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有人敲門,關敏嬌開門,大家陸續闖進來。分別是剛開完會的高經理、郭陶陶、小張、李敬山等等等,共計六人驚恐地闖入,迅速關門。
「有酒?太好了!」高經理殺來,顫抖著先來一杯。
其它人跟上,撲過來圍坐在蔣恩美身旁搶酒喝,他們像受了大驚嚇,七嘴八舌,陳述蔣恩美離開後的開會狀況。高經理哭訴他被調去樓下干警衛,郭陶陶控訴她被調去干總機,又抱怨讓樓下那個騷包王麗雅當營銷經理,還把張警衛調去清潔部掃地…只有會計部的曹經理默默喝酒,他很郁悶,感覺未來不好過。
「哇,真扯。」這麼夸張?關敏嬌听著,下意識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同其它人一樣嚇到面土土,同時領悟到一個重大訊息。
「廣仁宇……其實是來消滅我們公司的吧?」
「錯,你們公司早就被消滅了。」這聲音?眾人望向門口,驚聲尖叫,爬的爬沖的沖奔的奔,瞬間消失無蹤,逃出門外,要死了,廣仁宇無聲無息走進來,連門都沒敲。
必敏嬌因為胖,來不及逃,她喘著,站起來,看著廣仁宇。「總經理……」胖胖的腿在發抖,嘴里還有沒嚼碎的零食,右手還拿著半包旺旺仙貝。
便仁宇挑起一眉,看著她。
必敏嬌說︰「就算你會把我調去當小妹我還是想說,你把我們漂漂亮亮的女經理調去當佣人,是大材小用而且不公平!」
「知道現在流行什麼?」
「什麼?」
「流行不公平。」哇哩咧咖咖郝!這也算答案?馬的!必敏嬌臉很臭。
氣氛正緊張,偏偏!
妹妹背著洋女圭女圭,走到花園來看花……
必敏嬌用寶貝女兒哼唱的兒歌當來電鈴聲,竟在最不該的時候大響特響,她驚恐地按掉手機,對冷酷的廣仁宇笑笑。「我……我女兒啦,嘿嘿。」
便仁宇指著門口。「你不會調去當小妹,因為很有Guts,請回避,我有話跟蔣小姐說。」
嗚……關敏嬌垂頭喪氣,拎著仙貝,拽著紅酒,拖著腳步離去。
「把門關上。」廣仁宇交代。
砰!必敏嬌力大無窮,暴力甩門。
現在,只剩蔣恩美和他獨處了。
「這麼早就喝酒,看樣子受了不小的打擊。」
「托你的福……王麗雅當營銷經理?你很幽默。」
「幽默的人是你吧……」廣仁宇走到她面前,俯看側坐地毯上的蔣恩美。
她梳理整齊的長發現在亂了,拘謹的灰色套裝,在她頹背側坐時讓一雙姣好長腿顯露無遺,更將骨感女性化的身材彰顯出來。因為飲酒她兩腮排紅,因為眼色迷蒙,望著手中酒杯時,狼狽姿態很無謂,像在說!「隨便你怎樣,我都無所謂」
便仁宇討厭蔣恩美不看他,像他一點都不重要。他蹲下,盯著蔣恩美。「這就是要的生活?對不愛的男人死心塌地,放著真正愛的男人去痛苦…這種詭異的幽默感,不是一般人有的,比我幽默幾百倍。」
蔣恩美听著,忍住不哭。
當他說著「放著真正愛的男人去痛苦」……
他還會為她痛苦嗎?
