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常靜掙扎著,卻永遠掙不開他銅牆似的箝制。
「你別忘了,這是你欠本王的!」玄胤猛地結束熱情狂烈的吻,惡言威嚇︰「這五年來累積的債,正等著你清償,等著你歸還。」
「我沒有忘,不敢忘!」張著紅腫的杏唇,常靜羞憤地吼著。
她知道,她清楚得很,他的腿會瘸是她害的,她更害得景端王府被流放邊疆,她罪大惡極、罪該萬死。這一點自五年前,她便不曾遺忘,用不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是不會忘的。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但是少女情懷的痴戀卻令她無法絕決地抗拒他,否則她怎會在被皇上納為貴人之際,又獻上了自個兒的清白?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不但他難逃其咎,甚至連她也得以死謝罪的是不?
「既然不敢忘的話,你就得做給本王看!」玄胤毫不放過她的怒喝著。
既然不敢忘的話,為何會像個蕩婦似地勾引玄燁?那群造謠生事的宮女們雖然是大膽了些,居然如此對待自個兒的主子,且隨意地亂嚼舌根,可倘若不是真有其事,又豈會空穴來風?
若是她真沒做虧心事的話,他人又何以如此地栽贓她?
「我會做的,但你必須給我時間。」常靜噙著淚水,難以再忍受他再三的傷害和侮辱。
「本王還需要給你時間?」玄胤戲謔地訕笑道︰「只消用你的身子,哪怕不手到擒來?」
他挑起濃眉,睨著她燃著淒厲火焰的水眸鋪上一層薄冰,滿意地看到她慍怒的粉臉燙上霞色,然而卻沒有半點意料中該有的喜悅。
「你又何必這般羞辱我?」她抖顫著唇瓣,感到臉上的自尊在他輕蔑的注視下消失殆盡。「難道我在你的眼中真是如此不堪?」
他佔了她的清白,竟然還說出這種話傷她!難道在他的心中,她仍舊無法佔有一席之地;在他的眼中,她與一般侍候他的女人沒啥兩樣,不過是個玩弄戲耍的對象罷了?
「你以為呢?」他沉聲道,冰寒的語氣冷冽如窗外肆虐的風雪。
他以雙腿間熾燙的來源熨燙著她,大手更是探入肚兜之內……
「住手!這樣子的侮辱一次便夠了,你……」淚水幾欲決堤,她噙在眼眶中的淚凝成惹人心憐的薄霧。
「不夠!」
「你別忘了,除了拿到玉鏡之外,你還得為了替你背罪的景端王府一門向本王臣服。」
常靜猛地一楞,神情恍惚;她的阿瑪、她的額娘,當年為了免去她的死罪而被遠放邊疆,至今她仍不知道他們的消息,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想起來了吧?為了你這個不祥的掃把星,景端王府可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玄胤殘忍地笑著,享受凌虐她的快意。
「既然知道我是個不祥的掃把星,你為何還要接近我?」她笑得淒美,「當年,我光是接近你,你便傷了腿,浪費了好幾年才醫好了腿;現下你如此接近我,豈不怕連命都沒了?」
她知道玄胤對她的恨為何會如此深,那是因為她將站在非凡雲端上的玄胤拉下平凡的人間,不,或許該說她將他自天堂推入了地獄,讓他不良于行,終日只能躺在床上,這事實羞辱了他的尊嚴。
「你住口!」玄胤眥目欲裂,瞪視著那張惑人的粉臉。
他不知道自個兒為何會找上她,或許只能說是命,是宿命的牽引讓他遇見了這個該償還他一切的罪人。
第六章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一抹黑暗的陰影在他的心底深處竄動著,夾帶著滑膩的粘稠,拖過長長的粘痕,凝滯在掙月兌不出的黑夜里;那抹陰影原本便存在他的心中,安穩地棲息在靈魂之中。但是,仿佛有什麼東西驚擾了安息中的陰影,讓蟄伏已久的妖詭魂魄直想竄出體外,在他的體內拉鋸著。
蟄伏在他心中那抹詭異的影子到底是什麼?
