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漢子直盯著他手上閃閃發亮的銀子,不禁瞠大了眼。
朱熹宣笑了笑,扔出手中的銀子;那兩名漢子尚未接到銀子,便被朱熹宣身後的女子翻身一躍接個正著。
「公子不需要給這些無賴銀子花用。」那名女子一落地便把那錠銀子送回朱熹宣的手中。
「公子這斯作法,只會讓他們食髓知味,引他們一次又一次地上門。」
朱熹宣這時才真正見著她清麗的面容,登時發現她像極了玉環彬!
那柳眉彎俏,水眸清靈,小鼻嬌挺,菱唇帶杏,一張小臉姿麗得無不與玉環彬一般,活月兌月兌是同一個模子印出的。
若不是他深知春雷不可能放玉環彬獨自一人,他真會將眼前的女子錯認為玉環彬。
玉玲瓏斜睨他一眼,隨即拿下披在肩上的粉色紗質帔子卷成長條狀,頓時如鞭直挺挺地射向眼前兩名漢子。
刷的一聲巨響,和滿天風沙混在一起,這招式不怎麼尖銳、凌厲,去勢卻遠超過聲音的速度,說時遲那時快,帔梢宛如一條敏捷的小蛇,更如一枝長翎羽箭順風向前飛射,卷住其中一個漢子的脖子。
「你……」
那名漢子雙手緊抓住如鞭的帔子。
「姑娘,你……」
朱熹宣一驚,隨即走往她身邊,一搖扇,隨即震斷如鞭的帔子。
「你!」朱熹宣使出的勁道,讓玉玲瓏一個沒站穩往後摔倒在地,她揚起清麗的螓首,杏眸直瞪住他。
「何必出手這麼重?」
朱熹宣走往她的身邊,伸手想將她扶起,卻被她拍掉。
「你懂什麼?」玉玲瓏倏地站起身對著朱熹宣大吼。
「他們是一群地痞惡霸,若不趁這時給他們一個教訓,天曉得他們又會做出什麼事!」
他們三番兩次找玉繡坊的麻煩,已經使她不勝其擾,正想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往後不敢再走進玉繡坊,豈知會冒出這麼一個人壞了她的事。
玉玲瓏粉色的唇緊抿著,杏眸圓瞠,不滿地直視朱熹宣。
「既是如此,也得由我出手,豈能輪到你?」
朱熹宣犀利的黑眸望著她出神了半晌。
今兒個這件事他已是不能不管。
避他是不是會讓自己的行蹤泄了底,是不是會讓自己在見著玉環彬之前便讓人逮回去,他也得幫。
只為這一個長相酷似玉環彬的女子。
朱熹宣側過身子,俊顏依舊帶笑地斜睨眼前的漢子,心中正思忖著該如何料理他們……
「兄弟們上!」
那名受傷的漢子突地一喊,十數名漢子立即從街角邊冒出,將朱熹宣和玉玲瓏團團圍住。
「看來他們是有計劃的。」
朱熹宣喃喃說著,雙眸卻毫不放松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走吧,這是我自個兒的事情,不好讓你這個外地人卷入。」
玉玲瓏重新將斷成兩半的帔子卷成鞭狀,準備應敵。
「不,我已經說過要處理這件事情了,豈有讓姑娘涉險之理!?」
朱熹宣將她拉至身後,儼然成為她的保護者。
「可是……」
還由不得玉玲瓏拒絕,面前的漢子便一鼓作氣地沖過來。
朱熹宣倏地斂笑,黑眸一眯,揚起手上的羽扇,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迎面而來的漢子擊倒;他只是點到為止,以能將他們擊昏為原則。
他拉著她一會兒往左、一會兒朝右,只以一只右手、一條腿,便將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還要比試、比試嗎?」
朱熹宣突地收起扇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痕,雙眸炯亮邪肆。
眼前只余原本的兩名漢子,他們互看一眼,倏地自懷中拿出匕首同時殺向朱熹宣。
