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著。」會不會太牽強了?
廢話嘛,一個成熟的女人在三更半夜跑進一個成熟男人的房里,難道會是想要聊天嗎?她已經盡量地把她的意圖表現出來了,只求他別不解風情。
「嗯哼。」他挑眉輕笑,等著她在他的身旁坐下。
「你還在忙嗎?」看起來好像挺忙的,「這是明天回公司要呈上會議的資料嗎?」氣氛太僵了,倘若不說點話,她會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了。
天曉得她要下這個決心需要多少勇氣?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一直遲遲不動手,雖說會吻她,但也僅止于此,讓她總覺得他似乎對她並不是那麼有興趣,也或者是說他可能真的不喜歡女人。
以往她一直覺得不重要,可是近日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她是愈來愈在意這些問題了,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她就是在意嘛,想問清楚,卻又覺得不好開口。
「或許哪天會用到也說不定。」他仍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留下她。抬眼斜睨著她粉白的臉上還殘留著遭太陽狼吻的痕跡,淡淡地鋪上一層酡紅,他仿若鬼迷心竅似的抬手輕撫著她猶若嬰兒般細女敕的頰,「痛嗎?」
「嗄?」她瞪大眼,動也不敢動地任由他粗糙的長指在她的臉上來回撫過。
「你不知道半夜到男人房間里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嗎?」他輕觸她面頰的手非但收不回來,反倒更加欲罷不能地直往下探索,而他也不打算遏止自己。
「嗯!」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要不然她干嗎來呢?
「但我卻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我希望能夠和我接觸的女人訂下契約。」他輕輕地吻上她的唇,輕啄著她粉女敕的頰。
「契約?」像是電又像是酒,她覺得酥麻的感覺快要讓她醉了。
「我預計明年要結婚,所以……」他的手放肆地鑽進她的睡衣里,以指尖輕輕撫著她柔膩似水的肌膚。
「所以?」結婚?難道他……
「我希望可以和你訂下某種契約,以確保我們之間的和平相處。」他的吻順著頸項往下滑,一步步地蠶食鯨吞。
「那麼你……」難道她的夢想真的要實現了?老天當真如此眷顧她?
他艱難地停止了掠奪,以深沉的魅眸睇著她半掩的醉眼,「倘若你要留在我的身邊,你就得當我的情婦。」
「嗄?」她的心重重地抽痛了一下,醉意全消。
「當然,我是不可能會虧待你的,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當然每個月也會給你一筆錢,而你就不用再到公司上班了。」他想過了,這麼一來不但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又可以讓她離開公司,免得她一天到晚搞些讓他頭痛的事。這可是他經過了好幾天的考慮才決定的,要不依他以往的個性,他根本就不可能會這麼做;明知道她要的是物質享受,他卻還要愚蠢地雙手奉上,或許該說她成功了。
她天天在他的身邊晃著,有意無意地引誘著他……至少此刻的他確實想要佔有她,甚至想要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看見。
「這……」跟她的想象不一樣,雖說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本質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她不要一張短程車票,她要的是一張長期飯票,可以讓她用一輩子的,而不是賤賣身體換得的短程票。
她以為他是想要娶她,以為他對她有意思,以為他……天啊,她怎麼會以為童話中的故事會降落在她身上?他非但不愛她,也不打算娶她,這不是她想要的!
「怎麼了?」發覺她的異狀,他不由得眯起魅眸,「你接近我,為的不就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上流社會的奢華嗎?」
「我想……」她的心跳依舊急促,不是因為緊張和害羞,而是一種難喻的酸楚加上無處發泄的痛苦,「我累了,我想要回房間睡覺了。」
原來他打一開始便看穿了她的用意,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仿若看笑話般注視著她,而她卻以為他是對她動情了,難怪他從來不會對她笑,難怪他總是拿著嫌惡的眼神看著她。她是很想要錢,很想要依靠一個男人,而依他的身價,當他的情婦所得到的附加價值或許可以讓她享用一輩子,但是她不想過那種生活,她才不要當個無名無分的人。
而他這個渾蛋既然已有結婚的人選了,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非得要搞到現在才告訴她,簡直是浪費她的時間!
確實是浪費她的時間,但是更教她難受的是心底那抹無法漠視的痛,仿若扎入骨髓般的痛楚,那是種如被宣判死亡般的絕望。
「于靜?」他沒有阻止她,只是看她踉蹌地離開他的房間,他不懂她突地離開又是為了哪樁。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真是教他吃足了苦頭,到頭來卻依舊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不就是物質上的享受嗎?他把話挑明了說,她還在同他拿什麼喬?
莫名而來的空虛感和躁進的,還有一抹突生的怒意,令他不由得一腳踢翻一桌子的資料,卻依舊甩不開那惱人的情緒。
***
「誰啊?到底是誰?」連亞蓮披著睡衣趕忙沖下樓,不懂天才剛亮而已,怎麼會有人急促地按著門鈴,像是討債一般地找上門來。
她一開門便見到哭得像個淚人兒般的連于靜,嚇得她連忙將她拉進門內。「發生什麼事了?」長這麼大,她可沒見過倔強的于靜哭得這麼慘過。
「姐,我不要榮華富貴,我不要物質享受,我只要他的笑容,我只要他看著我笑,不要再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我。」連于靜哭倒在她的懷里,淚水狂飆地滑落,卻依舊洗刷不掉她身上的痛。
「于靜?」連亞蓮被她哭得毫無頭緒,卻突地想到,「你說的是晁央弦嗎?你不是和他一起去巡視各個休閑區嗎?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里?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于靜,你不要哭,光是哭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姐,不一樣、不一樣。」她不敢睜開眼,怕一睜開眼便見到他嫌惡的眼神,可是閉上眼,腦中依舊是他似笑非笑的戲謔神情,化為利刃,砍殺著她。
***
「她辭職了?」晁央弦自計算機屏幕上移開眼,睇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宋湛耒。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還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失蹤,她倒是先提出辭呈了?
「大概在五分鐘前,阿夢打來通知的。」宋湛耒挑起眉,微微俯身湊近他,「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他在生氣,而且是相當生氣,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反正八成就是為了于靜的事。」
晁央弦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地繼續敲打著鍵盤,等著存盤。「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我根本沒對她做什麼事,況且打一開始是她自個兒來招惹我的,可不是我吃飽撐著找事做。」
「我早跟你說過別太過分了,你偏不听。」聳了聳肩,他也是愛莫能助,「反正待會兒阿夢來時,你再自個兒跟他解釋,不關我的事。」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他的眼依舊停留在屏幕上,雙手更是忙碌地敲打個不停,然而他的腦海里閃現的不是算計不完的數字,而是她初到旅游聖地時的嬌俏笑臉。
「我听阿夢說,她天才亮便跑到他家去,一進門就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亞蓮都發火了,所以阿夢也跟著發火。」宋湛耒好心地解釋。
「她哭了?」他的手突地停下。不關他的事,真的不關他的事,他甚至還好心地想要收她為情婦,孰知她卻不領情地回家哭訴,她現在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