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季英鵬把女兒抱過來,攬在懷里,掐了掐女兒的臉。「爸爸唱生日歌給你听好不好?」他抓著女兒兩只小手打拍子,「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羅佩馨看他強忍哀傷,唱著生日快樂歌,而自己卻一點都不快樂。這都是她害的——她任性的出軌,她任性的後悔,然後又搞砸了這男人的新戀情。
看他這樣子,她很自責,她到底做了什麼?把這個男人害成這樣子,現在還厚臉皮的讓這男人照顧……
羅佩馨,你真的壞透了。
黃昏的霞光灑在長街紅磚道,冷風呼呼的吹著,路上行人縮著脖子攏緊大衣行走,鄭文雯笑著踏出制作公司。
「YES.」她拿出手機打給黑子。「……喂,我剛剛被制作人找去開會,猜猜看,我們的劇本的命運怎麼樣啊?哈,星河電視台決定把黃金八點的檔期給我們,他們經理很喜歡我們的劇本,還打算跟日本那邊合作拍攝,到時候……」
她跟黑子宣布好消息,講完電話,深吸一口沁冷的空氣,雀躍的小跑步,到她最愛的「HOMEV’SCAFE」,打算好好的放松享用熱咖啡。
到了咖啡館樓下,她愣住,看見她最愛的陽台露天位置,有個男人在抽煙,緩緩地吐踫上煙霧,沉思著啜飲咖啡。
季英鵬?鄭文雯嚇了一跳,慌了手腳,轉身就走,可是走了幾步,又生氣地轉身,瞪著那個男人,咬牙切齒。
「豈有此理……要走也是他走。」她干麼放棄心愛的咖啡館?
鄭文雯上樓,點了咖啡,走到陽台,在男人身旁位置坐下,交疊長腿,也拿出煙抽,可是她坐了五分鐘,季英鵬間瞅著對面的風景,看也不看她一眼,渾然不覺她來了。
這家伙,她心里亂不爽的。
于是她深吸口煙,往他臉上噴,終于噴得他皺眉,轉過臉來。
他先是一怔,隨即恢復平靜,「原來是你。」
「喂。」鄭文雯老大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怎麼還有臉來這里喝咖啡?」她凶巴巴的瞪大眼楮,仿佛要把他瞪死那樣。
再見到她,季英鵬內心百感交集,心緒翻涌,他強抑滿腔激動的情緒,故作平靜地退後一點,瞅著她看。
「請問,咖啡館是你開的嗎?我為什麼不能來?」
「吼。」真可笑,夠不要臉的。「是啊,真了不起啊,先生,就憑你狹窄的視野,能知道這麼好的咖啡館嗎?是哪們高水準的人告訴你這間咖啡館的?」
「喔……」他點點頭,囂張地啜一口咖啡,「是我自己發現的。」
「吼?你?你自己發現的?你?」她氣得臉都脹紅了,快吐血。
「嗯哼。」他笑著,仿佛很享受尋她開心的滋味。是啊,不管哪種情緒,只要被她瞪著注意著,感覺就是很爽。
「喂,」鄭文雯暴力地捻熄香煙。「坐在這麼棒的位置,抽煙,喝咖啡,你倒是很逍遙嘛,先生——」她眼楮瞪得更大了,口氣也酸得不得了,看樣子跟她分手,他挺好的嘛。
才一個月吧?他完全恢復了?X,這種完全恢復的狠角色,應該是她來演才對。結果她心痛得要命,這家伙卻這麼爽,也對啦,他有老婆,而她只是他玩弄過的笨蛋,他當然不會傷心,現在,還卑鄙的跟她搶咖啡館。
他可惡地說︰「這里真是很舒服啊,我想我應該天天來這兒喝咖啡,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賣咖啡券喔,還是……可以辦會員卡?」
「嗟……真是……真沒想到你……你臉皮這麼厚,讓我這麼傷心,自己卻活得這麼開心?」
「你很傷心嗎?」厚,這讓他更得意了。
「我哪傷心了?我沒有。」鄭文雯立刻改口。
「是嗎?喂——」他突然捏住她下巴端詳她的臉。「看起來很憔悴喔,該不會每晚都因為我在哭吧?」
「我只會尿尿,我不會哭。」鄭文雯拍開他的手。「我鄭文雯紡的劇,收視率都是最高的,這代表什麼?全國有很多的人口在看我寫的故事,你覺得我這樣的大人物會為區區一個感情騙子憔悴嗎?吼,吼,真是太好笑了,沒見過自我感覺這麼良好的——」
「是啊……那麼會編故事的大編劇家,寫出那麼多感人肺腑的愛情劇,應該活得很精彩才對,不知道你的感情生活是不是也跟你的劇本一樣,都有美好的ENDING?」
鄭文雯臉一沉,他口條變厲害了,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她受不了啦。
「算了,坐在這里跟你喝咖啡太惡心了。」她起身就走……想想不甘心,又走回來,氣呼呼地瞪他,惡狠狠警告︰「你以後不要來這里喝咖啡,如果你對我還有一丁點的歉意,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殘存的良心,以後不要來這里喝咖啡。」騙了她的感情,現在又要搶她最愛的咖啡館嗎?
