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知為何,她一踫上他的身軀,方才那道緊窒的使他幾欲昏厥的感覺,旋即離他遠去。她一定是他命中的女人!
「我……」瞧他的臉色比方才好些了,她便又趕緊退到一旁去,免得在大街上遭人側目。
「你愛上我了?」他霸氣地笑著,薄唇勾起迷人的笑痕,猛地再一次在她柔女敕的唇瓣上烙下強勢掠取的吻,濕熱的舌挑誘她羞澀不知所措的吻,追逐著她屬于女人的矜持。
餅了好一會兒,他才不舍地停下。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的腦袋一定是摔壞了,否則他怎會如此無恥,竟說她愛上了他?不過是幾天的相處,他憑什麼說她愛上了他?
「我可以的,為何不行?」玄燮不以為意地說,悍戾的墨黑眼瞳直視著她。
「你……」她張口才想說他什麼時,卻瞥見身旁有個算命的攤子,心頭一沉,便拉著他想離開。
玄燮睨著她愀變的臉,驀地停下腳步,任她如何推拉亦不為所動,直站在算命攤子前,既然他現下失了記憶,說不定算算自個兒的命,便能幫他回憶自己的身分。
「爺兒,想算命嗎?」原本在打盹的決算子,猛地感覺到自己的面前襲來一道陰影,不由得張開眼打著招呼。
唷,瞧來今兒個可是遇上有緣人了;愈是市集中心的地攤租金愈是貴得嚇人,因此他只好窩在市集旁的小胡同里,等著逛市集的人回頭往他這兒走一遭,想不到他不過等了兩個時辰,便讓他等到了。
看來今兒個的午膳有著落了。
「我要你替我算算我的過去。」玄燮挺拔的身子站在小攤子前頭,更顯其卓然不群。
「好的、好的。」決算子一抬眼,才打算先仔細瞧瞧他的五官,卻驀地發現他的五官皆為上乘之相,倘若不是大富大貴,必是在朝為官;但是,想要再借著他的眉目瞧個仔細,卻只覺得眼前化為一片懾人的黑暗。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決算子低下頭,喃喃自語。
他不敢說自己真是鐵口直斷,能斷生論死,但簡單的看相卻是他最拿手的,怎麼今兒個他卻看不出個究竟?
「怎麼了?」玄燮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等著他的結果。
「別看了,這算命的道士十個有九個是騙人的。」天仙見狀,想趁這當口將他拉走。不是她瞧不起算命的道士,而是她厭惡這些道士隨口便說她是孤鸞命,而她卻不敢不信。
「嘖,姑娘這麼說便不對了,好歹我決算子也曾經拜于地巳門之下,勘與地理、命學八卦,樣樣精通,這小小的算命,豈能難得倒我?」決算子不悅地想為自個兒討回公道。「依我瞧來,姑娘你自小被棄,是個孤兒,在街上行乞了兩年,才被人帶回家中教,再瞧你眉間沾血,那將你帶回之人必是教你習武、教你殺人,你的身上才會有濃重的血腥味。」
「你胡說什麼?」天仙杏眸圓瞪,身子搖搖欲墜,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最在意的事全說了出來。
「這過去的點點滴滴皆會在面容上留下痕跡,所造就的便是你今生的業,我可有算錯?」決算子得意地捻了捻下巴的胡子又說道︰「再說,姑娘你這命乖舛多變,是個孤鸞命,注定要一世孤寂,這即是你前世造因,今世受果。」
「你……」
她的身子抖若秋葉,倔強的唇閉了又掀、掀了又閉,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仿佛看見自個兒的未來真是蒼涼茫然。
***
「真是這麼準的話,你算算我的。」玄燮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旁,將她的身子撐住。「倘若要是算得不準,我便拆了你的攤子。」
原來她的命運是如此,因此她才會特別關照街上的小乞兒?
餅去如何他不管,畢竟即使他想管也管不著,但是她的未來可是握在他的手中,豈是他一句孤鸞命便可以決定?
