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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櫻!來場華麗的愛吧(上) 第22頁

作者︰單飛雪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說了什麼。

她是汪樹櫻,她不是陳馨蕙,可是有一剎那,他胡涂了。

因為受過重傷害,所以杯弓蛇影,時時警戒防御,寧願誤傷他人,也不肯再痛一次。如果這樣可以保護自己,他,為什麼有疼痛感?當他把她惹哭,哭成那樣,那麼傷心……

他很痛。

他現在真的很痛。

這是出事後,他第一次這樣想,也許他早該在那一次事件里,沉沒海里。像他這樣活下來算什麼?!只是讓更多人不高興,只是傷更多人的心。

他明明已經死掉的心啊,現在為什麼還會為另一個女人疼痛,這麼痛……

※※※

汪樹櫻走回店里,平日打烊後,她就住在店里。她拿出折迭床打開,鋪上厚毯厚被,就能睡得香甜。

這是汪樹櫻的天地,她的店就是她的整個生活。高職畢業後,因為車禍,身體復健很久,爸媽都舍不得她工作。住院時長期躺在病床,因為悶,她學會編織,迷上各式手作物,也養成了用活頁本子寫日記的習慣,記錄每一天的大小事。出院返家休養,她迷上烹飪,到處上課,學做巧克力,最後在爸爸的支持下,開了這間店。

在這里賺的不多,但店務能完全作主,滿足所有的創作欲,她在這里自給自足,沒交男友,也從不覺得缺乏什麼,日子就這樣平順地過去了,沒有什麼挫折,也沒有吃什麼苦。老天爺像為了彌補那場車禍捱的所有痛苦,讓汪樹櫻往後的生活順遂平靜,且得到父母和哥哥更多的疼愛。

她幾乎忘了眼淚的滋味。現在躺著,眼淚竟淌個不停,臉都哭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干麼那麼在意那個男人的話,眼淚越是流淌,她就對自己更加生氣。

吧麼在乎他?干麼啊?她習慣性的拽著卷在被里的兒時外套,破舊的棗紅色兒童尺寸棉外套,是從小就堅持帶上床的伴兒,沒這件外套就沒辦法睡覺。可是今晚有這件外套,還是睡不了覺,睡不著就算了,可怕的是腦子不斷想起他說的話。

靶覺好奇怪,好像遺失某個東西,很空洞。明明眼前周遭都是熟悉景象,但往常待在這兒的滿足感跟安全感,到哪兒去了?難道就因為那男人幾句話,就毀掉她的平靜?

因為一直被這些惡毒的話干擾,汪樹櫻干脆坐起身,打開心愛的紅色本子,通通寫下來,旁邊加上自己的抗議——

汪老板,表現出自己很搶手,並不會激發我的競爭心,所以這種可笑的手段可以免了——(是你想太多了。)

要我指出你現在的行為多搞笑?請問我有說我喜歡你嗎?我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女生。(不問一聲就親人,到底誰厚臉皮,不要臉的是你!)

二十幾歲了干麼還裝清純?現在該不會想著因為我親了你就要我負責,汪老板,我看你開店的方式很搞笑,你該不會連這種事都裝傻吧?(那你之前跟我扯什麼巧克力報告,為了點飲料跟小孩子吵架,你做這些事就不搞笑?)

請不要誤會了,我喜歡的女人,水平沒這麼低的。三圍起碼要34、24、36。學歷至少要碩士以上,你不可能有碩士學位吧?(是,我不但沒有34、24、36的身材,更嚇死你的是我的胸部跟肚子都是車禍手術的疤痕,怎樣怎樣?可是就算這樣,我也不想跟你交往,所以是誰條件更差,還有,我有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我有叫你喜歡我嗎?你是臭美什麼?你妄想癥很厲害快去掛號看醫生。)

衣著打扮至少要跟上流行,維持起碼的女人味,而不是像你這樣披頭散發,穿個破牛仔褲爛布鞋的就在外滿街跑,看了讓人倒胃口。(跟你說我頭發亂是因為自然鬈你是有早發性健忘癥嗎?牛仔褲雖然舊但是很干淨你亂吠什麼?還有,誰滿街跑了,我都是慢慢走。我看你講話的態度,我才倒彈——)

