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嗎?」兵悰也跟著坐到他倆的對面,徑自點燃一根煙。
「還好……」沒有長發的遮掩,令她感覺更不自然;眼前是兩個所有女人心中所幻想的俊秀男人,而她坐在這里,像是破壞了和諧的畫面。
坐在這里,她和他們像是不同族群、不同種類;待在這里,令她坐立不安,只想要趕緊逃離。
「還好?」兵悰有點失笑。「若只是還好的程度而已,忻怎會帶著你一路沖到我這里來,直要我替你修頭發?」
若真是還好而已,她的眼眶里怎會是一片散不去的紅絲?
「剪了也好,算是新的感受。」于安祺努力地扯起一抹笑,可是小臉卻是愈俯愈低。
「這麼舍得?留了三年耶,當我下手的那一剎那,我都替你感到舍不得。」兵悰吞吐著煙霧,眯起詭邪的眼眸,意有所指地暗示著她。
「舍不得也得舍呀。」听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她臉上掛著的笑更是苦澀。
有誰能夠說舍得便能舍?若不是因為現實的情況,在在說明那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又有誰願意舍?
這段感情就像是被剪掉的長發,她努力地維護著長發,可總有不可預測的變數,令她不得已地剪掉了長發……對他亦是。
「有什麼關系?又不是不會再長頭發了?」喬忻不悅地望著兵悰,再望著臉都快貼到地面的于安祺。「現在剪短了有什麼關系,再過個三年,總是會再長長的,又不是剪短,就不會長了,你難過個什麼勁兒?」
喬忻大手輕撫著她細白的頸項,扯著她不及肩的短發,有著一份溢于言表的關切與寵溺。
「我……」他的話中有其他的意思嗎?怎麼她听來總覺得有什麼其他的意味夾雜其中。
「對呀,只要忻不介意就可以了。」這哪里是暗示,簡直是明示了。但最可怕的是,于安祺依然听不懂他的意思,因為她的腦中自有一套解釋。
「夠了,我們要走了。」喬忻望著她依舊不解的臉,心底不禁暗嘆了一口氣,牽起她柔軟的手,便打算往門口走去。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地下室的停車場一過十二點便自動卡鎖,你的車已經出不去了。」兵悰斜倚在門口,好意的提供他一個美麗的謊言。「我看你帶小于到你那里過一夜吧。」
「不用了,我可以坐車回家。」于安祺一驚,趕緊推辭。
「沒關系,忻的住處就在對面隔條街的地方,走路只要十分鐘。」兵悰斂下眼眸暗示著喬忻打鐵要趁熱。
了解他意思的喬忻,隨即明了地拉著于安祺的手便往下走,管她答不答應,反正今天他是不會讓她回去的。
既然她傻得听不懂,那麼他就用行動來證明一切!
第十章
算是被強行拖在喬忻的身旁,快步地走在人行道上,于安祺小臉更是低垂,避過沿路投射而來的視線。
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是凌晨了,為什麼街上還有這麼多人?
她想掙月兌他的大手,可是不管她如何使勁地想抽離,卻仍是無法從他緊握的手中獲得一點逃月兌的機會。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街上人這麼多,而這些人的視線在掠過他之後,投射在她臉上是如此的熾燙傷人。他為什麼不肯放掉她的手,為什麼硬要她走在他的身旁?難道他這麼做是為了要恥笑她?他還打算再傷她嗎?