她心口悶痛,怕哭出來,只好表現得更無所謂。她深吸口氣,不理他,抱住紙箱,走出辦公室,任由身後挑釁她的男人神情陰郁著
便仁宇很悶,因為她的不理會、無所謂,他沒戲唱了。之前的囂張,之後的嘲諷,對她的刺激,為的就是要得到她還在乎他的反應。但她沒有回應,冷冷地,像沉默的牆,隨他敲擊咆哮,由著他去傷痕累累……痛他自己。她越對他無所謂,他就越恨,越不甘心。
這次,他不會輸。他要撕掉蔣恩美偽善的面具,以及她虛偽的鎮定。
他坐下,拿來她的杯子,將未喝完的酒飲盡……
窗外艷陽,曬著他,像在嘲笑他的傷。他知道,蔣恩美已不是當初他暗戀的那個女孩,他大學時的學妹。那時她笑起來有點害羞,個性好單純,他喜歡捉弄她,有時會故意弄亂她的發,再看她氣歸氣又想笑的可愛模樣。那時他也是個單純的大男孩,單純到明明很愛這個小學妹,卻礙于面子,喜歡裝酷,不告白。因為心里清楚,這學妹也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老是一看見他就臉紅。
那時的廣仁宇自大傲慢,因為愚蠢的自尊心,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征服這個小學妹的心,就不需明講,反正早晚都會在一起,而且他很享受跟她曖昧的時光,喜歡看她暗戀他的傻氣模樣,她老是因為他一些逗弄或玩笑而臉紅。
便仁宇當時以為勝券在握,所以,即使他知道好友劉家耀其實偷偷暗戀著蔣恩美,他也不擔心。
直到命運開了他一個大玩笑…
蔣恩美搭電梯下樓,看見明鏡中的自己,心中無奈,眼色卻很溫柔。她的心情很混亂,丟掉工作變幫佣的管家,為什麼這一連串挫敗的上午,以及想起往事而落寞的心情,卻在听到廣仁宇那句「放著真正愛的男人去痛苦」感到溫暖……听見廣仁宇為她痛苦,代表他還在乎她。本來很氣他的,卻因這句氣消了,還感到內疚,甚至羞愧地感到一絲絲甜。她很矛盾,這情感的折磨,像糖果。如果貪甜吃了又吃,就得付出蛀牙的代價。
便仁宇沒說錯,自始至終她蔣恩美真正愛的,只有他,從不是劉家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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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下降,往事涌上心頭。
大學時她暗戀企管系學長廣仁宇,但是酷帥的學長有眾多愛慕者,雖然也常和她互動,來往密切,甚至有點曖昧著,但她不確定學長喜歡自己,因此遲遲不敢告白。
後來她父親生意失敗,向地下錢莊借錢,被黑道逼急吞藥自殺,躺進加護病房。當時她六神無主,母親每天只會哭哭啼啼。在那時,跟廣仁宇同是籃球社好友,一直苦追她的社長劉家耀,拜托他從政的父親,透過關系居中協調,擺平黑道,還無息借蔣家七百多萬去應急。
劉家耀從此成為蔣家的大恩人,她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追求,出于報答的心態,甚至發誓用她的一生來報答劉家的恩情。最讓她傷心的是,在她最落魄時,和她曖昧很久,她一直暗戀著的廣仁宇學長,始終沒有伸出援手或來關心,但是卻選在她答應跟劉家耀交往後,突然跑來對她告白……
蔣恩美永遠記得那天晚上,廣仁宇听說劉家耀跟她交往後,跑到她家樓下找她,向來英姿颯爽的學長,那天晚上很狼狽,模樣憔悴,像個孩子,表情很窘,講話吞吞吐吐。
「我…我听家耀說,跟他交往…我想跟確認,真喜歡劉家耀?還是因為他幫你?」
「為什麼問……」蔣恩美很氣他,跑來問這個干麼?她想,學長一定是怕被她牽累,或是怕她跟他借錢,就像那幾個要好的同學突然回避她,學長也是,她家出事後,他也消失無蹤,以前還常跟劉家耀來找她,這陣子卻只有劉家耀來,他卻不見人影,在最需要溫暖時,只有劉家耀陪她,這就是人性。
便仁宇堅持道︰「跟我說,因為這對我非常重要。」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他說出來了,蔣恩美愣住,只是瞪著他。
「我一直很喜歡。」他又強調一次,走上前,想要抱她。她慌張地往後退,閃避他。她眼眶濕了,聲音哽咽地說︰「太晚說了,我現在要跟劉家耀在一起……我本來也喜歡你,但是……」她艱澀道︰「我應該要愛劉家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