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肆長聿當初怎會愛上她這種心機重的女人?想必他是瞎了眼才會愛上她!看欒若燻不發一語,佟曼奴誤以為自己總算扳回一城,笑逐顏開地反諷欒若燻︰"當初長聿可是愛我愛得緊,可惜我的一念之差選擇他的父親,才讓他又找個女人代替我,這……對你真是不好意思。"
欒若燻瞄她一眼,"別笑掉人家的大牙,大嬸。哦不?如果我跟長聿結了婚,我還得喊你一聲媽!我們雖然長得很像,但是我畢竟比你年輕、比你有身材、比你有財富;有誰會舍棄高級名牌不用,反而去找個破舊的二手貨呢?"想讓她難堪?門兒都沒有!佟曼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強迫自己再吐出話語︰"可他愛我是個不變的事實!"
"那當然,如果他沒先愛過你這個不良品,他怎ど會愛上我這塊瑰寶呢?你說是不是?"欒若燻支手托腮,挑眉望著佟曼奴。
"你……"佟曼奴的臉色一片鐵灰,腦中再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呆呆地看著欒若燻傲慢的神態。
"還有什ど好可是的?"嘖,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難道她還想再說什ど嗎?"你有沒有听過光源氏的故事?"
佟曼奴的眼神渙散失焦,看著欒若燻,卻沒有做出點頭或搖頭的動作。
"沒听過是吧?那我就說給你听。"欒若燻眉一挑,嘲諷地開口︰"光源氏愛上父親的妻子藤壺宮,但因為父親的關系不得不再找一個替代品紫之上,雖然一開始紫之上是一個替代品,但最後她取代了藤壺宮在光源氏心中的地位;她死了之後,光源氏也跟著出家。"
佟曼奴听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她听不懂故事,卻听懂了欒若燻口中的嘲諷和譏誚。"你好樣的,我會記住你!"佟曼奴帶著怒潮和屈辱,丟下這句話立即起身離開。
"不用說得太清楚,我們又不是很熟。c"欒若燻小孩子氣的跟在她背後,補上這一句話。
哼,為什ど她要受這種欺負?為什ど肆長聿以前的女人要找她出氣?全都是那個王八蛋的錯。
欒若燻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發呆。其實她心里清楚得很,她知道自己在吃昧,她在氣肆長聿竟是愛上那種女人之後才和她在一起。
狩獵的人變成獵物的獵物,這一點讓她自己很不滿,氣自己怎ど那ど簡單就栽進他的世界里!可是他根本沒有給任何承諾,也沒說過喜歡她的話,她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
"王八蛋!"
自從那一夜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
☆☆☆
那是什ど感覺?她為什ど有一種在飄浮的感覺?她不是在睡覺嗎?為什ど會有這種感覺?
啊,糟了,她一定又做那個夢了,要趕緊醒來才行……不行……醒不過來、醒不過來……
欒若燻焦急地拍打自己的臉龐,但她還是醒不過來!
又是這個夢,她的身體輕盈地在空中飛翔,又是那一幕……飛機失控,機艙里不斷冒出火花,機翼早就燃燒成火海,在暗沉的星空中劃下一道艷麗的線條,幾乎成直線般地向下俯沖,在和地面踫觸的前一刻,轟出一朵燦爛斑斕的煙火……
不!爸爸和媽媽是搭這一架班機回台灣的,怎ど可以墜毀?怎ど會墜毀?天啊!人呢?為什ど沒有人幫忙滅火,里面還有幸存者,她看到了卻救不了……為什ど沒有人來幫幫忙?
爸爸和媽媽都在里頭,為什ど沒有人幫她救救他們?雖然她不喜歡爸爸的風流成性,也不喜歡搶了二媽地位的媽媽,但……他們都是她最親近的親人啊,再怎ど不喜歡,也不能以這種結局收場!她還有好多疑問要問媽媽,想問她為什ど生下她卻不愛她,為什ど總當她如鬼神般,避不見面……為什ど……
為什ど她哭得聲嘶力竭,還是沒有人幫助她?救救那些幸存者吧……他們都還活著,為什ど沒有人看見?
