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想見到他,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你生病了,是我把你帶到醫院來的。」他拿起推車上的耳溫槍測溫。看著耳溫槍顯示著她的體溫,溫度已經較先前降低許多,他總算是安心了一點。
「你?為什麼會是你?」
她使出渾身解數大吼,卻發覺自己的聲音竟跟蚊鳴一樣細微。
可惡!她真的是倒霉透頂。自從遇上他之後,她再也沒遇上什麼好事,卻有著數不完的厄運,而這些全都是拜他所賜。
「我到藍色小吧去,剛巧見到幼和店里的客人要將昏迷中的你送到醫院來,所以我就把你送到這里了。」他簡單地解釋著,然而俊臉上的神情卻不是那麼簡單。
支慶宇斂下擔憂的眸,輕輕地將她的身子摟進懷里,不容她抗拒、不容她掙扎,霸氣地摟著她柔軟的身子,在她的頸項邊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是說不想再見到我嗎?你何必又到藍色小吧去呢?」她想要掙月兌他的懷抱,想要逃離滿是他氣味的懷抱,卻又止不住那濃郁氣味的牽引,更明白自己脆弱的靈魂正在希冀一個擁抱。
為什麼每當她脆弱的時候,他總會展露出讓她遲疑的溫柔?
這樣的溫柔是傷害,是將她推入痛苦深淵的無情。
「我到底是哪一點讓你這麼不滿?」他悶悶地問著,親吻著她柔順的發絲。
「全部!」
洪逸婧使盡全力地吼著,卻感到一陣頭昏腦脹,只想遠離他窒人的氣息、逃離他柔情似水的醉人口吻。
「什麼叫作全部?」他微惱地在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向來斯文無波的眸底透出一股噬人的火焰。「我要你把所有對我的不滿都說出來,你不說的話,我又怎麼會知道?」
是他失去魅力了嗎?想不到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極有身價的男人,可在她的眼底竟是如此不堪。
全部?她可真懂得怎麼傷人。
「你……我討厭醫生,我討厭長得好看的男人,我更討厭多金的男人,所以你所擁有的一切,都讓我深惡痛絕!」盡避頭昏腦脹,她仍是努力地把狠話說盡,為的是斷決兩人之間似有似無的戀情,為自己舉棋不定的心緒做個了斷。
他很煩耶,真的很煩,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失戀又生病的女人最脆弱嗎?他為什麼總是在這當頭用著天衣無縫的謊言欺騙她,用著完美至極的溫柔蠱惑她?她真的很累了,被傷得透徹,難道他就不能放過她嗎?
可惡,好可惡的男人。
「你說的這些不是每一個女人最愛的嗎?」他簡直是哭笑不得了。
他不是個一出生便餃著金湯匙出身的少爺,他所得到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並不是上天無條件賞賜給他;然而他卻想不到他所擁有的這一切,看在她的眼底竟是如此輕蔑。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看在她的眼底,竟會如此地深惡痛絕,然而事情不可能只是這麼簡單。
「誰愛?我最討厭這些事情了。像你這種男人,除了會仗著自己的權勢地位與財富欺騙女人的感情外,還會做什麼?」她扁著嘴,頭好痛,喉嚨也好痛,全身上下都在痛,引發心底的傷口也微微地痛著,更使得雙眼濕濡刺痛,在他的面前,淌下了再脆弱不過的淚水。
「你憑什麼用這些作為誤解我的依據?」他真的是有點惱了,湊近她的耳畔,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根本就是那個樣子,你還想要騙我嗎?」
她推著他,卻推不開仿佛與他相連的痛與悲;仿若一旦推離了他,便會引起一絲相連的牽絆自她的體內抽出一般的錐楚……
第十章
「我到底騙了你什麼?」支慶宇有點動怒地吼著。
可惡,如果不是因為她還在發燒的話,他還真想好好地跟她大戰個三百回合;真不知道她的腦袋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所有的事都跟她解釋清楚了,事到如今,她還想要以這個爛題材拗脾氣嗎?
「我告訴你,我見到你親熱地摟著一個女人!」盡避頭昏腦脹,她仍是火大地跟他吼著。
她為什麼要為一個爛男人感到難過?她為什麼要為了他而感冒?但是她偏偏管不了自己的心,管不住這月兌軌的一切。所以她也只好認了,否則她又能如何?但認歸認,這並不代表她仍對他有情。
「我不是跟你說那是我的弟媳嗎?」
懊死,她到底要翻舊帳翻到什麼時候?
「你哪來那麼多個弟媳?」她倏地伸起無力的小手,揪住他的衣領。「倘若不是因為你摟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我又怎麼會在雨中淋出病來?」
全都是他、都是他!
可惡的男人,事到如今,他還要跟她說那是誤會嗎?哪來那麼多誤會?如果他們之間真是因為誤會而分開的話,那她也認了,但是她相信她的眼楮所看到的一切。
「你……」他突地想到前幾天冷映兒到醫院產檢。「你到醫院來找我嗎?」要不然她怎麼會見到他摟著冷映兒?
「誰、誰去看你?我是去看腳的!」不知道是藥效太有效了,還是因為見到了這一張折磨她的俊臉,讓她一肚子的氣憤得以發泄,她愈吼精神愈好。「誰知道會讓我看到那一幕?」
他真是夠了,摟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還要跟她睜眼說瞎話嗎?
說不定之前那些都是他誆她的,說不定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而她不過是他嘗鮮的獵物罷了。
「你誤會了!」他突地抱住她,不讓她再次掙月兌他的懷抱。
「誤會?你當我是傻瓜嗎?我自己有眼楮會看!」她不依地拗著,卻只能無助地在他懷里喘息。「我告訴你,我沒興趣當第三者,更沒興趣當破壞別人家庭的狐狸精,而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當一個被欺騙感情的傻子!」
她寧可孤家寡人一個,也不願意成為他人生命中的一個污點。
「你听我說……」
摟著她的背,兩人緊緊地相貼,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過分快速,感覺到她的呼吸益發急促,更可以感覺到她的心離他愈來愈遠。
「我不听,你放開我、放開我!」她發狠地抓起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咬下,就像是一只餓到發瘋的野狗,抱到一根不可多得的骨頭便死命地咬,卻發覺抱著她的身軀突地松開。她漸漸地感到頭皮發麻,四周還彌漫著吊詭的氛圍,終令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松了口。
洪逸婧怯怯地看著他手腕上血肉模糊的牙印子,感到有點內疚,然而這份內疚卻只停留了三秒鐘,仿若只是視覺暫留般地短暫,她開始唾罵自己過分心軟的良善。
「你總算願意安靜下來了?」他低聲喃著,漠視她在他手腕上頭留下的痕跡,感覺體內有一股熾熱的火焰在狂燃,甚至還可以听到血液快速沖滑過血管的聲音。
他初認識她時,她是聒噪的,直到現在差一點染上肺炎,她一樣是聒噪的;他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讓她安靜下來,更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她的無理取鬧。
他不是聖人,而他更相信戀愛中的每一個男人都可以化身為魔鬼。
「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要回家。」見他松開了手,她不禁感到一股失落,卻又倔強地扯著手上的針頭。「你不要再鬧了!」他暴喝一聲,決定將戴了三十年的乖寶寶面具撕毀。
支慶宇飛快地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順勢將她推倒在病床上,帶著怒氣和思念的吻,野烈地襲擊她的唇;濕熱而霸氣的舌,狂獗地竄入她微愕的口中,放肆地汲取他渴望已久的甜蜜,悍戾地嗅聞應屬于他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