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他暗嘆了一聲,直覺自己的提議似乎是個錯誤。
原本以為自己坐在前頭,只要隨意往後一倒便會不小心踫上她豐挺的渾圓,遂他便打算由自己來駕馬,至少可以免去一點尷尬,可是現在情況似乎更糟。
敝的是,她怎麼會一點都不介意與他肌膚相親?
一個姑娘家如她這般偎在一個男人身上,倘若讓人瞧見了,還有什麼清白可言?雖說他不以為這樣的接觸有何污蔑清白之說,可先前水房的姑娘們卻不斷地告誡他,所以他不得不顧慮到這一點。
「大鷗,我不是說過別叫我大人或三小姐那些稱呼的嗎?」怪了,她就是不愛他這麼喚她,听來刺耳極了。
她猛地一轉身,柔軟的身子直貼向他;他為了要護及她的清白也跟著往後一退,隨即便悲慘地再次摔下馬。
朵顏眼明手快地想拉起他,孰知卻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兩人雙雙摔落在棧道旁的小溪流里。
第四章
「救命啊,大鵬!」
一踫觸到水,朵顏彷若瘋了似的叫喊著,方浮上水面,卻又突地往下沉,喝下了一口水,淚水也跟著在眼眶里打轉;她是倔強的,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掉過一滴淚,可是……
她怕水,這會讓她想起過往的事,她會怕……
突地,一雙有力的臂膀隨即將她撈起,沉穩而帶著笑意的迷人嗓音隨即在她耳邊響起——
「傻子,這溪底的水淺得很,只消你把身子站直便成了,你在怕什麼?」大鵬笑著,附在她耳畔輕喃著,即使瞥見她眸中打轉的淚水,他也不出言取笑她,只覺得她逞強不落淚的模樣看在他眼底,讓他覺得好心疼。
她是一個多麼執拗驕蠻的女人,寧可怕在心底也不願他人得知她的悚懼,盡避開口呼救卻也不表現出她的害怕,她可真是教他心憐。
朵顏瞪大杏眸盯著及腰的水,一張俏臉立即漲得嫣紅。「我……我當然知道。」
她長這麼大還沒如此丟臉過,也從不曾在人前如此慌張失措過,更不曾如此無能地偎在他人的懷里,這感覺真是怪異。
「那你現在慢慢地走上岸邊。」大鵬淺勾著笑,蓄意放開握在她腰上的手•
「我……」
下意識的,她的手隨即自動攀上他的肩頭,一雙跳動著怒火的水眸惡狠狠地瞪著他。
可惡,他絕對是故意的!
「怎麼了?怎麼不上岸?」大鵬笑得極為優雅,俊美的臉上漾著一抹完美無瑕的笑意。
這個愛逞強的女人不錯,不過還是嬌弱一點的她較對他的味。
況且,他看得出她的強勢並非是天性,而是被情勢所逼。偶爾把她嬌弱的一面激發出來,不但可以讓她正視自己身為女人的事實,亦可以讓他奪回一點身為男人的面子。
好不容易逮住她的弱點,倘若不好好利用的話,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我自然要上岸,可你不上岸嗎?倘若你不上岸的話,你待在這里要做什麼?」她的柳眉一挑、眸一瞟,威儀萬千。
「我待在這兒……沐浴。」他散發在眼眉之間的笑意看起來好勾魂。
「沐浴?!」她的聲音陡然拉高。「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節?你居然要在溪里沐浴!難不成是我虧待你了?營里有溫熱的水你不用,偏要在這冰冷的溪里沐浴?」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他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吧?
「我並不覺得冷。」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像是要逼迫她相信似的,他隨即拉開上身的衣袍,露出完美的體魄。
「你真的不冷?」怎麼可能!就算是她這位訓練有素的沙場戰將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怎麼可能不冷?