朱熹宣微眯起黑眸啐笑道︰「雕蟲小技!」
他抬腿直接踹倒其中一名漢子,再以搖扇打中另一名漢子的頸項,兩個人隨即暈倒在地。
確定兩人已經倒地,朱熹宣才將玉玲瓏拉到眼前。
「沒嚇著你吧?」
玉玲瓏沒理睬他的問話,神色不自然地望向自個兒被他拉住的手。
朱熹宣這才發現自己唐突了佳人,趕緊將緊握的手松開。
「謝謝公子。」
玉玲瓏嬌羞地低下頭,含情的水眸直視地上不敢再看向他溫文的俊臉。
「不用多禮。」
朱熹宣含笑地望著她嬌羞的神情,心底不住地想著她果真像極了玉環彬,可若是玉環彬的話,肯定不可能在他的面前呈現如此千嬌百媚的模樣。
玉環彬呀玉環彬,若是你願意與本王廝守一生,本王願意為你拋官棄爵。
朱熹宣嘆了口氣,臉上扯出一抹笑,暗嘲自個兒的痴心妄想;他以羽扇撢了撢身上的沙塵後,便徑自走回街角。
「公子……」
玉玲瓏沒想到他這樣便打算走了,趕緊趨前跟在他的後頭,倏地在轉彎處發現一名男子手持長劍正伺機一旁,打算……
玉玲瓏無暇多想,立即飛身撲去;朱熹宣察覺異狀旋即轉身,發現這男人與方才那班人有所不同時已來不及,長劍滑過她瘦弱的身子,砍向她細小的肩。
朱熹宣怒眼一瞠,如龍潛步,聚集掌勁往那男子的天靈蓋打下,立時血水四溢。
「姑娘,你沒事吧?」
朱熹宣趕緊抱起她虛軟的身子,大手壓住滲出血水的肩膀。
「無礙……小傷而已……」玉玲瓏緊蹙秀眉,輕聲說道。
「這怎能說是小傷?」
朱熹宣急忙拉開她肩上的衣裳查看傷口。
若是他能早些發現朝廷派人跟蹤他,他便可以早些防範,也不至于令這姑娘為他受罪。
這麼說來他的行蹤已經泄底,他得趕緊回南京,不可和玉環彬見面才好,否則定會連累了她,可……
他確實想見她一面呀。
「公子!」玉玲瓏的執拗和驚慌,讓朱熹宣猛地回神。
他這才發現她的雪脂凝膚全讓他瞧見了;若是她誤認他是登徒子,他也無言以對。
現下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必須先將這位姑娘安頓好才成。
「姑娘,在下先帶你到藥鋪子里找個大夫診治。」
朱熹宣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血流不止的肩。
「不用麻煩公子,公子只要送我回玉繡坊即可。」
玉玲瓏含羞帶怯地說著。
「玉繡坊?」
朱熹宣一怔,她說的是名聞天下的玉繡坊?
***
「小小姐,求你別再意氣用事,否則下次抬回來的可是一具無法診治的尸首。」
在繡閣里,玉玲瓏的貼身侍女冬雪不斷地叨念著,雙手更是急忙地替她敷上藥草和紗布。
「你下手輕一點!」玉玲瓏哀呼著。
「唷,你也會怕疼?」冬雪挑了挑眉,狠心往她的肩頭一打。
「啊……你好狠毒的心哪,居然這樣待我……看本小姐非把你給趕走不可!」
玉玲瓏倏地站起身,以沒受傷的手佯裝要打她,卻不小心扯痛傷口,身子一斜倒回床上。
「若不是冬雪之前一直跟在三小姐身邊學些醫術,現下還有人能為你醫治嗎?」
冬雪嘆了口氣又接著說︰「小小姐就算不為冬雪想,也得為自個兒想想,整天把自個兒搞得像個野丫頭,又不準冬雪跟在你的身邊,倘若小小姐出了什麼差錯,要冬雪拿什麼臉去見大小姐?」
「又關大姐什麼事?」一听冬雪提及玉環彬,玉玲瓏頓感不悅。
「那可有關系了。」
冬雪夸張地喊著︰「你不知道大小姐多可怕,鐵青著一張臉要冬雪發下毒誓,絕對以小小姐的安全為重,否則五雷轟頂,死後還要下十八層地獄受苦受罪呢!」
「那可不關我的事。」玉玲瓏毫不領情。
「冬雪不曉得小小姐和大小姐之間有何過節,可是冬雪卻知道大小姐是十分關心小小姐的。」冬雪站在床畔苦口婆心地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