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那排想——這女人,是老板的女朋友啊!
這兩排一致認為,關于展覽他們一竅不通啦,都好啦!于是他們好乖地投以認同的眼神,報以贊賞的微笑,維持著禮貌的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可是,砰!忽然有人站起來,嚇了大家一跳。那人有意見,那人一把抓住曦西,曦西驚呼,接著兩排人也跟著驚呼。
眾目睽睽下;張摩爾抓住卓策展人,就野地蛤她吻下去了∼∼
親吻是一件很棒的事,但在大家面前吻,就是令人尷尬的事,有妨害風化之嫌。
曦西急推開他,漲紅面孔罵︰「張摩爾!」
「太棒了、你太棒了!」張摩爾又大大力抱住。
他抱得曦西尷尬,她看見有人轉身有低頭他們都在笑。「你快放開我!」凶喝,他卻當耳邊風,硬抱不放。媽啊,橡皮糖嗎?他要不要臉啊?
不管不管,不管別人怎麼想,他愛死她。張摩爾硬抱了足足有一分鐘,任她吼叫掙扎硬抱不放,在暖烘烘身前,感動得想哭。
她真是他的女人了,他很需要她這些吼叫,這個熱熱體溫,來證明美夢是真的實現了,他還是常常會作噩夢,夢見跟曦西交往是幻想,夢見她說——別管他!然後把他撇在路邊吹冷風。
會議結束,曦西跟張摩爾留在會議室吵架。
「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過分!」
因為他的不良亂抱,他被曦西罵到臭頭。
張摩爾竊笑,不正經地听罵,他開心,不管她怎麼罵都很爽。愛有時很溫暖,有時還挺變態,連曦西生氣罵他的表情,他都覺得很可愛。
他皮皮地說︰「你再罵下去,我又要吻了喔,因為我現在很興奮,誰叫你最近都不給我。」
還恐嚇她咧!曦西呆掉。惡魔,她愛上大惡魔,她沒轍。看他因為得逞,而壞壞地笑,她罵不下去了,覺得怎麼罵都沒用,好挫折啊!
她蹲下,抱住自己,假哭起來。
「嗚……上輩子造孽,讓你這樣欺負,你竟敢在開會時親策展人,你要我以後怎麼正正經經跟大家喬事情?太過分了,嗚……」
「曦西?曦西?!」完了,她哭了。
「不理你了。」
「別生氣啦!」
「丟臉死了。」
「好啦,對不起。」他趕快蹲下,去扳她掩面的手。
「現在對不起有什麼用,丟的臉可以賠我嗎?」氣死我!
「那要怎樣你才高興?」
「不知道,我現在很氣。」
「那我……那我……那我學玩具?」
「啊?」
張摩爾站起來學自己做的玩具,手不停打頭。
「你以為要白痴我就會笑嗎?」還是很氣!
「那這樣呢?」他邊敲頭邊踢腳。
「你以為加一只腳,我就會消氣嗎?」沒用!
「那這樣呢?」他邊敲頭邊踢腳邊原地轉圈圈。
曦西忍住笑,抱臂道︰「哦∼∼加上轉圈圈就得救了嗎?想得美!」
「那這樣呢,搖呢?」他正要搖,忽頓住,瞥見神似北野武的殷秀蘭站在門口,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看到目瞪口呆。而殷秀蘭身後,是他的秘書跟企劃部經理。
張摩爾本來要踢要搖,這會兒嚇到腳打滑,他跌倒了。
曦西順著他驚恐的目光,轉身望去,發現大家都在看。
「哈哈哈……」曦西終于笑了。他丟臉了吧?活該!
