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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佞周郎 第11頁

作者︰丹菁

「正是。」

劉召笑得有點古怪,突地站起身傲視著他。「真不知道周太守要本將到此所為何事?正所渭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要本將移駕到這兒來,自然得要給本將一個交代,是不?」

他非常的靠近蜀弓堇,卻見蜀弓堇非常自然地閃過他不正經的靠近,仿佛對于閃躲這般行徑已經習以為常了,

「將軍可知令妹正前往劉軍營?」他僵在臉上的笑快要讓他自律神經失調了。

「那又如何?」

一提到妹妹朵顏,他實在難以擺出好臉色。

蜀弓堇察言觀色,倏地確定他對劉朵顏果真沒有好感,隨即笑道︰

「在下有一妙計。不知道將軍是否有興趣一听。」

「妙計?」

「素聞守在益州邊界白帝城的是當今益州太守的麼女劉朵顏,冷面羅剎之名響震天下,想必將軍的光芒必是被她所掩,倘若將她除去,又有誰擋得了將軍璀璨奪目的豐采?」他說得極為巧言令色,表情生動、撼動力十足。

「你的意思是說……」

劉召倏地挑起眉,審視著眼前面若天仙、心若惡鬼般的男人。

「她身旁的男人是劉玄德麾下的謀士鳳雛.如今又隨著風雛回劉軍營,意味著她已打算舍益州而就劉軍營,此人留之何用?」他對自個兒唆使人心的功力還挺有自信的。「更何況,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一個女人再怎麼干練,也比不過男人,更何況是將軍這般驍勇善戰之才?」

「繼續。」

他在考慮了。

「倘若除去她,相信益州太守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到時候征戰立功,手握重權,幾乎已將半個天下攫在手中了,他日再征曹軍,將軍的未來不可同日而語。」信了他的人是白痴。

「可我這麼做,我爹若是……」爹向來極仰重朵顏,倘若他……

「不,此事有在下承擔。」他隨即補上一一言。「這就是在下的計劃。」

「計劃?說來听听。」

蜀弓堇笑得深沉,心底譏笑著他的痴愚。不過還真是感謝他的痴愚,才能讓他把他的性子掌握得如此透徹,簡單地就看透了他。

看透?這感覺不就像極了小喬看透他……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想著她,真是!

不想她了,不能再想她了,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來,成敗就看這一次,怎能讓她在這當頭擾亂他的心神呢?

可是,心底滿滿的都是她……

第六章

「你總算是回來了!」

斜倚在羅漢椅上的蜀弓堇睇著一路沖進正軒廳的魯子敬,噙在心底的恨意更深了。很好,他現在總算發覺魯子敬長得像誰了,不就是像極了他身旁的秘書助理?那個窩里反的家伙,每次總是背著他幫倥茗的忙。

他現在是愈來愈相信所謂的前世今生了,一定是如此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前世今生的話,那不是太悲慘了?

在二十一世紀的他檢查出不健康的身體已是一樁悲慘之事,想不到在這個時代里,他一樣擁有一副不健康的身體,而且算算時間,他所剩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能在這個期限內所做的事真的有限……

「發生什麼事了?」

聰穎如他,隨即看穿了蜀弓堇不形于色的怒意。

「要問你啊,怎麼會問我?」蜀弓堇哂笑著,妖詭的魅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著他,仿若是一尾靈蛇正瞪視著等待已久的食物。「我才想問你到底干了什麼好事,居然蠢到給我捅這種無法彌補的樓子!」

沒把他掐死是因為他身體欠安,也是因為他近來修身養性做得太好,還不太想要殺生。

「我捅了無法彌補的樓子?」他有點不解地睇著他。

「是誰要你把鳳雛送回劉軍營的?」蜀弓堇突地拍下椅邊的小矮幾,怒目瞠視。「你甚至還好心地一路護送他回公安,連帶的也把劉璋的麼女劉朵顏一並送過去……」不把他氣死,他很不甘心,是不?

