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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 第8頁

作者︰單飛雪

回到房內,她撥電話給劉家耀。

「吃晚餐了嗎?」

「……還沒。」

還沒?蔣恩美听見窸窣聲。「你又在吃零食?」

「沒辦法,我停不下來……失控中啊……」

「家耀,放著正餐不吃,光吃垃圾食物是不行的,何況你還是營養食品公司的總裁。」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現在很沮喪,我真沒用——讓未婚妻委屈到去當管家,我對不起……」

「你也是為了那些員工嘛。」

「廣仁宇人很好的,那時候我們孤立他,確實傷了人家的心,現在又求他,也難怪他會刁難我們,等他氣消了,我會跟他說的……他會听的,他心很軟的。」

蔣恩美苦笑,在劉家耀眼中,沒有壞人。「我沒事,就讓廣仁宇逞逞威風,消消氣。」

「他變了很多,我感到很陌生,很難親近。」

「嗯……」

「恩美……我在想……我們取消婚約吧。」再兩個多月,明年的二月二十號,他們就要結婚,婚紗照都拍好了。

「為什麼?」

「我現在……是負債累累的窮光蛋,員工薪水都發不出來了。」就算廣仁宇再厲害,也不可能兩個多月就解決公司困境,能延緩倒閉的時間就謝謝老天了。

「我不同意……」

「……很愛我?」

「嗯。」

「……好,那結婚,照預定時間。」

「好。」蔣恩美說謊,可是換她問爸可不可以取消婚約,他一定也堅持這時候更要跟家耀結婚,同甘也要共苦,怎麼能因為他落魄了,就現實地結束婚約。她被「道義」兩字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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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蔣恩美沒睡好,想到早上七點就要去跟廣仁宇見面,她心跳就急,身體就熱,她想她是因為害怕,不肯去想隱藏在緊張害怕的情緒底,隱約的興奮刺激感。

第二天,五點蔣恩美就起床準備。平日的套裝,現在不管用。穿便服,是牛仔褲好還是休閑褲好?毛衣是深色漂亮,還是淺粉色的美?頭發呢?會不會太干燥?要抹發蠟,還是上點發霜就好了?

發霜好像比較自然……還是用電棒卷一些弧度?她把電棒和瓶瓶罐罐的護發用品全搬上化妝台。

臉呢?一夜未睡的她氣色太蒼白,要不要敷片面膜再出門?拿出面膜,盤坐在化妝台前,照鏡子,研究臉色,正專心時!

「恩美?」老爸探頭進來,嚇得她飛掉手中面膜。

「爸……」她跳起來,立正站好,像做了虧心事的小孩。瞧她這麼緊張慌亂,引起蔣父猜疑。「干麼緊張兮兮?」

「是你突然進來好不好,你不是在睡覺嗎?」

「我看那麼早就起床,覺得奇怪——不是八點才上班嗎?現在才五點。」

蔣百展見一床凌亂的衣褲,衣櫥敞開,衣服吊得亂七八糟。「要見什麼重要人物嗎?」走過去,將掉在地上的面膜拾起。「還特地敷臉?」

「我……要見金主,一個很重要的金主。」蔣恩美胡亂扯道。很窘,老爸像一面明鏡,讓她看見自己多在乎跟廣仁宇踫面。

「喔,那要穿體面一點,是能幫家耀的大企業家嗎?」

「欸。」

老爸問完,殷殷叮囑,要蔣恩美好好幫劉家耀。

爸爸一出去,蔣恩美關門,軟癱在床,怔怔地躺著,瞪著天花板。

蔣恩美,真白痴,真下流,對得起家耀嗎?