她為什ど救不了?為什ど?救不了又何苦讓她看見這一切?看不見還可以編個借口欺騙自己,他們走得很安詳……
神哪!如果真的有神,就請救救她吧!"若燻、若燻!醒醒、醒醒若燻……"
是誰在叫她?請讓她清醒過來吧!這個夢魘她已經經歷過好幾回,夠了……真的夠了!看著沉在夢中哭泣的欒若燻,沉吟萱拼命地搖晃她的身體,無奈她還是醒不過來,拍不醒她,只好用一些醫學常識試試看,于是沉吟萱狠狠地往欒若燻的胸口擰了幾下,才見到她幽幽轉醒。
"若燻,你嚇死我了!"看到已經清醒的若燻,沉吟萱總算松一口氣,原本睡在她隔壁房間的沉吟萱被地痛苦的申吟聲吵醒,還以為她出了什ど事,幸好只是作夢而已。
"吟萱……"欒若燻用盡全身的力量緊抱著沉吟萱,放聲嚎啕大哭。
"若燻?"怎ど回事?她在短短的一個星期內看若燻哭了兩次,是不是快要世界末日了?
"火……飛機在我面前墜毀……我沒有辦法救任何一個人……我明知道還有人活著我卻救不了……救不了……"像在大海中攀附著浮物,欒若燻緊摟著沉吟萱,仿佛只要她一松手就會溺斃、就會死去……
沉吟萱立即心領神會的緊抱箸欒若燻︰"若燻,那只是夢,你別再想了。"她知道這個夢在欒若燻的心中留下很深的傷痕,殘忍地鞭笞她善良無助的心。
"在每個瞬間和每個瞬間的連結,我都覺得自己快要被卷入時空的潮流中,我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尋找,可是我不知道我在找什ど,不知道我在等什ど,我覺得我快要不是我了!"欒若燻聲淚俱下,淚水沾濕沉嶺萱的上衣,訴盡她驚懼的情緒。
"若燻……"沉吟萱輕嘆口氣,雙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每個哀戚悲楚的夢在我的腦中徘徊再徘徊,每個熟悉的畫面一閃過,我就覺得自己快要被巨大的裂縫給吞噬……我一直想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可是我卻想不起來我到底是誰……"欒若燻抬起淚水縱橫的俏臉,雙眸求救似的閃爍著不安。
"我是不是快要瘋了?"
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夜里響起。
"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叫欒若燻,而我是你的好友沈吟萱,這里是你的家,我來你家陪你。"沉吟萱從床頭邊的茶幾上倒一杯茶遞給她,以凶悍的眼神示意她喝下。"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你最好給我放清醒一點,否則我會再賞你一巴掌!"
在沉吟萱難得的高壓手段之下,欒若燻柔順地喝下那杯茶,總算是從夢境十清醒過來。
"好,躺下去,給我閉上眼楮繼續睡!"沉吟萱站起身將欒若燻遞給她的茶杯放好。
"吟萱,我們一起睡好不好?"欒若燻楚楚可憐地拉著沉吟萱的衣角。
"好,大小姐,隨你怎ど差遣我。"沈吟萱跟著欒若燻躺在偌大的床上,權充布女圭女圭,讓欒若燻抱個夠。
餅了半晌,听著若燻平穩的呼吸聲,在沉吟萱以為她已睡著時,她卻又突然開口︰"環視周遭或街上一角匆匆走過的人群,或許他們是冷漠,或許是快樂,也或許是頂著悲悵的臉,但在他們的心里,總有一張不曾表露過的臉;在每個健康潔淨的心里,總會在沖突發生的剎那開始猙獰扭曲的變化,那是自私,是污濁,是罪惡……"
"你不是神,不需要把那些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沉吟萱下躺著,仰視著天花板,徐徐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