她斂下眼眸,上下梭巡著他教人驚詫的古銅色肌膚;掠過那寬厚的胸膛,她緩緩地往下看去,視線所及之部位,皆看不見一絲礙眼的贅肉。
「我倒覺得剛剛好。」他笑得惑人,甚至還掬水澆在身上。
冰冷的溪水沿著他的頸項不斷地往下流,滑過胸膛,直往肌理叫結的月復部流下,再度回到溪水里。
朵顏瞧得眼都直了,明明置身在冰冷的溪水中,臉卻沒來由的燒燙了起來。
他……他這模樣哪里像個文人!那身段和體態,明明就是武將才有的,她怎麼會傻得以為他是個文人?
「我要上岸去了。」她羞赧地垂下眼眸。
「上去啊!」他惑魂的俊臉湊近她,笑得極為掠魂。
朵顏怒瞪著一臉得意的他,杏唇緊緊地抿著。
「本座要上岸了,你還不趕緊扶本座上去,倘若本座染上了風寒,你可擔當得起?」可惡,他分明是在戲弄她!
「是。」
他淡淡地笑了笑,隨即牽起她的手,將燒燙的臉埋入他的胸膛,而另一只手則圈著她的腰,慢慢地一步步往岸上走。
朵顏不知所措地偎在他懷里,攀在他肩上的手不禁抓得更緊。
倘若是以前的話,她定會火冒三丈地吼著不知該如何伺候她的侍衛,可現下她卻不覺得這樣偎在他懷里有什麼不好,這一份溫暖是以往不曾有過的,如今可以得到這份溫暖,她不知不覺地貪戀了起來。
沒有人抱過她、沒有人愛過她,每一個人都在嫌棄她,倘若不是因為她在沙場上有教人激賞的表現,如今爹又怎會正視她?
可是即使是爹正視她,亦不曾給過她一個擁抱;而他,一個被她撿回來的男人,一個查不出身分地位的男人,是她特意收在身邊的奴才,他不僅捱得住她的罵,甚至還願意隨她差遣。
「我們已經上岸了,難道你還要這樣攀在我身上嗎?」听說這種行為不太適宜,不過他倒是不怎麼在意。
「嗄?」她是什麼時候閉上眼楮的?一睜開眼自己不但已上了岸,甚至還不知恥地攀附在他身上,這緊緊相貼的親密感覺突然變得如此怪異。「放肆!誰準你這樣子抱著本座的?」
「我……」這不是作賊的喊捉賊?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她羞紅了臉,連忙將他推開。「瞧,現子都濕透了,倘若一路回陣營的話,鐵定是會得風寒的;可倘若不回陣管的話,眼看著天色都快暗下來了,你說要怎麼辦?」
她怎麼會這麼不知恥,居然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不如先到棧道旁的林子里生個火,把身上的衣裳都烤乾再回陣營。」他挑了挑眉,望向一旁的林子;這林木森森,自然可以擋去一些沁骨的寒風,待把衣裳烤乾之後再回去不就成了?
「可……」她面有難色卻又不便發作。
倘若要烤乾身上的衣裳,豈不是要先月兌下衣裳?可這衣裳若是月兌了下來,那她的身子豈不是讓他給瞧光了?
「你去那兒等我,我先去撿一些柴火。」
大鵬隨即指著林子里最引人注目的大槿樹,隨即掉頭往另一邊走去,完全不管她的反應如何。
朵顏睇著他,啞口無言,只能依言到大槿樹下等他。
既然已經走不了,她也只好由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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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過來一點嗎?」
抬起倒映著燦亮火花的魅眸,大鵬不解地睇著遠遠躲在一隅的朵顏,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她是怎麼著?是怕他對她如何嗎?
他可不是如此不解風情之人,更不可能在這林子里以地為床、以天為帳,隨意地和她苟合;倘若真要與她有肌膚之親的話,自然得在暖和的房子里,窩在被子里銷魂。
要不在這冷颼颼的寒風里,只怕尚未銷魂便得失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