關。」她答得極為簡短,表現得極為柔順。「兩年前,奴婢的夫君病死之後,奴婢便帶著一雙兒女遠從江寧城來到北京城,想在此地落地生根,還望王爺成全。」
這些台詞,她這兩年來都不知道說上幾回了,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就像在演一出戲碼,怎麼入戲落淚,怎麼回眸留情,她可是駕輕就熟的,接下來便等著這蠢蛋王爺上鉤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她就不信他……對了,她又想起來了,這府鄰里頭都是男僕,沒半個女奴,難道……
她的運氣不會那麼背吧?還得再試探試探。
「江寧到北京?」鐵戰野收回原本支在腮幫子下的手,陰鷙的魅眸直盯著她不見滄桑的嬌顏。「這本王可就不懂了,為何花費了兩年的時間才從江寧城來到北京城?」
「奴婢……」她眨了眨長睫,成功地讓晶亮的淚水自她的美眸滑落,繼而哀威地睞著他,「奴婢的夫君一死,其他宗親便霸佔了我夫君的家業,甚至在奴婢帶著兒女離開關府之後,還派人不斷地追殺,遂奴婢只好帶著兒女一路從南往北逃,直想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她說得斷斷續續、嗚嗚咽咽,神情哀慟難遏,眸底傷痛凝滯。
而鐵戰野只是微挑了下濃眉,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魅眸直視著她,好像可以看透她的心思,甚至可以看到在淚水之下的那一張滿是算計的笑臉。
「那麼……便在這府里待下吧。」他微微一笑。
這女人落淚的模樣遠比嬌笑的神態還要教人動心,這個不守婦道的俏寡婦倒是挺曉得進退的,知道以姿色誘惑他,正所謂「男有情、女有意」,既然如此,他何不大方地要她留下?
泵且不論她的那番話到底是真是假,光是那串滑落香腮的淚水,就讓他動心了,至于她能否久留,就得看她服侍人的功夫了。
「真的嗎?」她驚呼一聲,再緩緩伏地謝恩。「奴婢叩謝王爺的隆恩,來世願作牛作馬伺候王爺……」
她的淚水滴落在厚氈上,然而浮在她嘴邊的是得逞的笑意。
有哪個男人會不上當呢?就算他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可至少會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是不?
「你隨本王回寢室吧。」他輕聲說道。
既然她都有意了,他又何樂而不為呢?自然是成全她。
「嘎?」這麼直接?他會不會上鉤得太快了,還是他色心急起,要她馬上服侍來著?
必羽翩不由得為之一僵,蹙緊柳眉思忖著要怎麼月兌身。
這王爺可不比一般的商賈,盡避她想拒絕他,可她得要得更說理直氣壯些,而有戒覺在她身邊,這一點她倒是不擔心,擔心的是……眼前該如何月兌身。
以往踫上的男人,總會先做做表面功夫,至少也會捱上個幾天,而她便會要戒覺緊跟在她的身邊,不讓那些男人有機可乘,然今只不過是初入府內的頭一天,他怎麼會這般恬不知恥地要她陪他一道入房?
這下子,豈不是會她毀了她維護已久的貞節?
不成!
反正就是見機行事,看要怎麼解便怎麼解,可不能在這當頭先亂了陣腳。
必羽翩婷婷嬝嬝地起身,對上他仿若要看透她的利眸,她不禁有些心虛地垂下眼,卻踫巧見著他坐在一張極為古怪的椅子上頭,而這椅子……還有輪子?
「你是瘸子?」她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她一說出口之後便快速地捂住自己的嘴,然而卻已不及……倘若可以把話給吞回去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把話給吞回去。
怎麼現下四周靜寂得連呼吸聲都听不見,不禁讓她懷疑這里是一座死城,她身後不是還有挺多人的嗎?怎麼一點聲響也沒?
「你說什麼?」
他那教人寒毛直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落下,仿若蠱毒般地滲透她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她說錯話了,可是這嘴就是控制不了嘛,比她的腦袋瓜子還快一步,她想攔也攔不住啊。
道歉!一定要道歉,要是不趕緊跪地求饒,這一回是死定了。
咚的一聲,她也不管自個兒跪得有多用力,膝蓋是不是給撞瘀了,橫豎先下跪磕頭就對了。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她拼命地磕頭。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又沒跟老天爺借膽,怎麼可能放肆地說王爺是個瘸子呢?這是不經意便月兌口而出的!
「你說本王是瘸子?」
鐵戰野那低沉的嗓音仿若是由幽谷傳上來的,嚇得伏在地上的關羽翩不由自主地戰栗著,冷汗更是沿著頰邊不斷地滑落,在別無選擇的狀況之下,只好繼續磕頭求饒。
倘若她因一時說錯了話,他要將她處死,她倒還無話可說,她怕的是誅殺之禍會連戒覺和蘭芷逃不過。
要是真把這對兒女給拖下水的話,她有何顏面去黃泉底下見關老爺子?
「你要本王恕什麼罪?」他仿若死魂的嗓音穿透凍結的空氣不斷傳來。
「是奴婢一時失言,還請王爺恕罪。」如果無法要他饒過她的話,這一對兒女鐵定是逃不過了。
可惡!早道會發生這種事的話,她就不進王府當廚娘了。
自己這一張嘴不是伶俐得很嗎?怎麼在這生死關頭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倘若她真要死在這里,也要死得有尊嚴一點,不能死得這麼窩囊!可顧及那兩個孩于,這口氣……她和血吞下了,橫豎事情是她這一張嘴給捅出來的。
「本王該拿你這遭遇可憐的寡婦如何是好呢?」低沉的嗓音還帶著一絲的笑意。「況且你還有一雙兒女。」
「王爺!」關羽翩突地抬眼怒瞪著他。
就知道這些位高權重的爺兒們就是恁地任性囂張,視人命為草芥、為螻蟻,想怎麼著便怎麼著!
「怎麼?」鐵戰野笑得猙獰。
這女人千不該萬不該說中了他的痛處,而且還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他怎會輕易地放過她。
自從他的雙腿受傷以來,他已甚久沒陪皇上到山東圍獵了,如今自動送上門來的美人要當他的獵物,倘若他不好好地「練習」一番,豈不是辜負了她的「美意」,
「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是奴婢自個兒犯下的錯,要罰也是罰奴婢,豈能要奴婢的兒女也一同陪葬?」關羽翩的語氣不再卑微,她美眸一瞠,怒不可遏地對他咆哮。
「這麼做是死,那麼做也是死,她死也要死得好看一點,而且還要力保兩個孩子,倘若他這王爺還有那麼一點人性的話,就該放了孩子。
「本王的決定由得了你置喙嗎?」他忿然拍桌。
他是病了可不是傻了,能夠任由著她改變心意嗎?更不可能因為她而壞了府里的規矩。她的性子剛烈,但也只能在外頭撒野,王府里的事項還輪不到她這身分低微的廚娘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