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的大小姐性子,他再次對她的身分起疑。
她不可能只是單純的特助或許是鐘離楚門當戶對的未婚妻也說不定,否則她哪里需要陪著鐘離楚遠到台灣?
而鐘離楚無故失蹤,或許真的與她有關。
"才不呢,大家把我保護得像是個易脆的瓷器女圭女圭。"她曬笑著。
那種被軟禁的生活,她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壓根兒不想要再回美國,甚至不想再回公司去。倘若可以一直待在這里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是什麼樣的環境會讓人如此擔心你會像個易脆的瓷器女圭女圭?"他等著答案哩!
"我……"她輕轉著眼波,斟酌著每一個字句。"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我是家中的獨生女,所以家人對我是有那麼一點點保護過度。"
大哥千交代萬交代,就是不允許她的真實身分曝光,當然她會遵守這個約定,可她又不想對他撒謊。不能夠告訴他自己真實的身分;令她感到有點無奈,但或許有一天,大哥說不定會首肯,再說吧,大哥的牛脾氣,讓她想起來就喪氣。
"真是保護過度的話,又怎麼會讓你進入西聖這爾虞我詐的是非之地?"還不說嗎?他就不信他套不出話來。
"西聖怎能算是爾虞我詐的是非之地?"是她在太上層了,天天忙著上網打屁,根本看不到公司內部的黨派斗爭嗎?"我倒覺得我的工作環境相當好,壓根兒沒有你說的那種狀況。"
整個西聖集團台灣分公司里,掌握大權的是大哥,而底下的高級干部全都是老爸的心月復,以他們對老爸的忠誠度,怎麼可能會搞出這種東西?
"難道你會不知道西聖集團利用強權並吞了多間苟延殘喘的下游工廠?"他輕挑起眉。"听說西聖集團正打算要撤走所有在台灣的投資,包括要移走所有的資產,而鐘離楚這一次到台灣來,不就是要整頓台灣分公司?"
原本是不打算再探討這些一他已經沒有興趣的問題,但是瞧見她方才笑得那般開心的模樣,他無來由的感覺不舒坦。
他倒想看看她對西聖集團到底有多忠心。
"我不過是個特助,不知道公司內部的重要決策,但是我很清楚,公司並不會因為個人的利益問題而惡性並吞下游公司。"她微蹙起眉頭,有點不解兩人為何會在這麼羅曼蒂克的早餐桌上談這麼嚴肅的話題。"站在公司的立場,把黃昏產業納入羽翼之下,其實是一種保護措施,絕對不是惡意並吞,否則放任黃昏業者苟延殘喘,這對社會還有國家都是一種沉重的負擔,由一個資產力強盛的集團接手,反倒是比較能夠帶動整個社會的經濟復蘇,端賴你用什麼角度看這件事,這不就是你所謂的廣角鏡眼界嗎?"
為什麼他會和她談論這種問題?這是他屬于新聞工作者的職業病,還是他不過是為了公司而接近她?
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吧?她真的知道得不多。
她也不認為他需要這麼做。
尉庭摩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笑著。"吃早餐吧,吐司烤得還不錯,夾在中間的荷包蛋也不錯,吃吃看吧。"
"這不是烤吐司,這是法國吐司。"很高興地改變了話題,但實在太傷人了吧,這又不是烤吐司。
"法國吐司?"法國吐司不是要沾過蛋黃再煎的嗎?這看起來……"呵……"
"你在笑什麼?"她可是第一次洗手作羹湯耶,他怎麼能笑她?
"絕、好絕!"
他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法國吐司是把吐司烤焦之後,再包上荷包蛋。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千金小姐,這麼會逗人。
"你在笑什麼啦?"鐘離梵羞紅了俏臉,跟不上他的情緒,可瞧他仍是笑個不停,她不禁撲到他身上,硬是捂住他的嘴。"不準笑,我不準你再笑,這有什麼好笑的?"
尉庭摩笑得勾魂,突地探出舌舌忝上她粉女敕的掌心,嚇得她驀然縮手。
"你……"
"吃早餐了,我們來吃美式法國吐司。"他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香吻,理所當然地拉著她在他身旁坐下。
鐘離梵像是恍惚似的,傻愣愣地坐在他的身旁,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很令人難以捉模,一會兒怒斂著屑,一會兒又笑開了臉。她跟不上他的喜怒,卻極想分享他的哀樂。
這份心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要再想想。
※※※
"這就是攝影棚?"
像個超級鄉巴佬,自踏進大樓里,每經一個樓層,鐘離梵便發出聲聲贊嘆,來到最後的目的地時,她的聲量更是不由得放大了些。
"沒錯,你在電視螢幕上所瞧見的地方就是這里。"
突然覺得她有點像只巴在他身邊不走的小狽,他尉庭摩仿佛也在剎那間有了當主人的樂趣。
"那你待會兒便是坐在這里嘍?面對著三台攝影機?"鐘離梵抬眼睞著上頭的燈光,還有現場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及一堆不小心就會絆倒她的電線。"原來是這樣子的。"
他為什麼不干脆當演員去算了?面對鏡頭說話,感覺上真有點像是獨腳戲,而他可以演得如此出神入化,仿若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演員,把所有的時事新聞融入他的生命里,既然如此,面對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想必他一樣可以做出十分迷人的演出,他為何不轉行?
大概是對新聞工作的熱忱吧?
在這一片景氣低迷之中,能不被利益燻心,他可以算是異類了,這是她更欣賞他的原因之一。
"這下子你開心了?"尉庭摩斜挑起唇,笑得邪氣。
"嗯。"
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帶她到電視公司來,更沒想到他會帶她參觀他的工作場所,目睹所謂的傳播媒體是如何運作的。
"那你待會兒到一旁坐著,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他輕聲地道,壓根兒沒發覺在他身旁穿梭的工作人員皆以驚懼的眼神睞著她。
"我知道。"她乖乖地點了點頭。
"那我要先去背稿子了。"
輕柔如風的話語一出,整個攝影棚里的工作人員差點被嚇得要奪門而出,直以為今天的氣溫驟降是因為他不尋常的溫柔。
"好。"她再次點了點頭,勾笑睞著他。
"過去吧。"他指著一個方向。
"那你要先放開我的手。"鐘離梵斂下眼注視著他緊握著她的手,感覺心快要蹦出胸口,有點痛苦卻又充塞著太多的甜蜜。
這個男人真是難懂,一下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一下子擺著冷眼同她談著西聖內部的機密問題,一下子卻又笑得勾魂直讓她忘了自己。但是基本上她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至少,又更接近他一點了。
"咦?"
尉庭摩微微一愣,仿佛有點意外自己竟然牽住她的手。
仿佛是下意識的行為只是一種反射動作罷了,根本沒有經過大腦仔細的評估便恣意妄為。
"放心,在這里,我不會迷路的。"
她笑得很甜,粉臉卻垂得更低,眼角更瞥見滿室的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悄悄地退到門外去,一個個在外引頸期盼,仿佛正在等待著精采鏡頭上演似的,令她有點啼笑皆非。
他牽著她的手,不過是怕她迷路罷了,外頭的人有必要把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想像得那麼曖昧嗎?
雖說她也是挺希望自己和他有著朋友以外的關系,但是,這也得看他肯不肯啊!最近她不斷地反覆想著艾索,想著自己的行為模式幾乎和艾索如出一轍,明白自己對尉庭摩可能不只是單純的崇拜而己,但也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否也像艾索一樣,單方面地帶給他不偷快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