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娜瞠目結舌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一國之王居然會是如此的年輕、如此的氣勢懾人。
淺金色的發絲柔順地梳理整齊,服貼在他的脖子後頭;身穿白色的絲綢衫子,披著藍綠色交錯的格子披巾;下面則穿著同色的短褶裙,腰上還掛著羊皮袋、插著短劍,腳上蹬著黑色的皮靴。
他的雙眸冷漠得像是子夜星辰,鼻子英挺地立于他細致的臉上,一張薄唇像是充滿不耐似的緊緊抿成一直線。
他俊俏得有如米開朗基羅筆下的神祗,他的俊偉甚至可以與溫莎子爵相比,但是他雙眉中的霸氣更是不輸她的哥哥威廉。
來到蘇格蘭的這幾天,只有今天是她最快樂的日子——她未來的丈夫竟然比她想象中還來得好,令她欣慰極了。
但是……他似乎……
「決定好了嗎?」菲特烈一世冷冷地說著,一雙冷灰色的眼瞳不帶感情的直視她。「若是後悔,你可以離開了。」
他眯起冷灰色的眼眸,凜冽地望著她,心中掠過一抹驚愕;沒想到這女人竟會如此美麗!
一頭燦亮的金發卷翹地散落在她的背頸上,一襲白衣將她一身的細膩皮膚襯托得更加滑女敕,而一雙湛藍色的眼瞳毫不怕生的左顧右盼,粉女敕的唇瓣微微開啟,像是在誘惑著他狂野的。
這女人真是不錯,若不是英格蘭人,他會考慮將她留下,但是她竟然是個英格蘭人……
他——不需要!
若不是英格蘭的伊莉莎白女王以強勢迫他迎娶她,他這一輩子是絕不可能和英格蘭人有所瓜葛的。
他恨所有的英格蘭人,不只是來自于長者的教誨,也是來自于英格蘭人的無情,當年居然狠下心腸地不向蘇格蘭伸出援手,任憑蘇格蘭面臨窮途未路的困境。
若不是他斯圖亞特家族大力帶動蘇格蘭人,蘇格蘭絕不會有今天的處境,更不會強大到連伊莉莎白女王都得向他借兵調將。
若不是因為蘇格蘭尚不及英格蘭強大,得先以全蘇格蘭人民為前提,他不會答應和英格蘭聯婚。
不過……若是這丫頭自願回英格蘭,他會願意給她一個吻,感謝她這個無恥的英格蘭人遠離他的視線。
「我不會離開的。」
汀娜勇敢地迎上菲特烈詭邪的眼瞳,開始試著讓全身的輕顫停止,然後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
「我即將成為你的妻子。」
菲特烈斂下冷灰的眼眸,兩道濃眉挑高,接著,冷冷的轉過身面對聖壇。
「若是你夠聰明就應該趕快滾回英格蘭!」他的雙眸直視著聖壇前的神父,示意典禮開始。
「我若是夠聰明的話,我應該要趕緊嫁給你,成為蘇格蘭的王妃。」汀娜毫無畏懼的說著,一雙湛藍的眼眸燦亮地瞅著他。
菲特烈一愣,陰驚的瞟了她一眼,不發一語;心底卻對這個特別的英格蘭女人有了興趣。
???
冗長的典禮結束後,汀娜總算松一口氣,和菲特烈走出教堂外,坐上御用馬車,準備回到斯圖亞特宮,然而,依一般而言,這時兩旁的街道應該會擠滿觀看的人潮,但是……
別說是人潮,就連在教堂內觀禮的人,也迅速地離開這里。
這太詭異了!難道……這兒的人對于王室毫無尊崇之意!?
