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需要她,即使他親口說他需要她,她亦……
「放開我,我不允許你再踫我。」她驀地拔尖喊道。
「我說過了,不要再拒絕我……」他眯起幽暗的眼眸,冷冽地笑著。「我也說過了,你沒有資格抗拒我……」
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已然卑微地拉段對她求愛,她竟還如此高傲,甚至冷漠的拒絕他,就如與他相戀的那一世。這就是她的靈魂,盡避時空不對、地點不對,她的靈魂卻是不變,一樣只會拒絕他!
難道只因為他是個魔?
「你是一個魔,你就不該強求我的服侍!」她殘忍地傷害他。
「那麼,你是否忘了你也是個魔呢?」他的長指往下滑動,「不只擁有魔的邪婬,更有著一般人類的放蕩,你說是不是?」他笑著,冷凜而帶著魔魅。
「你……」她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如果你是因為我是個魔而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的話,那麼,就和我一起變成魔,和我一起共享生命吧!」他嗜血地笑著,空洞而冷厲。
在她木然的對上他的笑臉時,猝不及防地,他粗暴地抬起她雪白的腿,單手解開他的腰繩……
她倉皇失措地掙扎,卻被他無情的擒得更緊,感覺到兩具軀體緊緊地密合,感覺到他孤獨的靈魂在索愛,感覺到他身上的魔性緩緩地淌進她的心間,那是一種淒涼又悲傷的滋味,一種令她想逃卻又逃不了的無力感,一種令她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無助……
「你還記得你昨晚是如何的依偎在我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扣住我的肩,在我的身上搖擺你的身體,享受著我所帶給你的極致……」他冷騖地瞅著她,語氣生冷而無情,但是動作卻是無比的柔情……
「不要……」她痛苦的掙扎著,恐懼昨晚的痛楚再次降臨,然而……痛楚卻蘊涵在無以言喻的喜悅中,瘋狂而銷魂的撞擊著她的,熾燙的滋味像是要她的靈魂蒸發一般。
「你為何不要?我是這麼愛你,難道你感覺不到?」他粗嘎地喘著氣,萬般柔情地推擠入她的內壁之中。
「我……」感覺到了又如何?他是魔,她與他便是無緣,人與魔原本便不該有所交集的,母親犯過的錯,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即使他的悲戀令她心疼,即使他的索愛令她不忍,即使他的狂肆令她折服……
「籬殿!」
遠處驀地傳來少納言的呼喚聲,十方籬急急地想要啟口呼喚,卻听見源拓朝冷冷地訕笑著︰「你如果喜歡多個人看的話,你盡避放聲叫她吧,我一點都不介意。」他雖說著,可是仍是不斷地挺身進入她的體內,企圖引起她的嬌吟。
十方籬一听,隨即噤若寒蟬,緊咬下唇,蹙緊眉頭,隱忍著他那悍戾的欲念瘋狂地竄入她幾乎崩潰的靈魂里。
「怪了,籬殿不是說要吃早膳的嗎?怎麼一會兒便不見人影了!」
少納言的聲音似乎十分接近,十方籬更是不敢發出任何喘息,怕讓她瞧見了這樣不堪入目的情景。
「待會兒還要拜見天皇的,她該不會是忘了吧?」
半晌,少納言的嘟噥聲越來越遠,連腳步聲也听不見。
「待會兒我會陪你一塊兒去見天皇。」源拓朝低聲地笑著。
「你……惡魔……」她嬌喘不已,體內的狂潮像是一陣破海巨浪般,幾欲令她滅頂、令她昏厥,令他只能攀緊他的身子……
「是的,我也可以說是惡魔……」
***
待在偌大而空無一人的紫宸殿里,十方籬身子不住地輕顫著,望著遠方,她圓亮的水眸卻顯得空洞無神。
沒有未來?
為什麼會是一片黑暗,為何會是一片見不到光亮的無邊幽暗?不管她佔卜了多少次,她這一雙可以看見未來的眼,仍是見不到源拓朝的未來!
出了一條宅邸之後,她與源拓朝一同進宮,而進入紫宸殿等待天皇的,只有她一個人,于是她便趁著空檔,為源拓朝佔了個卜。原本是打算以佔卜的方式尋出他的弱點,但找不到他的弱點之後,她便試著佔卜他的未來,卻發覺……
她無法佔卜自己的未來,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如他這般令她看不透本質,也看不到未來的,他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魔物?
不管她算了多少次,她也知曉兩人之間是不可能有羈絆的;而她則是衷心的希望一個人終老,等待著生命的盡頭到來。然而,他破壞了這輪回的平衡,破壞了她的生命,改變了她的未來。
他到底是誰,她從來不曾見過像他這般的魔物。
有著一張迷人的俊臉,還有那一雙魔魅孤傲的夜色寒眸,令她不由得心疼,只因她懂得他的悲哀……不盡相同的遭遇,卻是一樣的心碎。拖著疲乏的靈魂處在不是自己該存在的時空里,那是一種無以復加的痛楚,更是一種傷及肺腑的悲哀。
原本不該存在的生物,為何卻存在了?原本不該結合的命運,為何卻結合了?而這些的不該……到底是誰決定的,是誰決定了他飄零孤獨的命運?是誰決定了她孤絕的一生?
在伊勢時,雖然有師父疼她,有少納言陪她。但是,她知道大多時候,大伙兒還是恐懼著她、厭惡著她;她告訴自己,只要有一個人需要她,只要有一個人不怕她,她便能夠坦蕩蕩地活下去,勇敢的過完這一生。
沒想到只有他是願意陪伴她,用毫無差別的心疼惜她,用無盡的生命渴求她,強烈地需要她;只是,他卻是個惡魔……
或許惡魔也沒有什麼不好,最起碼他是需要她的,他是愛戀她的;盡避她無法得知未來她曾經與他發生了什麼事,曾經有過什麼糾葛,但他傲氣的情訴,最令她動容,令她不知不覺地動搖!
第六章
「阿籬?」
一聲呼喚聲,拉回了十方籬潰散的心神。
一抬眼,便望見士御門天皇驚慌失措地瞪視著她,暴突的眼珠子像是要跳出眼眶似的,令她只能無奈地笑著。
「陛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
土御門驚惶地連退了好幾步,怕極了她那一頭暗紫色的發絲,更怕極了那一張妖美詭譎的麗容。
「為了殺源拓朝,用了過多的魔力……」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願意告訴他實情,不願意讓他知曉她快變成魔物了。
她知道對天皇而言,她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物品罷了,倘若讓他知曉她快成魔了,只怕連僅剩的虛偽謊言,他都不願開口了。
「他?他不過是個人,哪里需要你用魔力對付?」
他知道源拓朝昨夜必定是尋她去了,那麼大好的機會她還不下手,她到底是什麼用意?難不成是嫌他的賜封不夠?
「不,他確實是個魔,我甚至降伏不了他。」十方籬黯然失色地道。
早知道天皇對她不過是廉價的關懷,她卻忍不住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奢侈地希望他是真的關心她。
「胡扯!」土御門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以為她是在推托。「就算他真是個魔物,依你的法力,難道會收服不了他?你是沒有盡心做吧?」
「不是的,陛下,我實在是……」
「陰陽師所學的其中一術,不就是咒術,只要你知曉魔物的名字,你便可以鎮住他的魂魄,輕而易舉地殺了他,不是嗎?」不待十方籬解釋,土御門怒不可遏地吼著。「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反正你原本的職責便是驅魔,那麼你便得盡心去做。我給你最後一個期限,在明天舉行的新嘗祭開始之後的三天內,你一定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