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柴仲森幫薛剛倒茶,老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薛剛恍惚地揣測著︰「我沒看錯吧?他跟個可以當他阿姨的女人來飯店,來飯店干麼?談事情?不,不是談事情……」思忖中听見柴仲森笑了,薛剛瞪住他問︰「笑什麼?」
「他一見伯父就跑,當然不是來談事情。」好吧。祖穎逃了,那麼他來善後好了。
「他們來開房間?」薛剛問。
「不然呢?」柴仲森挑起一眉。
「我兒子怎麼可能跟大他那麼多的女人那……那個……」薛剛清清喉嚨,臉紅了。
「現在很流行姊弟戀。」柴仲森見怪不怪,這會兒薛伯父該知道他跟祖穎多正常了吧7
「不可能。」薛剛頭痛。
「伯父,我知道有間餐廳不錯,我們去吃晚餐,怎麼樣?」
「你是不是有病?對了,你有精神病,喜歡我女兒的都有病。」薛剛覷著柴仲森。
柴仲森笑了,這個薛剛和祖穎有像喔,真可愛!「伯父,吃完晚餐我們去喝酒,怎樣?對了,去日本料理店喝酒,你吃不吃生魚片?最近黑鮪魚不錯,我請你。」
「臭小子,你看不出來我很討厭你嗎?還敢約我喝酒?你臉皮怎麼那麼厚?」薛剛欲哭無淚。
柴仲森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你女兒訓練的。」
有點膽識喔,薛剛瞅著他。「好吧,你爸爸放高利貸,你媽呢?」
「我媽去世了,她在日本曾是當紅藝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薛剛捧頭吼︰「喜歡我女兒的都不正常。」可悲啊,現在連家勤都下正常。天啊,他怎麼這麼命苦?薛剛陷入極度沮喪中。
然而柴仲森的熱情剛剛燃起,他的斗志正旺盛中。只要搞定這個薛剛,他要娶祖穎就容易了。
「伯父,你有什麼嗜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問這干麼?」薛剛有氣無力。
「我想跟你培養感情。」
「嗟!你省省吧,我女兒不可能嫁給日本人。」薛剛冷笑。
「我會下中國棋,伯父呢?」
「你是說象棋?」
「象棋我會。」
「圍棋呢?」
「圍棋我也會。」
「西洋棋?」
「西洋棋也行。」
「臭小子,你逛我吧?馬的,怎麼可能你什麼棋都會?」薛剛怒斥︰「我最討厭不老實的人。」
「伯父,你愛玩棋的話,我帶你去。」柴仲森笑了笑,取出皮夾,唰唰唰拿出好幾張卡。「我是這間跟這間的棋友會會長……」
薛剛瞪著柴仲森說不出話來。
在李蓉蓉的法拉利跑車里,薛家勤抱著蓉蓉哭。
「我爸一定會把我打成殘廢,妳要救我,把妳家的鑰匙給我∼∼」
鏗!被K了。「你姊在,亂講什麼?」李蓉蓉推開薛家勤,回頭對祖穎笑。「呵呵呵……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裝淑女中。
祖穎虛弱地干笑幾聲,坐在後座,望著他們。「你們忙,沒關系,就當我不在。」
「姊,爸會殺了我。」薛家勤對姊姊哀嚎。
「沒關系,我們葬在一起好了。」她也會被宰。
「你們的爸爸有這麼恐怖嗎?」李蓉蓉不解。家勤和祖穎一齊哀。
「他不恐怖,他是獨裁。」家勤圈住蓉蓉的手臂「靠天」一下。「我爸是退休軍官,我們家實施軍事化管理。」
听見這麼慘的事,李蓉蓉竟然大笑。她拍著薛小弟的臉,忘情地愛寵道︰「真看不出來喔……」忽然,意識到有外人在,立刻低頭裝作在彈套裝上的灰塵。「我們只是朋友。」欲蓋彌彰地加上一句。
祖穎好笑道︰「是,只是朋友。」說完怔住,也低下頭。自己跟柴仲森在別人眼中也是這樣的嗎?祖穎不禁想著。
鎮日對著外人好奇的眼光,她都唱高調地嚷說只是朋友。在旁人眼中,看起來是否也像這般荒謬?事實是什麼?事實是他們的互動和某些默契,早已逾越朋友的那條界線。事實是她眼里早已盈滿柴仲森的臉容,對其他男人沒了興趣。事實是,她的心早躍躍欲試渴望戀愛,身體卻不敢付諸行動。
車嘉麗罵她口是心非,再正確沒有。早先對著相親的對象,身心懶又困倦,像在看本乏味又錯誤百出的無聊書。柴仲森一來,將一場荒謬的相親打斷,她怕父親責罵跟著小弟逃了,那他呢?他跟父親會不會吵架、甚至打架?
