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鵬的口袋里,放著鄭文雯的耳環。他想著待會兒要怎麼跟鄭文雯打招呼,又好奇著她會以什麼樣的打扮來上課?身為老師,總不可能穿吊帶褲吧?
一想到她,他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很好。突然又聞到那股氣味,熟悉的氣味……季英鵬回頭,果真是……她?他納悶地蹙起眉頭。
鄭文雯也是,撞見他,震驚地張開嘴指著他。
「又是你?!」他也來買咖啡?這麼巧?
季英鵬驚訝地看著她,她怎麼……臉怎麼……
鄭文雯看見他驚訝的神情,尷尬地舉高報紙掩著臉。「唔……別看,沒禮貌。」
「你……還好嗎?」他關心道。
她更窘了。「好得很……我只是……這是過敏。」
「喔。」不太有說服力,他懷疑她是傷心哭腫的。
瞥見季英鵬同情的眼神,鄭文雯站前一步,凶狠狠地低聲警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為那個爛人所以我痛哭流涕變成這副德行?別傻了。我……」她站得更近,小小臉蛋幾乎快貼到他臉上去了。「你給我听好了,我這個人寧願把全身多余的水分尿掉,也不會為臭男人掉半滴眼淚。OK?」
他笑了。「我什麼都沒說。」
「你的眼神說了很多。」
他笑意更深了。「好,我承認我有一點懷疑。」
「我是過敏,好嗎?昨晚第一次吃麻辣鍋,醒來就變成這樣了。」連聲音都沙啞。
「你也要買咖啡?」他指了指身後。
「嗯。」
「過敏還喝咖啡?」
「都過敏成這樣了,不會比現在更糟了。」她聳聳肩說。
「先生,請問要點什麼?」服務生問季英鵬。
「給我一杯義式咖啡,另外……」他問鄭文雯。「想喝什麼?我請客。」
「干麼給你請,跟你又不熟。」她很不給面子。
他尷尬地點點頭。「好吧,你點你的。」
「本日咖啡,謝謝。」鄭文雯跟店員說。
然後,他們一起等待咖啡。等待時,鄭文雯歪過臉來看著他,忽然給他個友善的微笑。
「喂,你都這樣隨便請人喝咖啡嗎?你不要生氣,我只是不習慣讓人請客,我們又不熟。」
季英鵬點點頭,好奇道︰「怎樣才算熟到可以請喝咖啡?」
「至少要知道彼此的名字跟職業吧?我們根本不算認識,而且多虧你,我昨天泡在垃圾桶里,還被拍了照說要公布在布告欄哩。」
他呵呵笑,自我介紹。「我姓季,季英鵬,職業是手工家具設計師。」他拿出口袋里的耳環遞給她。「這是你的吧?」
鄭文雯看著耳環,搖頭。「不是。」
「不是?」
鄭文雯嘆息。「是那個男人送的,我正高興丟掉了,你真厲害,又把它撿回來。」
季英鵬尷尬著,耳環躺在他大大的手掌里,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鄭文雯看他有點內疚的樣子,覺得他也挺可愛的嘛。她忽然頑皮的拿起耳環,踮腳,別在他右邊耳朵上,退一步瞧著他。
「哇,挺適合你的耶。」說著,還彈了一下耳環。
「真是。」他笑了,摘下耳環。
她也格格笑。「戴著嘛,你看起來太嚴肅了,戴上耳環比較平易近人啊!」
他們笑著,然後他問︰「這樣算聊過天了?」
「什麼?」
「已經知道名字職業也聊過天了,那麼,下次要是再遇見了,我請你喝咖啡。」
「好啊。」鄭文雯拿走櫃台上泡好的外帶咖啡,笑咪咪往外走。「你以為那麼容易就可以遇到喔?」她揮揮手,走了。
季英鵬啜了一口苦澀的義式咖啡,目光追隨她的背影,直至那抹倩影消失門外。他低頭,攤開手掌,看著耳環,一種久違的愉快感受,涌上心頭……
他好像……又能好好的呼吸了。
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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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听說明會的人們驚駭得張大嘴巴,看著名編劇鄭文雯走進教室。這……這是老師?大名鼎鼎的鄭編劇?天啊!嚇死人也。怎麼臉腫得像豬啊?
