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丫鬟、笨丫鬟、傻丫鬟!然而天底下最蠢最笨最傻的人卻是他自己,否則他怎麼會自找苦吃,硬是惹上她這個麻煩?
「二少,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笨嘴、蠢嘴,從沒讓二少開心過,只會不斷地惹二少生氣。嗚嗚,怎麼辦?她可是頭一次見到二少如此盛怒而毫不加以遏抑的模樣。
她不在乎二少會怎麼懲處她,可她不愛看二少生氣的模樣,尤其是她自己的嘴壞惹二少生氣的。
「你也知道自己會說錯話了嗎?」司馬澈怒吼一聲,怒目赤紅。「怎麼你今兒個不逃了?你不是最愛逃的嗎?」
上輩子欠她的,定是上輩子欠她的,否則他怎會任她如此地欺凌?
他掏心掏肺地呵寵她,她卻拼死拼活地逃離他。這算什麼?在她的眼中,他到底算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夏憐瑟縮不已,抖顫地道。
其實她很想逃的,但是跪在毯子上的腿已經軟了,實在沒有力氣可以逃,要不然她早逃了。
「你這顆腦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在你心中,我到底是算什麼?」司馬澈驀地將她揪在懷里,直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難道我只是一個主子,只是一個你認命該服侍的主子?」
他是這麼地想要她,為何她壓根兒感受不到?
懊說的甜言蜜語,他全都說了;該盡的柔情似水,他全都做了。他到底還有哪里做得不夠多,讓她無法相信他?
「我……」夏憐錯愕地盯著他,不解他怎會突出此問。
她的柔夷正巧擱在他的心窩上,貼覆在他的肌膚上頭,可以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仿若是叢林野獸咆哮般的震撼著。
不懂啊,她還是不懂!
「難道你很厭惡我?」他顫著聲問道。
千萬別告訴他,綻放在他眼前的笑全都是曲意承歡,全是因為娘的意思,她不過是身不由己地盡職著,別告訴他,她對他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情條;千萬別讓一切都被穿雲給猜中了,否則……他會殺了穿雲!
「不,我怎會討厭二少!」喜歡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討厭?「不怕二少笑,我一直是把二少當成兄長一般看待的,瞧見二少愁眉不展,我的心底也不好過啊!可是,我總是笨手笨腳地惹二少大怒。」
如果她真的讓二少很痛苦,二少為何不休了她?其實她不會反對二少休了她的,只要二少過得好便行了。
「兄長?」他該感到痛苦還是開心?至少沒像穿雲所說的那麼悲慘,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我問你,你心底是不是有心怡之人?」
話落,他隨即屏息以待,等待她無情地審判。
「我……」二少怎會如此問她?難道二少不知道她喜歡他嗎?「當然有這麼一個人,那個人……」
「住口,我不想听!」司馬澈像是發了狂似地把她推開,厚實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他必須不斷地深吐著呼吸,才能夠稍稍緩下仿若月兌韁失控的情緒。
「二少?」他不要她喜歡他嗎?
剎那間,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剖開似的,無情地挑筋抽脈,痛苦得仿佛無法呼吸似的,魂魄在轉眼間被震得潰散不成形……
原來二少不要她喜歡他,她懂了,她往後都不會說了。說的也是,在府里這麼久,她不曾見過二少對任何一個人眷戀過,總是很快地厭倦了,連二少現下對她厭倦,似乎亦是情有可原,只是一得知這個消息,她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痛苦。
真是為難二少了!二少定是因為老夫人而無法休了她,或許她該自動一點,像以前那些丫鬟姐姐自動消失。
「不準叫我!」他眯起痛苦的魅眸,心神俱碎地瞪著她,心仿若被刀子狠狠地刨下,痛得他無法自已。
原來是因為她的心底已有了個人,所以她才一亙不願意喊他的名?
可惡,他怎麼會天真地以為她不會愛上自己以外的人?
第十章
夏憐眨了眨澄澈的水眸,盈眶的淚水閃動著光芒,顫聲地答了聲︰「是。」
二少討厭她、厭倦她了,往後她連喚他都不成了;她還以為多靠近二少,在二少厭倦她之前,說不準兩個人還可以回到十年前的兩小無猜。看來,這一切全都是她痴心妄想。
人為什麼要長大?她寧可永遠停留在十年前,永遠不要長大,二少就不會罵她,相反的,還會疼她……
「你……」司馬澈回過眸子,瞪著她仿若小媳婦般地順從,卻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你只是因為順從娘的意思才委屈地嫁給我?只是因為一個丫鬟听從主子的吩咐而委曲求全?」
倘若真是如此,他要就此放棄嗎?
可他已經等了十年,沒道理要他放棄,是不?他才不管她的心里是否懸著誰,定要那人徹底地自她的心海里永遠消失!
「我……沒有,我沒有覺得委屈,我覺得可以順著老夫人的意思做,一點都不委屈啊!」怕他會錯意,這一次她很努力地把話說清楚,盡避她的舌頭是有那麼一點遲鈍。
她從來都不覺得委屈,況且對方又是二少;她頂多是有一點點怕,頂多是有一點點遺憾爹娘竟這樣把她給賣進府里罷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個相當盡責的丫鬟?」司馬澈微眯起的魅眸迸射出一抹駭人的冷痕。
因為她的職責所在,遂她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因為是主子的吩咐,盡避她壓根兒也不願意也無所謂?
這樣一來,豈不是擺明了她根本就不願意,但是因為娘的命令,進身為丫鬟的她不得不遵從?
得到她,他一直以為是她的心甘情願,以為就算不是心甘情願,總有一天她也會心甘情願地愛上他;如今他覺醒了,明白了,自十年前至今,她一直是以丫鬟自處,盡避已嫁進他的門,她依舊認為自個兒是個丫鬟,認為這是永遠不會更改的事,亦意味著她永遠也不會更改這樣的想法。
十年的催化,她的奴性堅強,凡是她認為逾矩的事,她便絕對不會去做;送她寧可忘了自個兒真正所愛之人,而嫁給他。
說穿了,他不過是拿自個兒的身分逼迫她罷了,她根本就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
「二少,難道我不夠盡責嗎?」怎麼,她做得還不夠貼心嗎?
是她還不夠貼心還不夠窩心,送二少才會這麼生氣嗎?可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討二少的歡心呢?
「呵呵!」司馬澈突地搖頭失笑,俊臉布滿了自嘲與苦楚。「夠了,你已經夠盡責了,整個司馬府里,就屬你最為盡責、就屬你最篇忠心……」
這樣還不算盡責嗎?
愛里的丫鬟有哪一個像她這般的盡責?不但費心地想為他納妾迎妻,甚至還要他先把她給休了。
得妻如此,此生夫復何求?
「二少……」不對勁,真的是太古怪了,二少笑得好駭人。「二少,你是怎麼了?」
「你在乎嗎?」司馬澈仍噙著自嘲的笑意。
倘若她壓根兒不在意他,又何必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她的柔順?他這個迫切渴愛的人,只會錯把她的柔順當成愛意罷了。
「在乎?」夏憐挑高了眉頭,覺得他所說的話愈來愈深奧,自個兒是笨得一知半解。
二少到底是在說什麼?她自然是很在乎他的,倘若不是根在乎他,她又怎會覺得如此痛苦?
又不是每一個女人都願意同人共事一位夫君的,可她的身分卑下,她是上不了台面的;況且二少對她終有一天會厭倦的,就如現下……可二少所說的在乎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