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痛、好澀,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離身軀一般地痛楚不堪;然而,她為何而痛?
是因為他要拆掉修道院?或是因為他為了趕她離開而決定拆掉修道院?因為他千方百計地要她離開?
她不知道她為何心痛,她只知道她的心被扯裂成兩半,血水隨著他的惡行溢出。
「我不是要你離開,我是……」布萊恩急急辯解著。
「你不是要我離開,你又何必要拆掉修道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凱洛莉聲嘶力竭地控訴著。
她的心澀楚得無以名狀,手心和額頭散出一股熱能,熾燙著她的心神,令她幾欲暈厥。
「我是因為……」布萊恩實在是氣極、怒極、惱極了,卻又無法在這里把話說清楚。
他怒眼瞪著一旁的歐杰,氣惱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提起這種無聊的事情,讓凱洛莉誤會了這一切。
「你說不出來了是吧?」凱洛莉氣憤難平,玉手大力地抹干縱然滿面的淚水。「我走就是了!」
「凱洛莉……」
布萊恩動作迅如雷霆,一把擒住凱洛莉,拉扯著她的雙手,便往房里走。
*: *: *:
一進到房里,布萊恩便趕緊解釋著︰「你听我說,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再幫你了,也不再為你救贖了,你要怎麼做都隨你,你最好帶著一身的罪惡,沉入地獄里吧!」
凱洛莉難得發怒,一生起氣來便口不擇言,任憑怒氣往布萊恩身上發泄。
「你的意思是說……」布萊恩曲解了她的意思,怒然抓起她的玉手。「你打算不管我了!」
他不過是要拆掉一間修道院而已,她就可以這樣詛咒他,那麼,若是他要毀掉全英格蘭的修道院,她不就打算將他趕入地獄?
想不到,在她的心目中,他竟然連一間破舊的修道院都比不上!
「我不會再管你了,隨便你要怎麼做!」凱洛莉怒極地吼著。
她不管了,她什麼都不管了,盡避是上帝的托付,她都不管了!
「你不能不管我!」
布萊恩氣惱地說著,雙眸凝著難以捉模的狂狷怒火。「你說過要為我救贖,你現在還沒做到,你怎麼能夠離開?況且,你不是听聞神音來幫我的嗎,你能夠辜負上帝給予的任務嗎?」
「你連我禱告的權利都剝奪了,你連上帝所在的修道院都要拆了,你還憑什麼跟我談起上帝?」凱洛莉的額頭不斷地發燙、發痛,疼得她忍不往將所有的怒氣發在他的身上。
「你說什麼?」布萊恩瞪大雙色的眼眸,俊臉上噙著詭邪難辨的神色,小蛇吐信般的青筋跳動著。
凌厲的雙眸緊瞅著她,牙齒摩擦著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大手更是不留情地緊握她的小手。
到頭來,她還是決定放棄他,她還是決定要離開他!
她怎能這樣待他……她怎麼能夠這樣待他?
難道她不知道,他愛她有多深嗎?
她卻不屑他的情,寧可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奉獻給上帝。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既然她是這樣看待他的,他也不在乎她怎麼想了,反正他要的是她的,有她的便夠了!
「好,既然你已經這樣認定我的為人,那麼,我就干脆將所有的修道院都拆掉好了!」
拆掉修道院,她就無法離開他了;布萊恩意氣用事地吼著,雙瞳陰詭地染上駭人的怒火。
他一把扯住凱洛莉,粗魯地吻上她的唇,可才一深入,卻……
「你咬我?」布萊恩難以置信地以手抹去滴下的血,望入一雙寫滿怨懣的清靈水眸。
「我不準你再對我做這種事!」凱洛莉氣怒地吼著。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但是,她無法允許自己再和一個污蔑上帝的人在一起。
「你向來是很樂意的。」布萊恩扯起一抹暴戾冷峻的笑,雙眸噙著不由分說的欲念。
「那是我遵循上帝的指引,否則我絕不會與你做那件事!」凱洛莉口是心非地回應著。
或許一開始,她是真的遵循上帝的神音,才願意和他在一起,然而,現在……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真誠地信奉上帝,居然願意為她做這麼大的犧牲!」他的語氣低喃如鬼魅般駭人。
原來她願意陪他上床,全是出自于上帝的旨意,而非出自于她的意願。他可不許連上床這事都需要他人定奪。
他要即要,容不得他人操縱;即使她打算逃離,他也由不得她!