鄭文雯放下包包,站直身子,雙手插在腰上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突然愣住,季英鵬?他怎麼也坐在台下?季英鵬舉高星巴客的杯子,向她微笑示意。這就算了,隔一個走道,坐著一位很面熟的男人,他高瘦,衣著時髦,沖著她微笑。莊凱文?怎麼連他也來湊熱鬧?
不管了,鄭文雯冷靜下來,環顧在場三十幾名人士,開始。
「首先,跟各位致歉,今天這個站在台上的老師不太美觀。」大家笑了,豈止不美觀,簡直恐怖。她落落大方道︰「我過敏,來不及去醫院打針,這代表什麼?將來要是做編劇,想要讓女主角一夕變丑,過敏這個梗就能派上用場了,是不是?」
眾人大笑,老師很幽默喔。
接著,大家就笑不出來了。鄭文雯目光一凜,換上嚴厲表情,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臉龐。
「相信大家會來這里是因為向往編劇工作,但是有幾個重點,我要先跟各位說明。電視台編劇不代表能認識大明星,所以如果是想跟大明星接近,勸你死了這條心。還有,報名我的課可以,但我對學生的要求非常嚴厲,如果是玩票性質的也死了這條心。」馬上,兩條心死矣。
還有呢,鄭文雯走下講台,站在桌椅中間。「還有,跟我學編劇,我規定的功課一定要做完。每次上完課要交兩萬字作業,辦不到的也可以馬上死心。另外,尊師重道,這不用我提醒吧?我這個人思想很前衛,但是講課很八股,我不要跟我打哈哈耍淘氣的學生,所以——」
鄭文雯扯下講桌上的包包,打開,抽出一條教鞭,朝空中耍狠的揮幾下,引來大家一陣驚呼。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鄭文雯甜滋滋地說——
「上課時,如果學生不听話,我是會打手心的。所謂不打不成材,如果不能接受,身體不夠勇健、心髒不夠強壯的,千萬、千萬不要報名,立刻死心。」
縱使再有心,這下也差不多死光光啦!頓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什麼啊?」
「哪有這種事啊?」
連前來協助說明會的課程女助理,也尷尬地杵在一旁,瞪著鄭文雯發傻。真不知道院長從哪請來的老師,脾氣怎麼這麼大啊?
大家都是社會人士了,豈能忍受這麼荒謬的事?還要挨打?都幾歲了?有的年紀甚至比鄭文雯大,怎麼忍受打手心的羞辱?
「我看這個老師怪怪的——」
「听說編劇或作家都有點神經質。」
「你要報名嗎?我覺得好恐怖。」
「我也覺得不妥,真好笑,誰要讓她打啊?」
「就是啊,付錢來學干麼還要受氣啊?」
鄭文雯笑咪咪瞅著他們的表情,她站著三七步,手中教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另一手的手掌。她這招殺手 果然厲害,剎那消滅眾人的編劇夢。但是……可不包括季英鵬。
當看見鄭文雯竟拿出教鞭時,他低頭,手掌擋住嘴,遮住笑意。她真搞笑!他倒是很好奇鄭文雯會怎麼打學生的手心。她的行事風格果然很跳tone,為了抓奸連垃圾桶都可以鑽進去,現在開班授課,竟然拿著教鞭恐嚇學生。她的行為舉止完全超乎他的意料,她是大怪胎,完全不受規範的怪胎。
他很難想象,有人可以活得這麼自在,不受局限,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他對她的好奇更多了。
另一邊,莊凱文目光閃亮,非常贊嘆。
「酷啊!」鄭文雯真是他莊凱文此生遇過最有Guts的女生了,不枉他追師追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