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懸殊大到令她感到羞赧。
他是那般的俊美,甫一上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左右所有人的心神。
他誘惑觀眾的心跳,勾引住他們的目光,令人不可自拔地沉醉在他詭譎妖異的魔力下,幾乎是不可自拔。
她的身體甚至在打著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為他的美麗而喝采,為他的悍戾而折服。
而由朱里安為他所設計的衣服,帶著濃烈的民族風,卻又強烈地包含著前衛的頹廢風,簡直是完美地詮釋了兵悰內斂的個性;而兵悰也完美地為他所設計的衣服下了注解。
就連她也忍不住的為他驚嘆、為他發出喝采,更為他迷醉、瘋狂……
「天啊……」
世界上真有這種人,而兵悰也是真實存在的……當年她所見的那一幕果真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實實存在著。她幾乎要以為三年前那一天所見的,全都是自己刻畫出來的幻境。
兵悰一直不知道她三年前在米蘭的男裝發表會上看見他之後,便是她毅然決定進入演藝圈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她是多麼折服于他那散發光亮卻隱隱蘊涵黑暗的邪魅;他自然也不會知道,當他突地自這舞台離開之後,她是多麼地恨他、厭惡他,甚至不惜以禁食來滅絕對他的思念,消弭他停留在她腦海中的絢麗燦爛。
但是,當她再一次見到他時,心中那一份狂烈卻不自覺的從她緊閉的心房中迸裂而出,漫無止境地流瀉。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
「輪到你了,別緊張。」不知何時已走回她面前的兵悰凜著一張臉,附在她的耳畔淡淡地說了一句後迅即走開。
宿婺瞧了他的背影一眼,幾乎快要收不回視線,卻突地被身後的人推了一把,示意要她往前走,她才勉為其難地向前走去,迎接絢麗的舞台。
宿婺和另一個男人一同展示一式兩款的休閑服飾,才甫踏上舞台,她便瞬地感覺到原來這燦如白晝的舞台竟是如此熾熱,耀眼得令她睜不開眼,灼燙得令她頭昏眼花。
直到她回到後台,身上仍有卸不掉的厚重感,像是把所有的光熱全都吸收到身上似的,疲憊得只能坐在椅子上才能感覺舒服一點。
「怎麼了?」
一名看起來挺眼熟的男人突地走到她身旁,拘禮而嚴謹地詢問她。
「你……你怎麼會到這里來?」原來是他!那個在機場接他們到強尼家的男人,原來他會說英文呀,那他干嘛一開始硬是要講她听不懂的意大利話?
「我是來保護你的安全。」
「不用吧……」望著戰場似的後台,她很慶幸自己只要展覽兩套衣服。
就算說想擠進JJ旗下的女模特兒並不只她一個,但她也不過算是小小的插花罷了,應該沒有人會因此而打算暗殺她吧。
「請記住一定要待在我的身邊。」
宿婺望著他嚴肅的臉,也只好低下頭去,將他的話可有可無地拋到一邊去;她現在哪有那個閑情逸致管這種事?
她現在正在發表會的後台,這是她一生唯一的夢想,即使要她付出生命她也甘願,哪里管得著誰要她的命?誰要就給誰吧,不過,必須在她把最後一套衣服展示完才行。
接下來的時間,宿婺僅只是站在側道邊,望著兵悰如神般的魅惑人心,瞧他勾魂攝魄地展現魅力,直到助理將她叫回後台準備穿上最後一套衣服。
她在獨立的一間休息室里穿上一襲純白的古歐風貴族絲質衫,著一件同色系的皮褲,腳蹬一雙同質的皮靴,再將一頭烏黑的發絲扎成一束服貼的馬尾,畫上濃厚的男妝,再回到後台。
「你瞧起來很不錯。」
宿婺低著頭走回已經不那麼喧擾的後台,耳邊驀地響起低柔沉穩的男音,她一抬眼便對上一雙魔魅的眼瞳。
他穿著一件與她所穿相似的黑色絲質衫,配著同色的皮褲與皮靴,棕色的發絲與她一般整齊地束在腦後。」經發絲垂在眼前,更是平添一分邪魅,令她沒來由的臉紅。
「時間快到了嗎?」她羞澀的低下頭,不知為何無法正眼對視他的瞳眸;或許是怕自己想起那一夜的迷亂吧。
「差不多了……」
他拉著宿婺的手往前走去,絲質的緊身衫勾勒出他結實的胸膛,不由得令她甩開了他的手。
「怎麼了?」她還是不願意讓他踫觸她?