案親是個很固執的人,祖穎不擔心父親被柴仲森欺負,她知道柴仲森的脾氣,他不至于會得罪父親,頂多兩人談不攏,各自離去。
比較令祖穎擔心的是,從軍的父親很可能看不慣柴仲森,發脾氣揍了他。祖穎取出手機,打電話給柴仲森,電話響了很久,柴仲森才接——
「喂?」他的聲音含糊,背景有嘩嘩的水聲。
「是我。」
「嘿。」柴仲森低笑。
「你跟我爸還在?」听見他輕松的口氣,祖穎稍稍放心了。
「嗯,要不要叫他听電話?」
「不用、不用∼∼」祖穎驚叫,柴仲森呵呵笑。祖穎罵道︰「都是你惹出來的,你好好善後,不可以跟我爸頂嘴。」祖穎凶巴巴地交代。
「是。」
「你們在干麼?」祖穎感到奇怪。
「妳爸在做臉∼∼」
「什、什麼?」祖穎驚呼︰「我爸在做臉?」
「因為我在剪頭發,他很無聊,我就叫他去做臉,順便按摩。」
「什麼?你剪頭發?」祖穎第二次驚叫,引來前座的薛家勤和李蓉蓉側目。
祖穎對手機嚷︰「你干麼剪頭發?」
柴仲森嘻了一聲。「妳爸說,他討厭男人留長發。祖穎,我為妳落發。妳要負責。」他故意裝可憐,可是口氣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所以你馬上去剪頭發?」
「因為妳爸不喜歡啊。」
「你告訴我,你剪了什麼發型?」
「不清楚,你爸跟發型師溝通的。」
祖穎怔住,抓著手機,下一秒,她爆笑,笑得眼淚快飆出來了。「我真被你打敗了,好,很好,你勇敢,你太勇敢了。」祖穎笑得肚子痛。
柴仲森問︰「要過來看我的新發型嗎?」
「不要,現在過去,我爸一定會問我一堆問題。剪完發,打算跟我爸干麼?」
「他老人家想干麼,我就帶他去干麼。妳放心,我有辦法讓他高興。」
「你瘋了?瘋了嗎?嗄?」祖穎不知該氣還是笑。「你們倆怎麼會搞在一起?」
「還不都因為妳。」
「……」祖穎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可心里很暖,暖得眼淚要飆出來。
「不說了,我要去沖水了。」柴仲森關電話,祖穎也關上手機。
「怎樣?那邊情況怎麼樣?」薛家勤瞪著老姊。
「你不會信的。」祖穎笑盈盈,伸個懶腰。
「打起來了?」家勤驚呼。
「是玩起來了,爸說他不喜歡男生留長發,柴仲森馬上跟爸爸去理發。」
「開什麼玩笑?」
「是真的。」祖穎笑呵呵。「听說爸還跟發型師溝通要給他理什麼發型。」
「妳那個柴先生啊,現在可能是個大光頭了。」家勤一臉好笑地說,說完和李蓉蓉大笑。
「我覺得你爸挺可愛的啊!」李蓉蓉笑瞇瞇。
家勤問祖穎︰「姊,柴仲森不怕爸?」
「他不怕,他臉皮厚。」祖穎翻個白眼,搖頭笑了。他畢竟是出身在黑道世家的,果然膽子比別人大。
「你們在交往呴?」家勤問祖穎。
祖穎模模鼻子,轉頭望著車窗外,微笑了。「算是吧。」第一次承認兩人的關系。
「所以妳又戀愛了?」家勤攀著車座問姊姊。
祖穎瞄著家勤跟李蓉蓉。「對,我跟他戀愛,怎樣?你們呢?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