只有曦西敢笑,其它人都識相地趕快閃。
曦西很壞,她揶揄跌倒在地,不想做人的張摩爾︰「對啦對啦,加上跌倒才有效啦!」
第十章
展覽的日子接近了,曦西成天泡在寶藏嚴老社區。在多雨的春天,每天都和繽紛多彩的玩具為伍。
一大早,太陽還沒露臉,殷秀蘭已經開車,送來兩大箱早餐,喂飽工作人員。
藝術總監跟燈光師討論燈具擺設位置,了解燈光投映的效果。張摩爾也找來生存游戲的伙伴們,幫忙擺設展場。
今天,曦西跟秀蘭要將一面破牆漆上顏色,別成藍天白雲的風景。
「真是的,我是負責行政工作的,這種工作叫我做不適合嘛,你看你看,我刷得怎樣?」秀蘭將白雲刷得歪七扭八,形狀詭異。「唉……」挫折啊!「我沒藝術細胞,真的沒有,你看你看,雲被我刷壞了。」
曦西負責在雲旁刷上藍天,她停住動作,瞅著秀蘭漆出的肥雲。「哇∼∼怎麼變這樣?」
「因為刷壞,所以一直修補,就越補越大朵了,唉,不刷了!」挫敗啊,秀蘭扔掉刷子,嘔氣了。「這種工作我做不來啦!」
「沒關系沒關系啦!」曦西打量著雲,點點頭。「哦,原來這是一朵大雲。」
「你諷刺我?」
「不,我真喜歡,真的。」曦西抱臂欣賞,贊嘆︰「看著看著,覺得這麼大朵,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真的嗎?」
「真的,比原先設定的好,你漆得很棒,我就是要這麼大的雲,真聰明。」
「它確實是一朵大雲,我確實是故意要讓它這麼大朵,也許我下意識就是覺得大一點比較好看。」就像我身材這麼胖才贊!
「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你有當藝術家的潛能。」
後來,秀蘭漆得比誰都賣力,到後來她簡直把這玩具展,當成她人生藝術發展的一個跳板,逢工作人員便拉來欣賞。
「看,我刷的,這個雲怎樣?」
看著神似北野武的女人,在其有魄力的瞪視下,無人不稱贊肥雲。
包後來,秀蘭跟曦西說︰「曦西,你漆的這個藍天,少了我這朵大雲,效果就差了。」
曦西覺得好笑,呦,給點顏色就開起染房啦?她瞄著秀蘭,笑眯眯地說︰「是啊,這些雲是很棒的,我要是沒有你就完蛋了。」
秀蘭滿意極了,每天在開工前,站到肥雲前好好欣賞一陣。小雲兒很美,但是大雲兒也不錯,所以她肥肥的也很棒的啦!炳!拍一下肥雲,上工去。
準備演奏表演的六兄弟,可沒殷秀蘭的好心情,他們每天在寶藏嚴社區旁,在河岸邊臨時搭起的舞台練習演奏。
習慣拿棍棒扁人的凶狠六兄弟,演奏起三角鐵、搖鈴鼓、吹喇叭、跳踢踏舞,他們演奏得荒腔走板,舞姿奇形怪狀,負責教他們的音樂老師罵到沒力,六兄弟也垂頭喪氣,越練越沒勁。
然後,那邊,草徑上,一個美麗的女人來了,風吹動花洋裝,她笑眯眯地過來驗收成果。
音樂老師忙撲過去哀哀叫︰「卓小姐,他們真的不行啦,我強烈建議要換專業的人表演,如果你不希望展覽搞砸的話,你一定要換掉他們……」
張摩爾蹲在一旁,對著河岸,抽煙生悶氣,老媽找的人遜斃了,慘,沒臉面對女友了,嗚……
大家垂頭喪氣,風中搖晃的小草,也像在哭泣,連空氣都沉重起來,還開始飄起毛毛細雨。
曦西听完了音樂老師的抗議,鎮定地笑了笑。「這樣啊,大家奏一次給我看,好嗎?」她溫柔拜托。
張摩爾彈熄香煙,過來,他負責操控六兄弟旁的玩具小樂隊,他幫十二個小人兒上好發條,用一個連接小人兒的開關按下。
六兄弟開始配合玩具樂隊敲打樂器,叮叮當當,鏗鏗鏘鏘……襯他們的背景音樂是兒歌!太陽出來了。
可是太陽沒出現,倒是下雨了。
丙然慘不忍睹,不忍聞聞,紕漏百出,錯誤連連,放炮不斷,咿咿唉唉,悲慘的狀況足可演歌仔戲哭調。
六兄弟邊奏,邊注意策展人卓小姐的表情。
站在卓曦西身旁的音樂老師表情隱忍,眼角抽搐,雙手握拳,想打人。
卓曦西呢?她一直微笑,微笑地听完。然後呢?音樂停了,大家等她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