布萊恩大手一扯,毫不在乎自己已經在她雪白的臂膀上留下瘀血抓痕,粗暴地將她拽到床上,隨即覆身上去。
「你走開!」
凱洛莉尖聲喊著,額頭上的疼楚更甚,像是火一般,燒得她無法抗拒。
「你沒有資格要我走開,我……」萊布恩原本氣怒地欲強要她,卻在一剎那之間——
「你怎麼了?」
布萊恩驚惶極了,雙眸瞪著她白細的額前、不甚明顯的荊棘聖痕,慢慢地淌出滴滴的鮮血。
慢慢的,血水以下雨的速度,愈流愈快,很快地自她的額前,淌濕了床被,也淌濕了布萊恩顫抖的大手。
「凱洛莉!你到底怎麼了?回答我!回答我!」他不斷地拍打著她蒼白的臉龐,心髒驚得幾欲停止跳動。
「我……」她只能支離破碎地吐出一些單音。
為什麼聖痕會發作?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了,為什麼現在又發作了?是上帝又要給她什麼指示嗎?
看著凱洛莉痛苦地閉上眼眸,全身冰冷得令他失了主張,他瞬即扯開喉嚨,向外一吼︰「歐杰,你給我進來!」
是她不願意讓他踫觸她嗎?
一陣慌亂之中,布萊恩的心底只有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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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嗎?」
凱洛莉艱辛地睜開眼,听到布萊恩低柔迷人的嗓音嗄啞地拂過她的耳邊;她左顧右盼,看見一旁的壁爐上還燃著柴火,再往上,便是布萊恩布滿胡髭的下巴,還有懊悔的雙眼。
「唔……」她想說話,卻覺得喉嚨極為刺痛。
「喝點水吧。」布萊恩單手將她扶起,一手則喂著她喝水。
等凱洛莉喝完水之後,又柔情地扶她躺下,雙眸灼灼地望著她依然蒼白的小臉。
「有沒有好一點?」布萊恩雙手緊握著她伸出被子外的小手,拉到他的唇邊,輕輕地啄吻著。
「我……」凱洛莉驚詫地望著他,感覺到他的改變。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將話說清楚。」布萊恩懊惱不已。她已經昏迷不醒了兩天,若不是聖痕上的血已經停止,他會以為她就要這樣離開他了。
「我想拆掉修道院,是因為怕你會離開我,絕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布萊恩恨透自己的妒忌;早知道她會這樣,他一定不會那樣待她,絕不會那樣待她!
「是這樣子嗎?」凱洛莉輕聲問著。
「是的。」布萊恩淡淡地說著。
「你又何必這樣想?」凱洛莉有點啼笑皆非地說著。「我是上帝的使者,即使沒有修道院,我依然在上帝的身邊,即使你拆掉所有的修道院又如何?上帝是無所不在的。」
「若真是無所不在,當年他為什麼不救我?」布萊恩皺緊了濃眉,一雙詭譎的眼瞳痛苦地睬向她。
「上帝雖是無所不在,卻也來不及去救助每一個人,所以才需要使者的存在。」凱洛莉輕聲地解說,因為他很難得願意和她談論這些問題。
「我多希望它在我出生之前,去阻止我的雙親的罪行,讓他們別創造我這個罪惡!」布萊恩憤聲喝道。
如果他的身份和一般人一樣,他是不是可以像一般的人那樣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