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知道當他把朵顏佔為己有後,他是否還能夠這麼從容?
要傷害一個人,倘若不是往他的痛處扎的話,他可是一點都不會痛的……希望他沒有猜錯。
「大哥……」嗚,又不是要聯絡兄弟情誼,這種宴會有什麼益處?
「如果我們說不呢?」蜀式芫下意識地寒著一張俊臉,噬魂的魅眸直盯著他。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必要介入。」
「你很難說不,因為如果你不去的話,我一樣會壓著朵顏姑娘一起前往江陵城,你去與不去之于我沒有意義。」不,他篤定他一定會跟上來的。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個兒的女人跟著其他男人走的,是不?
原本是想要先給倥茗一頓痛擊,但他現在改變計劃了,他要先玩玩式芫,想撕下他那張礙眼的臉。
「你別想!」
蜀式芫怒斥。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要不要做!」他說得極為挑釁,仿佛忘了自個兒的身邊還有個小喬。「你是屬于劉軍陣營的,而朵顏則是屬于益州的,益州和劉軍營沒有盟約,相反的,江陵城更是極為歡迎益州人加入……我能夠保護她的安危,你能嗎?」
「你——」
蜀式芫怒目欲皆地瞪視著他。
「在下話到此。」蜀弓堇無視于他弩張的氣勢,徑自走到他倆的身旁,冷不防地牽起劉朵顏的手,吻上她縴柔的手背。「在下期待你的光臨。」
蜀式芫見狀,揮拳而上,卻被蜀弓堇巧妙地躲過,然後帶著不發一語的小喬瀟灑慵懶地離開,儼然無視眾人的存在。
計劃已達成,現在只等著游戲開始。
「走開!」
小船上就那麼一丁點大的空問,令小喬是要往右也不成。往左也不能,只能很窩囊地被蜀弓堇抱在懷里。
可惡,她就知道男人不能相信,虧她前一陣子表現得那般縴柔。孰知還是被他將了一軍,他仍是執意要納妾的,是不?要不然他那一對眼楮看著朵顏那麼人神做什麼?
混帳男人!
「你生氣了?」
他把她團團包住,輕啄著她的粉頸。
「你這個下流胚子,滿腦子風流帳,給我滾遠一點,我不想見到你!」管不了船上還有個執篙的船夫在,小喬怒意沖上腦門,罵起人來是沒有分寸的,管他是天皇老子,得罪她一樣吃不完兜著走。
「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應該沒有把他的意圖表現出來才是,她不可能連這一點都看透了。
可瞧她的反應……仿佛他就算沒把話說清楚,她也已經看到他的心坎里了,把他的想法模得一清二楚。
「你當我是傻子嗎?難道我會看不出你是打算納朵顏為妾,如此一來,你便可以借著她達到和益州聯婚,如此一來,無論是要攻往曹軍還是劉軍,都有個勢力在背後鼎力相助,而且等到沒有利用價值了,還可以借著朵顏把益州給並吞了,你說,是不?這麼絕好的利用價值,你是不可能會放過的,是不?」她怒不可遏地吼著,紅了一雙澄澈的水眸。
當年,他亦是這樣子待她的,是不?
「我……」該死,他沒有辦法反駁,甚至他還得感謝她觀察得如此人微,竟然把他的想法揣測得如此完美,簡直像是直接竊取他的腦袋一樣無缺。
可是一個男人為了事業,想盡辦法開枝展葉,有什麼不對?為何她的一番論調听在他耳里,仿佛他實在罪該萬死似的。
「如果我說錯了,你可以反駁我!」
他沒辦法的。
「你之前不是這般躁進的,你應該要體諒我的決定,畢竟我可是你的夫婿,是不?」
好歹他也是個太守,在這船上對他大呼小叫的,讓下頭的人知道的話,那他的臉是要往哪里擺?
唉,不過是納個妾罷了,何況他根本不會踫那個女人,她犯得著如此怒不可遏嗎?
「之前是因為我以為我們……」可以像是一般夫妻……然而事實證明是她在痴心妄想。
她知道男人喜歡听話貼心的女人,但是她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她沒有辦法昧著良心要自個兒的夫婿再覓妾而佯裝不在意,甚至是歡迎……她不相信天底下有哪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有誰願意和另外一個女人共有一個夫婿?
倘若他愛她的話,她會試著放柔一點,但倘若︰她不過是一個可供使用的棋子,要她如何能夠忍受?
她要的不過是一斗室的暖意,一個像是家的地方,可以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一方地……
她要的,他一直都給不起,要她如何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一個女人踏進她的世界里?
不,她做不到,她一定會破壞他的,她會不計一切代價破壞他的計劃!
第八章
筵席中冠蓋雲集,笙歌達旦。
太守府的筵席雖然談不上宮中的紙醉金迷,但倒也是挺能犒賞一些征戰殺伐、疲憊不堪的將領。
坐在首座上頭的定是南郡太守,然他的身旁卻不見小喬,反倒是劉朵顏反客為主地坐在他的身旁,凝著一張寒臉,不發一語。
蜀弓堇壓根兒沒注意到劉朵顏的不耐,他一雙焦急的眼眸投注在大廳一隅的角落里,怒睇著原本該坐在他身旁的小喬,今兒個卻無視他的存在而落座在倥茗的身旁,甚至還為他斟酒……
可惡,她到底打算拗多久?
自那一天之後,她瞧見他,即徑自以冷漠無言以對,不笑不怒得教他心里直發毛,仿佛他犯下了多麼罪無可赦之事似的。
他所做的事真有那麼罪大惡極嗎?
天曉得,連他自己都有點懷疑了。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不喜歡她的冷落。該死,他像是一只狗,搖尾乞憐,卻不得主人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面對她的不搭理他,他該要感到高興才是,可為何他總覺得失落?
他的病一天天地加重,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體內仿佛正透著一股死氣。
倘若她就此不理他的話,對她而言,也算是好事,他更是該順理成章地由著她去才是。
但他卻該死的受不了她的漠視!
這樣不成理由的理由讓她離他遠去,這一切讓他難受極了。
他能利用的時間,就只剩下那麼一些了,容不得他再蹉跎浪費下去,他應該要好好的把握時間,別再讓任何人左右了他的計劃。
但是……
蜀弓堇冷鷙著臉,冷戾的魅眸微眯起,霸獗地進裂出妒忌的光痕,略薄的唇不由得緊抿起,拉緊了臉部線條。
懊死,她居然貼得那麼近!
他唯一感到最自豪,認為自己贏過倥茗最多的是,他有一個愛他的女人,一個死心塌地的女人,然而他認為的那個一輩子真情不變的女人,此時此地卻倚在倥茗的身上。
她是想要把他氣死嗎?
她不是愛他的嗎?為何她能夠在他的眼前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舉動?
啊!不對,她愛的人不是他,她愛的是這副軀體原本的主人。該死的夢,令他痛苦至極的夢!為何要讓他取代這個軀體,為何要讓他過得如此痛苦?倘若這是夢的話,為何如此心痛的感覺還讓他清醒不了?
呵,盡避她愛的是這副軀體也沒用,倘若歷史不變,這一副軀體到了明年便會埋在黃土底下,不管死的人是他,還是正牌的周郎。
在這個世界上,她會孤伶伶的一個人到老死為止。
懊死,一想到她將一個人孤伶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不由得心又泛疼了,仿佛一股酸澀沿著心版的夾縫不斷地蔓延至全身,他脆弱得仿佛連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穩了。哼,他八成是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