宿婺怯怯地望著大理石地板,怎麼也不敢看向他敞開的胸口與下月復,她發現自己是全然著迷于他的身體。
「你的衣服為什麼沒有扣上扣子?」她不自覺問著,分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但她只能說,她不願意讓其他的女人見到他這個模樣,她想要獨佔他。
「這一件壓軸的展示服原本就不扣扣子的。」兵悰不甚在意地說。「朱里安原本的設計便是這樣,那是因為你是女人,總不能也要你和我一樣吧?」
兵悰望著她驚詫的俏模樣,猛地拉起她的手往側道走去。
「時間到了,我們可不能砸了朱里安的秀。」
在兵悰的牽引下,宿婺感覺到自己沐浴在一片熾燙的燈火之間,輕飄飄地跟著他的牽引踏出每一步她已忘記的台步,任由著他帶領她往前走,只感覺腳步輕盈得像是飄浮在半空中,有種踏不到舞台上的飄飄欲仙感。幾乎讓她的心神迷醉在這一刻,任由靈魂飄過這惑人的舞台。
倏然——
在最前端的回轉台上,與上一批模特兒擦身而過時,她一個腳步踉蹌,無法自持地跌坐在舞台上,耳邊響起一聲聲的尖叫與喧嚷。
宿婺羞紅臉的坐在舞台上,聰穎的腦袋里竟是一片空白,只能無助地坐在舞台上,不知如何應對。此時……一雙溫熱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她順著視線望過去,是兵悰帶笑的臉。
「起來吧。」他強勢地將她僵直的身體拖起,半強迫性地拉著她往前走。
「別怕。」
他低柔的話語像是魔法,一聲聲的安撫她的羞慚,大手悍然地將她拉進懷里;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聲,逐一控制她自己的。
伴著音樂的節奏下,兩人並步往後走,眼看著整個發表會已到最後,兵悰卻拉住她,停留在舞台正中央。
「你做什麼?」宿婺倉皇地望著他,視線不安地瞟向後台,望見朱里安殺人的靜默視線,心頭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好不容易挽救她,怎麼又在這個當口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
「我愛你……」音樂乍停,取而代之的是兵悰深情的告白。
然而接下來讓整個會場騷動嘈雜的是——
他的唇在同一瞬間封住了她還未出口的錯愕,放蕩而強勢地汲取她的甜蜜,悍戾的舌向她索求她的回應,粗暴地勾誘、挑逗著她。在熾燙的燈光下,兩人的身影幾欲透明。
直到滿堂的喝采與鼓掌聲如雷鳴般地響徹整個會場,兵悰才意猶未盡地松開她,雙手箝住她松軟的身子,嘴邊有著得逞的笑。
他笑睇著沉醉在中、震懾于他的瘋狂的宿婺,大手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地走下後台,將她交給強尼派來的手下,再和朱里安一同上台謝幕。
他當然不認為朱里安已經放棄狙擊,所以當她將宿婺交給可以保護她的人手時,便已跟著箝制朱里安的行動,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對她下手;過了這一場秀,他便可以讓她先回台灣。
他真的是這樣認為的,但是……
當他正想回後台時,卻已不見宿婺的人影,當然還有包括強尼派來的人。他回頭再找朱里安時,也已不知他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