「好,請爺兒讓我模模你的骨。」決算子伸出手,等著要算出他的過去與未來。
玄燮不發一語,將習過武而略顯粗糙的手掌置于他的面前。
決算子抓住他的手,閉上眼,只憑手上的觸感,沿著他的指頭往上探去。「這骨相……您必定是富貴人家。」說著,他又往上探去,接著驚詫地喊著︰「天!這豈止是大富大貴?簡直是顯貴,你是皇室中的一員。」
「是嗎?」玄燮不以為意地笑著。
「這相實在是太特殊了,我這一輩子還沒遇上如此顯達的相,公子想必是皇親國戚。」決算子驚詫地喃著。想要查出他真正的身份時,卻猛地一顫,眼前化為七彩繽紛卻又詭異的畫面,又似一片森冷妖詭的寒冽,逼得他不得不放開手,大氣喘個不停。
「如何?」玄燮低下頭問。
「這……」決算子難以置信,自個兒竟然瞧不清他的身份,「讓我為爺兒卜卦。」
「行。」
听玄燮答應,決算子隨即自懷中拿出龜殼,放了幾枚銅錢進去,口中喃喃自語,並開始搖晃龜殼,卻不見顯卦的銅錢出來。
因而他不斷地搖著、晃著,但仍不見銅錢。
「怎麼回事?」玄燮好奇地問。
「再等等。」決算子不放棄,拼了老命地晃著。突地,握在手中的龜殼破裂成兩半,連里頭的銅錢也震得粉碎。
決算子錯愕地望著卦,心底激起不祥的預兆。
「算出來了嗎?」
「這……」
十多年前他曾听師父說過,在二十年前有一魔魅自地獄中逃月兌,而他的魂魄四分五裂,各自附著在皇室中五個阿哥身上,而他將會在二十年後遇著其中一個邪魔。
他捻指算了算,心頭猛地一震,果真是今年!
決算子抬頭睨著一臉魔魅的玄燮,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打顫,雙腿抖個不停,連想要起身離去也站不起身子。
「他是騙子,不要理他,咱們走吧!」天仙雙手抓著他,想要拉著他離開,孰知他硬是站在原地,雙眼直瞅著決算子。
「你是魍鬼!」決算子大喊了一聲,怎麼也沒想過卜卦之人,終究算不清自個兒的命,隨即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玄燮睨了他一眼,不禁嗤道︰「我是魍?倘若我真是魍的話,我鐵定饒不了你這一條小命。」
他是魍嗎?他不知道,但眼前這昏厥的術士倒是可愛得緊,居然一番荒唐講解之後,便昏死過去。
話落,他隨即拉著天仙離開。
魍?天曉得那是什麼東西!
第六章
「什麼是孤鸞命?」
一場無心惹上的算命局,讓天仙再也無心流連市集,只得急急回程,而在回日月樓的路上,不解孤鸞意思的玄燮終究還是開了口。
「孤鸞命?」她驀地一愣,停住了急促的腳步。
他問這作啥?難道他介意這種宿命,抑或是他怕這樣的宿命會拖累到他?他厭惡嗎?
這不是她能選擇的,是不?
「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知是以往從沒听過這樣的詞兒,抑或是喪失記憶也令他喪失了知識,他確實不知道這樣的詞兒,壓根兒無法理解。
「你想知道嗎?」她顫著嬌脆的美音,身子抖如秋葉,格外惹人心疼。
倘若她向他解釋完之後,他便隨即掉頭離去……傻子,她想這麼多作啥?他走與不走,與她何干?要走便隨他吧,她依舊是原本的她,沒有什麼改變,不過是回到尚未遇見他的日子罷了。
「自然是想知道。」否則又何必問?
「孤鸞命即是一世孤寂,孑然一身到老。」好淒涼的情景啊,那便是她未來的處境嗎?
「誰說的?」玄燮挑高了狂妄的眉,不可一世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