他明明知道他想要攏絡劉璋的勢力,遂聯婚必定是最佳的選擇,如今他居然不替他把朵顏帶回來,甚至還把她推到鳳雛身邊。

還好之前已經把一天份的血給吐光了,要不然想必他還要再吐上一口。

「我不認為我的作法有錯。」魯子敬垂下眼,絲毫不以為意。

「你——」如果不是因為他疲憊得站不起身,他一定會快意地賞給他一拳。

「好、好一個胳臂往外彎的家伙!」

「公瑾,要拉攏劉璋並不是非要聯婚不可,我不是已邀清劉召到江陵作客了嗎?他不也是個現成的門路?為何非要舍本逐未?」魯子敬無奈地嘆了一聲。「鳳雛和朵顏是一對,而鳳雛算來是臥龍的兄長,我沒有道理非要拆散他們這對鴛鴦,更無意和臥龍先生為敵。」

蜀弓堇陰鷙地抬起一對閃爍冷光的寒目,輕勾起迷人的唇角。「好,真是非常好,說我舍本逐末,你倒是如孟子般‘人病舍其田而雲人之田’,荒蕪了自己的田地,倒是盡心盡力地去鏟別人田里的雜草,你真是教我驚贊!」

帶笑的口吻卻吐露著惱怒的字句,怒氣仿佛自牙縫中被擠壓出來般的碎裂暴震,沉郁陰冷的寒目炯炯、灼灼逼人。

「我只是無意再見戰事頻起罷了,況且我……」

「子敬,沒有人說要再起戰事,只是有些戰事是不得不起的。」蜀弓堇突地站起身,頎長的身軀倚在他的身旁。「我只是想要在這片戰亂之地上頭蓋座樂園,而你卻寧可幫助臥龍也不願意幫助我?」

要他怎能不怒?

明明是同一陣線的人,為何他卻不願意成為他的參謀?

不幫他便罷,居然還幫著外人。難道他會不懂一旦讓朵顏進入劉軍營之後,劉軍若不是和益州結為聯盟,便是翻臉為仇敵。而這二選一的機率,到底是哪一種會偏重,這事兒大伙兒都明白,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認為你變了,或許之前的你是真的想要弭平戰亂,但是現在的你卻反倒是絞盡腦汁地引發戰事,甚至為了你私人的恩怨,而和臥龍先生針鋒相對。你說,我猜的對不對?」魯子敬輕吟著。他是不願把話說得太明,但是有些時候不說清楚,只會讓事情陷入凝滯不動的情況。

「那又如何?」蜀弓堇桀驚地挑起眉。

就算真是如此又如何?這個世界他要怎麼玩便怎麼玩,誰能夠約束他?橫豎軍權是握在他的手中,誰能與他相對?

「我一直不懂你和臥龍先生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以往你對他已具敵意,現下已不只是敵意,甚至是想置他于死地。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你非要用這種方式對待他不可?臥龍先生可是百年難得的奇才,倘若就此殞滅,那豈不是……」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殺了那個礙眼的男人,是因為他的謀略在我之上?」暴戾地吼了一聲,盡避胸口郁悶,凝滯著一口淤氣。他仍是一把揪住他的襟口。

每個人都是這樣論定他和倥茗的嗎?

這一場戰役並非他挑起的,是他們逼得他不得不用某種方式來證明他和倥茗之間,只有一個人適合當所謂的百年奇才,只有一個人才是這個時代的霸主。

亂世之中,只會出現一個霸主,霸主只有一個!

「公瑾,那是不同的,那是……」魯子敬急著解釋,卻……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冷冷的口吻吐露著曖昧不明的語意。

他絕對不會讓所謂既生瑜、何生亮的憾恨發生!

「你要去哪里?」

小喬搭著一件靛青色的長襖,急跟在蜀弓堇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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