那抹陰影愈來愈靠近他,不管他如何推拒,仍是無法阻止那抹陰影接近他的速度,逼得他直往後退去,逼得他退無可退,那抹陰影仍是殘虐地纏繞著他,痛苦地壓覆著他的心神,讓他只能在無盡的黑暗中殘喘。
「王爺。」
一聲飽含怯懦畏懼的聲響小小聲地在玄胤的耳邊形成震天價響的呼喚,猛地喚回他的心神,將他拉出黑暗之中。
玄胤驀地自炕上坐起身,額上冒著冷汗,抬起狂怒的懾人眼眸,嘴里仍是粗喘著散透不了的恐懼。
「是誰準你進本王的房?」他低嗄如鬼魅地喃著。
「是……」進房通報的小廝嚇軟了腿,跪在地上求饒︰「王爺饒命,求王爺饒了小的!」
「煩,是誰要你進來的?」玄胤不耐地吼著,斂下眉目,抹去一臉的冷汗,像是要抹掉心中的恐懼。
「是玄煚貝勒和……」他的臉伏在地上,完全不敢抬起來。
「他們在哪兒?」他不耐地打斷,听他吞吞吐吐的話更是令他煩躁不已。
「在大廳候著……」
小廝的話尚未說完,玄胤早已整裝完畢,走出房外。
***
「玄煚?」
正呷著茶溫熱身子的玄煚眼尖地發現自回廊邊走入大廳的玄胤,隨即站起身,瞅著多年未見的玄胤,仿佛是見著了當年青澀的他。
「玄煚?」玄胤瞪大眼眸,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俊爾不凡的人。
近九年不見,存在他記憶之中的玄煚依舊是一張青澀的年少模樣,實難與眼前這成熟的男人相比。
他一個箭步走向前去,將玄煚緊緊地擁抱著,難以相信這個生死未卜的人,竟然真的可以再回到他的眼前。
「好了,你們兩個,瞧你們那副德行,真是的。」玄熒望著他們兩個,一臉的不以為意。不過是生離罷了,又不是死別,犯得著如此嗎?
「到這兒坐著吧,免得待會兒玄胤的腿又犯疼。」玄燮笑著,拉著他們兩個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玄胤的腿?」玄煚不解地問,在他的身旁坐下。
「不提這些瑣事,倒是你這些日子……」玄胤望著玄煚臉上的傷,不禁一嘆。
「算了,人回來就好。」
除了玄燁之外,在整個京城與他情同手足的便是這些兄弟了;他們比玄燁更真切待他,比玄燁更珍惜兄弟情分,遂就算玄煚曾伏于敵將之中,他亦不覺得有任何需要怪罪的地方。
「你在吳世番手下的時候,怎會沒想到要一舉攻回京里?」玄胤突地問道。
「我……」玄煚一楞,沒想到多年不見的兄弟,開口第一句話竟是如此。「玄胤,難道這幾年下來,你仍是沒忘了要推翻玄燁?」
大伙兒皆是自家兄弟,況且在場的這幾位,比一般的宗親子弟們在血親上更接近了些,打小一塊兒長大,感情之好更是不用講;盡避玄燁貴為皇上,但對待他們這些年幼的阿哥卻疼愛有加,若真要他造反……
當時他不知怎麼搞的昏了頭,才會起義造反,但是現下……
「難道你要臨陣退縮?」玄胤沉下臉直盯著他。
玄煚能夠再回到京城,他確實是感謝著上天的,讓他再找回了個兄弟,可是他不需要一個無法幫助他的兄弟。
「玄胤,我……」玄煚無言以對。
他和玄胤、玄燁是至親的血緣,若要他真推翻玄燁,那……
「我和玄燮也退出。」玄熒淡淡地道。
「你們?」玄胤難以置信地瞪視著這一群他最重視的兄弟。玄煚的情況特殊,先撇在一邊不談,但是玄熒和玄燮可都是與他在同一陣線的,現下居然這樣對他!反了,真是反了!
「玄胤,你也知道皇上確實待咱們不薄,你現下要咱們……實在是太……」玄熒亦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