腳步驀地一停,她不想再走了。
「怎麼了?」感覺到她的停頓,喬忻跟著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低垂的臉。
「我坐車回家就好……」她別扭地踢著腳,緊咬下唇。
「太晚了,不安全。」
話甫落,他便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打算要往前走去,誰知道她還是不走。
「可是……」
「走了。」他沉下俊臉,緊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不想待在街上爭論這種無聊的事。
怎麼,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孫仲仁,所以她現在便已不在乎他?想回去找那個男人……下輩子吧!這一輩子她遇上了他,便已注定要與他糾纏一輩子,任誰也搶不走她。
「你覺得這樣對我很好玩嗎?」淚水凝聚在眼底,緩緩地滴落在紅色的人行道上,染成一圈圈的暗紅色,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一陣灰暗交雜著無邊無際的幽黯。
「你在說什麼?」轉過身,他緊閉雙眼,然後不耐煩地睜開冷鷙詭邪的眼眸,盯著她低垂的臉。
她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嗎?或許是太久沒在一起,也或許是因為他把自己偽裝得太成功,才會令她忘記他原本的個性,令她忘記他是一個脾氣爆躁而且容易動怒的男人。
他已經努力的不發作自己的脾氣,而她卻是再三地挑釁,簡直令他氣結,更讓他想一手把她掐死。
「你是要羞辱我吧!」她的語氣是肯定的。
她猛地揚起帶淚的小臉,眼眸中充斥著憤懣與悲悵糾葛的光痕,在昏暗的光亮中,微微的發亮。
「這句話是什意思?」緊抓住她的那只大手不自覺地捏疼了她卻不自知,徑自讓怒焰游走在即將崩潰的臨界點上。
他冷著一張俊臉,任由錯雜的陰影在他臉上刻劃出猙獰而令人屏息的魔魅氣息。
「你一定知道了我喜歡你,所以你只是想羞辱我而已,否則你為什麼要拉著我走在這人多的街上,是想讓街上的人恥笑我在你的身旁是吧!」她含淚指控著他的殘忍與冷酷。「我從沒要你愛上我,只是想偷偷的望著你、想著你罷了,你卻連這麼一丁點的權利都不給我?」
喬忻怔忡地望著她悲惻的小臉,心中因她終于坦承自己的感情而感到狂喜,卻也因她對他無情的控訴而感到悲傷。
到底誰才是真正殘酷的那個人?
「我說過了,我不會再傷害你,你為什麼听不懂?」他咬牙怒視著她哀怨與忿然的小臉,任由她無情的話語凝成刀刃,殘虐地一刀刀劃過他的心房,心底一片血肉模糊。這就是被傷害的感覺嗎?
好,他現在忍下了,但是他會向她索取包昂貴的報酬彌補創傷。
「那你為什麼偏要走上這人多的街道?」她仍是不信。
三年的思念,三年的傷害,每一句自他口中說出的話語皆夾帶著譏笑嘲諷,全都充滿羞辱與傷害……盡避如此,她卻仍是愛慘了他。
有時候,她甚至不懂自己到底愛上了他什麼,到底是為了什麼愛上他?他明明是這麼一個傷人至深的人,明明是個傷人不自知的混帳,為何她仍是心甘情願地臣服在他的腳下?
是因為愛情沒有法則,誰先愛上誰,誰就沒有選擇放棄的機會嗎?
「因為這里是通往我住處最近的一條路。」他冷冷地笑著,話語中充塞著絲絲苦澀。是他種的因,合該是他得嘗這個果,他是怨不得人的,但是……她若是太過分的話,他也可以翻臉不認帳。
「我不信、我不信……你走開!」像是失控了般,于安祺雙手不斷地扭扯,想要逃離他的鉗制。
喬忻單手扣住她的手腕,任由手腕上因為掙扎而泛出深紅色的瘀血,突地長臂往回一拉,將她拽進懷里,快步地往前走,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與街上行人怪異的眼光,直將她拖上他的公寓里。
???
一進屋里,喬忻便推著于安祺進臥房,立即反鎖著門,大步地走到她的面前,強硬地吻上她的唇,帶著濃厚的懲罰意味,狠狠地咬吻她的唇瓣,再狂野地探入她微愕的口中,恣意翻攪她的甜蜜。
「你以為你搞的把戲我看不穿嗎?Angel?」他噴著醇厚的氣息,在她的唇齒之間來回游移。原本是沒打算這麼早揭穿一切的,但是眼前這一切對他太不利了,他必須盡早解開誤會,免得又落得再一次品嘗孤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