「你不高興可以不要來,我為什麼要在乎你的感受?我覺得來這里挺好的。」
「是,這麼棒的位置,這麼棒的視野,怎麼不帶老婆一起來?」
季英鵬笑著說︰「請問我跟你是什麼關系?我們好像沒有好到可以聊老婆這類私人的話題吧?」好極了,被她狠狠刺傷過,也忍受過分手的痛楚,現在他也學會刻薄她了。
鄭文雯轉身走,走到門口,氣不過,又回來瞪他。「那時候你要說什麼?」
季英鵬不解地挑起一眉。
鄭文雯說︰「我問你那時候在我家門外,你要跟我解釋的是什麼?你說啊。」
季英鵬瞧著她,笑了笑。「不用了,像我這種只會欺騙女人感情的下流男人,有什麼資格為自己辯解?我最擅長的就是玩弄女人的感情,我的強項就是說謊,劈腿,讓女人傷心哭泣,這方面我不知道有多厲害。」
「你……你……」鄭文雯咬牙切齒。
他笑了,她火大的樣子還是這麼可愛啊。「不要你啊你的,那邊,門口在那邊,不要打擾我喝咖啡的心情,快走吧……」
「我為什麼要走。」她賭氣坐下,更不願意走了,不甘心。
季英鵬憋住想爆笑的沖動,唉,怎麼辦,他好像太了解她的罩門了,完全知道如何攻擊她,這下她坐下來了,他不知有多高興呢。
唉,真沒用,明明說著不希罕她,可是現在這樣跟她斗嘴竟然高興得要命。
季英鵬,你完了你,有沒有骨氣啊你!
他故意看看天空,看看對面公寓,看看樓下巷子風景,就是不看她,怕被她看穿他的心事。
咖啡送上來了,鄭文雯啜飲一口,深深吸一口氣,也貌似逍遙地交疊長腿,端著咖啡,一副也很享受沒被他影響的樣子。
他們默默無語,互不搭理對方,只是沉默的喝咖啡,抽煙。
片刻後,鄭文雯說︰「那套桌椅我扔掉了,光是看都惡心。」
他听見,有一瞬火大,但故意裝無所謂。「扔得好,那麼高尚的東西,要能夠匹配它的人才值得。」
吼,鄭文雯冷笑。「燈也丟掉了,看了就煩。」
「扔得好,我正後悔,干麼為個不值得的女人浪費那些心力。」
「聞香壺我砸掉了,它們惡心的味道,把我的心跟肺都燻黑了。」
「是嗎?不是因為你的心本來就是黑的?」
鄭文雯瞪他,他也轉過頭瞅著她。
他們瞅著對方,誰也不認輸,明明分手了,為什麼還有火花隱隱地在彼此目光里燃燒。
晚上,鄭文雯輾轉反側,氣到睡不著。
可惡,掀開棉被,煩躁地下床,坐在書桌前發呆。
她看著牆角半毀的燈,坐在他打造的桌椅間,上頭還擺著他給的聞香壺,她看著這些,食指描著聞香壺冰冷的壺身,很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