坐起來,她將滿床衣褲掃落地上,頭發不搞了,臉不敷了,連妝都不化,口紅也不搽,套上黑色毛衣,黑色七分褲,一路黑到底的走出房間。「爸,我出門了。」

「等一下!」蔣百展以為看錯,女兒穿得很隨便,連妝都沒化。「就這樣見金主?」

「我記錯了,不是見金主。」

「那穿這樣見誰?」

「債主。」

七點,循著廣仁宇給的地址,蔣恩美準時來到位于民生小區某公寓一樓屋宅外。按了五分多鐘門鈴,附近睡覺的鄰居都氣到探頭張望了,廣仁宇才來開門。

看見廣仁宇,她忙轉身,背對他,臉頰一陣燥熱。

「你一定要穿成這樣?」

「我在洗澡。」他笑著,天氣很冷,腰部卻只圍了一條白浴巾,濕著頭發就來應門。

「還真是『盛裝』打扮。」他對蔣恩美的衣著也很有意見。她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因為沒化妝,臉色慘白。眼楮下方,是失眠造成的青影,再加上一身黑毛衣黑長褲黑鞋子!「我想我這里沒喪禮吧?穿得這麼黑暗?」

「我希望做個低調的管家,榮耀我偉大的雇主。」

他哈哈大笑,把門推得更開。「請進。」不錯嘛,嘴巴變厲害了。

蔣恩美走進屋里,雙手拽緊包包,像抓著護身符似地僵著身體,走過他面前。

刻意忽略從他結實赤果的上身傳來的皂香,更努力忽略擦身而過時那燥熱的體溫。

盡避已經努力忽略,她恨自己心跳還是那樣瘋狂。

可惡!他是故意的。蔣恩美暗暗深呼吸,她絕不能表現出一點混亂的神態,令他得意,絕不!

「干麼不敢看我?」他問。

「非禮勿視。」

「又不是月兌光光。」

「請你換衣服,天氣很冷,我不希望我的雇主『感冒』。」

「哦!這樣啊,真貼心。」廣仁宇呵呵笑。

「快去穿衣服吧。」蔣恩美歪著頭,不看他,額頭布滿細汗,可惡的廣仁宇,該死的魅力逼人。「干麼這麼緊張?不敢看我?對我又沒興趣,不管我穿多少都沒差吧。」

「要出門了嗎?開我的車,還是開你的車去上班?」她不響應無聊問題。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去穿衣服,這樣歪著頭跟我講話,小心脖子扭到……」終于他笑呵呵地走向房間,經過她面前時,還很故意佯裝要扯落浴巾。

蔣恩美嚇得驚呼,低頭掩面,卻听到他惡意的大笑聲。

「哈哈,蔣恩美,真沒長進,骨子里還是個膽小表。」

可惡……節節敗退的滋味不好受,蔣恩美火大了,她抬臉,微笑,眼楮散發異樣光芒。

「听起來……你比我大膽喔?」她湊身,突襲他,涮地扯落他腰間的浴巾。

「干什麼?!」廣仁宇大吼,搶回浴巾圍住。

換蔣恩美大笑了,廣仁宇嚇到的模樣太精彩,過癮啊!她拍手大笑,捧肚笑倒在沙發,還刻薄地嘲道︰「囂張半天,原來這麼膽小,啊……」

她的身子遭擠推,廣仁宇欺身過來,扣住她雙腕,壓在她身上。他們瞪著彼此,呼吸同樣濁重,身體都緊繃著,兩人皮膚都灼熱,表情不服輸,眼楮敵視著,內在,卻同樣饑渴,渴求對方……「知道我為什麼要回來嗎?」他低聲問。

蔣恩美凜容不語。

「因為……就是我最大的危機……我要證明,蔣恩美再也不能影響我……」

他抓緊她肩膀,力道強悍到她痛。

然後,他吻了她。熱烈,狂野,纏膩的法式熱吻。

她僵住,緊繃,而當這個吻,吻得更深入,盡避她不想,卻由不得自己,她頭昏,身體酥麻,軟化在他掌握里……正恍惚,他卻猛地推開她,然後對著她錯愕表情,殘酷道!

「我完全沒感覺,好極了……」廣仁宇以拇指抹去她唇瓣的濕潤,然後對著那雙漸漸濕潤殷紅的眼楮說︰「去做早餐,我餓了。還有,以後請稱呼我『廣先生』。」

蔣恩美怒視著,用力呼吸,一次一次,努力不讓淚水落下。

無視她的難過,他還故意地說︰「別告訴我你要哭了。」

「你都這麼不尊重人嗎?」

「我不尊重我討厭的人。」討厭她偽善,不坦白,以及那愚蠢的報恩。「我是來工作,不是來讓你羞辱的。你剛剛輕薄的動作,已經犯法,我可以告你!」恩美反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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