它代表我……一時寂寞跟沖動下的直覺反應,所以請你不要有別的期待——(誰敢對下流無恥的男人期待什麼?我整晚听你在唱歌咧。王八蛋,你以為你是誰,臭屁什麼?你有什麼了不起?路上的鳥屎都比你可愛。)

呼,扔下本子,不寫了,越寫越嘔。

她躺下,閉上眼,喃喃自語——

「不要理他說的,對,不要被干擾,不值得為王八蛋折磨自己。」

「啦啦啦啦啦啦……」汪樹櫻大聲唱歌,努力忘記。什麼都沒發生,忘記忘記,沒被親過,忘記忘記,那不是初吻,那就當被蚊子叮了一下,只是蚊子比較大只,叮比較久一點。

「對,就這樣,這不是初吻,汪樹櫻,沒關系,下一個跟你親吻的男人會更好,這是誤會,徹底忘記!」

鈴——

汪樹櫻跳起來,電話?他打來道歉了?樹櫻緊張的翻找,看到手機在旁邊桌上閃爍著。不——不要接。跟那種人還有什麼好說?接了就不酷。對,不要接……

鈴——

汪樹櫻瞪著手機,響這麼久,是真的很後悔吧?也對,講那種惡毒的話,內疚到睡不著了吧?不接,接了就不酷。和混蛋沒話說啦——除非響超過六聲……

鈴——

汪樹櫻深吸口氣,好,做人嘛,除死無大事,不需要跟人這麼計較,就發一下佛心給他機會改過——

「喂?」汪樹櫻拿來手機。

「干麼這麼久才接?」

是哥,汪樹櫻一陣虛弱,歪倒在床。

「什麼事?這麼晚了——」好想哭。

汪泰山壓低聲音說︰「晚上怎麼沒來?媽臉好臭,她特地煮燒酒雞。」

「糟了,我忘了。」都怪她一直在擔心那個壞蛋。

「剛剛媽打包燒酒雞要我拿過去給你,你大嫂怕太晚了會吵到你,叫我不要拿,你明天自己過來拿噢。」

「喔,跟媽說我明天會回去。」汪樹櫻揉著太陽穴,頭痛。媽老是這樣,叫哥做這做那的,惹大嫂不高興。想也知道大嫂不讓哥出門,是不爽。「就因為這個打來?」

「當然不是,哥是想問你……」汪泰山興奮地問︰「跟那個醫生怎麼樣了?答應人家沒?爸媽听到這個消息,樂得跟什麼一樣,叫你帶那個醫生回去給他們看。想到有醫生追我妹妹,我作夢都會笑,哈哈哈……有個醫生做我妹婿,呴呴呴,感覺很爽,以後生病住院都有人罩了。」

「什麼生病住院?」汪樹櫻大叫。「什麼妹婿,什麼帶回家?你干麼跟爸媽說?想太遠了,什麼都還沒開始,你不要那麼單純好不好?」

「我想太遠了?那想近一點,妹啊,有人追很開心呴?呴呴呴。」

「是啊,開心啊——實在太開心了啊——拜托我明天一大早要開店,我要趕快睡,掰。」

開心個屁!她鑽進被窩,摟住小外套,把臉埋進外套里嗅聞熟悉的棉布氣味,眼淚又汩汩淌下來。

壞蛋!壞蛋——大壞蛋——

第9章(1)

現在,杜謹明不再去那間巧克力店,也沒臉見她。他取消晨跑,直接讓司機載他去上班,改成晚上到運動公園慢跑。另外,恢復到古松門道館打自由搏擊的習慣,幾乎每天都去找人對打。

自從那次綁架事件後,他就在這跟白師父學各類防身武術,最後專注在打自由搏擊。他迷上這種綜合了拳擊、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泰國拳等,較激烈的武術運動。當他利用各種搏擊技巧將對手撂倒在地時,心中積累的憤怒好像就能跟著釋放一點。所以當道館經營不善,白師父要結束營業時,他願意贊助道館的營運費,讓道館繼續開下去。可是在半年前遇見汪樹櫻後,他就很少去道館找人打搏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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