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經病,既然打電話來一定有事,要不然你干嘛打電話來?不知道現在還很早嗎?本大小姐我還沒睡飽,最好是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不然別怪我掛電話了!」再差一點,她就打算要摔電話了。
她最重視睡眠,絕對不允許可惡的惡作劇電話。
(叫令慊听電話。)
電話那頭又停頓了一會兒,才徐緩地說著,森冷淡漠的語氣令徐姿瑩驀然一愣。
令慊?
她的腦袋像是被打結似的,搞不清對方的意思,直到她惺忪的睡眼探到了身旁赤果的軀體,迷糊的心神才像是遭殛雷擊中一般,震懾得說不出話。
糟了!這里不是她的住處,她還以為這兒是自個兒的家中,不但私自接了裴令慊的電話,還出言不遜地斥罵對方,完蛋了!
「電話。」她心虛地搖著背對著她的身軀。
裴令慊轉個身,冷驚的眼眸緊盯著她手中的電話,微蹙起眉,接過電話,隨即起身往浴室走去。「喂?媽,我知道……我幾天後便會回去了……」
听著裴令慊益發不耐、遠離的低沉嗓音,羞紅臉的徐姿瑩隨即坐起身,趕緊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
敝了,她是什麼時候睡在臥房里的?
難不成是他抱她進來的?天啊,這麼一來的話,豈不是代表她的身子不只被他模遍,也被他看光了?
想著他懾人的眼眸肆無忌憚地瀏覽著她空無一物的身子,她的臉像是被炭火燒燙過的烤肉,不但紅了,也焦了。
不行,她現在沒有辦法和他共處一室,她必須好好地思考未來的問題。還是先別和他見面好了,現在的她只要一想起他深情的告白,她便會覺得自己無法掌握大局,會任由他牽制。
趁他在講電話,她還是先走好了。
徐姿瑩想了一會兒,隨即站起身,才剛要打開門走出去,卻听到細微的聲音自浴室里流瀉而出。
「媽,你在說什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過了半晌!又听到他提高音量吼著︰「媽,我認為我的年紀已經大得可以自主了,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會尋找,用不著你替我安排!」
徐姿瑩聞言,握在門把上的手不禁有點遲疑。
或許是身為新聞人的基本反應,她不禁再將門給關起,躡手躡腳地繞到一旁,躲在緊閉的浴室門板外竊听。
「媽,她不是你說的那樣。」他顯得有點無力。「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要她,我就是打算娶她,你用不著再為我擔心這些問題!」
倏地,整間臥房里不再有任何聲響,霎時落入令人窒息的靜默中。
???
徐姿瑩愣在原地,忘了自己原本要離開的打算,整個腦袋里轟然作響,一直重復著他剛才所說的話。
那是什麼意思?那一句話是針對她的嗎?她沒有辦法听到對方說了些什麼,但光是听到他的回話,就已足夠令她錯愕不已。她的一顆心惶惶然的,像是無所歸依,難以將他剛才的怒濤和昨夜的殘暴聯想在一塊。
她向來不習慣別人對她好,那會令她渾身不自在、手足無措,她會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在她的世界里,沒有人喜歡她,每個人總是想盡辦法要將她推開,想盡辦法地羞辱她,逼得她流落街頭,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這樣珍惜她。這種感覺和務晴、桓愷不一樣,不只是純然的友誼,還帶著一點點厘不清的甜蜜情愫。
難道他昨天說的都是真的?
她還記得在飄飄欲仙之際,他似乎說了要她陪伴在他身邊的請求,像是一句魔咒般地箍住她的心神,是恁地魅惑她的心。
從來沒有人這樣要求過她。
或許是想得太過入神,連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她亦渾然不覺。
「你在發呆?」裴令慊斂下眼眸,睨著徑自失神的她。
「嘎?」她驚慌地抬眼,瞅著他那一雙戲譫的眼眸,心沒來由地狂顫,幾欲昏厥。「你電話講完了?」
「你都听到了?」他挑眉問道。
唉一打開門便見到她鬼祟地站在門邊,不難猜想她應該已經听到他所說的話了。
無妨,他也不怕她听到,更沒有興趣隱瞞自己的心意。至少現在的他確實是十分需要她的,她不只可以陪在他的身邊,更可以當他的擋箭牌,防止母親對他過度的迫害。
「听到什麼?」她裝迷糊,尷尬地笑箸。「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听到,我要出去一下。」
她轉身要走,卻被他輕易地擒住了手,一個閃神,隨即納入他的懷里,她立即驚覺他仍是未著半縷,而他雙腿之間的硬挺正抵著她的腰際;她剛才只看著他的臉,沒瞧見他的身體……
「你既然已經听到了,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你一定要幫我。」他低嘎地喃道,埋在她的頸窩之間,汲取她身上的清香。
「幫你?」她愕愣住。
什麼意思?
「我母親想要我去相親,但是我告訴她,我現在的身邊已經有你了,所以你必須要幫我,當我的女朋友。」他壓抑著心中狂升的情緒,借著她身上的香氣遏抑他心中漸生的不滿,對家族的不滿,對母親的不滿。
「什麼?」
徐姿瑩倏地掙月兌他的懷抱,怒眼瞪視著他。
原來他是要她當擋箭牌?這算什麼?她還以為他是對她有著情意,以為他是需要她的。然而他只是想要一個可以為他擋去婚姻束縛的女人,而她踫巧出現在他的身邊,所以他不假思索地選中她?
原本以為他的花言巧語只是為了讓她不要揭發裴氏機密,而今又誤解了他虛偽的話語,居然寡廉鮮恥地以為他是真的需要她;是因為打從心底的需要她,而不是為了某種利益的結合。她真是蠢到極點了!
「當然也是因為我想要你。」他睨著她,旋即發現她又誤解他的意思。
倘若不是因為要她,他又怎麼會向母親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根本只是為了你自己!」她氣怒地吼著,俏臉上有著難堪的紅暈。「我告訴你,你根本不能證明我的身世是否和你失蹤的妹妹相同,你知道你現在的作法有多可怕嗎?我告訴你,我不想幫你,也不想再待在這里了。你要相親、要結婚,全都隨便你!」
她的腦袋像是被搗成泥狀似的無法運作,說出來的話是全然的憤怒,連她也不太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她絕對不讓自己的感情淪陷在利益沖突上。
徐姿瑩以黑白分明的大眼怒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去。再待下去,她只會覺得自己的真心看在他的眼底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只能不堪地擱在一隅。
「姿瑩……」他的長臂輕而易舉地擒回她,深深地將她納入懷里。「你不要誤會我,成熟的人該有成熟的處世態度。」
她的反應、她的心情看在他的眼底,只覺得心里彌漫著醉人心脾的甜蜜,令他不由自主地擁緊她,像是要將她深刻地揉入他的生命里。
「你在說什麼?」她掙扎著,卻動不了他半分。
事到如今,他到底還想要狡辯些什麼?她不想听,也不願意承認他口中曖昧的情感,就當她之前只是睡迷糊了,就當她不過是欠缺關愛而探情索愛,就當她只是一個寂寞卻又不願承認的人。
「我想要你,怎麼可能只是因為那些無聊的問題?」他親吻著她緊抿的唇,勾心攝魂地笑著。「如果你擔心血緣上的問題,我可以帶你到醫院檢驗,這些問題好處理得很。」
他向來不在意這些問題,根本不將那千萬分之一的奇跡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