菲特烈默不作聲地坐在她的身旁,雙眸注視著外頭,卻不願多看她一眼。
直到這一刻汀娜才乍然明白。原來當她仇視著蘇格蘭人,蘇格蘭人也仇視著她這個外來者。
汀娜有點受挫地斂下眼,這下子她可能很難完成陛下的心願了;但是她還是不能放棄,絕不能在還未努力之前就放棄。
汀娜將小手緊握成拳在心底替自己打氣,明天的晚宴上她便可以見到自己的朋友,所以她用不著、也不需要害怕,她不是一個人……
「你在想什麼?」
望著她多變的絕美麗容,菲特烈不禁側過臉,瞟了這個幾乎快要算是他妻子的女人一眼。
「沒有……」汀娜驀地一驚,像是心事被他窺伺一空似的,她的臉不由得漲紅,趕緊低下小臉。
唉!她人已經在蘇格蘭了,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你最好別亂想,畢竟你已經快成為我的妻子了。」
菲特烈冷冷地斜睨她一眼,不甚在意地望向外頭,低沉的嗓音令人听不出他的想法。
汀娜不明所以地睨向他,她已經在聖壇前發下誓言,自己應該已經是他的妻子,他為什麼會說……
「下車!」低沉的嗓音里透著濃濃的不耐。
汀娜迷糊地抬起不解的臉,望著馬車外,一幢不算宏偉的建築物矗立在她的眼前,不禁令她一愣。
難道——
「這里是……」汀娜試探地問著他。
「這里便是斯圖亞特宮,若是你覺得入不了你的眼,你大可回漢普敦宮!」菲特烈冷灰色的眸子里裝著滿滿的蔑視,略薄的迷人唇型一開一合,不斷地吐出傷人的話語。
「喝!」汀娜趕緊捂住嘴,不讓驚愕的聲音逸于口。
這里真是斯圖亞特宮?
汀娜往後一望,後頭有城門、吊橋、護城河、花園,那麼這里應該是……
但是,這里甚至比不上威斯頓堡的下房,怎麼可能會是蘇格蘭的王宮。
她不敢想象斯圖亞特宮會像漢普敦宮般的宏偉壯觀,但是應該也不至于會這麼的樸素。
「你到底要不要下車?」
菲特烈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便徑自走到里頭去。
汀娜一見,立即下車小跑步的跟在他的身邊,走進屋里卻見數十個侍女和僕人並列站兩邊,恭敬地迎接著王和王妃。
這一個排場令汀娜滿意極了,也滿足了她自小養大的虛榮心;但是,她又隨即明白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們並不歡迎她。
他們冷冷的眼帶點不懷好意地瞄著她,像是在嘲笑她的身份……
哦,有時候真是恨透自己敏感的心!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打敗!
汀娜努力的直起腰桿,試著讓自己美麗的臉龐漾起一抹最迷人的笑容,一一鎮靜地環視著每一個人,盡避他們並沒有開口稱呼她,她也不在意;只要她在的一天,總會令他們心服口服地尊敬她。
菲特烈稍微回頭瞥了她一眼,隨即邁開大步往階梯走去,絲毫不管汀娜是否跟得上他的腳步。
???
汀娜走入更衣室,由五、六個侍女將她身上的衣物換下,再由這些侍女將她帶到菲特烈的房間里。
這房間有燃燒著柴火的壁爐,也有許多精雕的櫃子,還有柔密的長毛地毯,當然也有架著床簾的四柱大床。
但是這一切全都比不上她在威斯頓堡里的房間;不過,既然她已經來到這里,並在神的面前成為他的妻子,自然是不能嫌棄這一切,她必須趕緊適應這一切才行。
汀娜緩緩地走入房里,一抬眼便見到菲特烈赤果果的躺在床上,一雙冷灰色的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過來。」
他的嗓音低柔得一如他的眸色般,不帶任何的溫度。
汀娜嬌女敕的小臉一紅,不自覺地低下小臉,柔順地走到他的身邊,不敢再抬眼瞧他。
「坐下。」
菲特烈俊秀的臉上漾著一抹詭邪的笑容,雙眸饒富興味地瞅著她。
她確實美,有著一頭卷曲的金發,還有一雙湛藍的迷人眼瞳,白皙的肌膚像是滑女敕的雪般。
她確實不同于一般的蘇格蘭女人,乍見的第一眼甚至狂熾地撩撥起他的;不管她是出身何處,在他的眼底,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專供男人發泄的女人罷了!
想成為他的妻子,她就必須拋棄她的國家和她的思想,純然地伺候他、服從他,直到他厭倦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