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同事們變成了審判長,審判他們的愛情,誰是誰非?誰先甩了誰?每個人都好奇,輿論一面倒,認為夏眠過分,既然答應經理的求婚,又忽然變卦,根本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
同事們一面倒的同情神情憔悴的經理,至于葉夏眠,她還是天天生龍活虎地上下班,精神奕奕地工作。
朱凱琳逮著機會興風作浪。「你們看葉夏眠,她活得可開心咧,她根本是在玩弄經理的感情。」
朱凱琳又擅自跟同事推測。「葉夏眠最勢利了,-定是找到更好的,才舍得甩掉經理,經理好慘喔∼∼」
夏眠對這些無聊的傳言一概沉默,不做解釋。她沒說在許偉哲求婚前她早就提分手了,她沒說許偉哲給她的壓力,沒說分手後許偉哲的瘋狂令她害怕;但她越是不解釋,同事們就越相信朱凱琳的話,大家認為葉夏眠沉默是因為心虛。漸漸地,同事對夏眠不友善了,開始疏離,偶爾還冷言冷語的,大家同仇敵愾,敵視葉夏眠。
葆晶為夏眠抱下平。「真奇怪ㄟ,他們又不是當事人,說得好象多麼了解,拜托喔∼∼」
「沒關系,我問心無愧。」夏眠不在乎,她現在過得很快樂,懶得計較這些事。
「這樣不行啦!」葆晶勸她︰「妳要適度地說一下妳的感受啊,不然朱凱琳那三八到處亂講,大家誤會妳,說經理對妳那麼好,妳太無情了,妳害他變得很憔悴。他現在出動率很差,工作表現很糟,大家都說是妳害的。」
「管他。」夏眠說︰「最近呂澤禧的CD要上市,我忙死了,沒空管這些。」難免感到無奈,像似背了黑鍋,可是一想到許偉哲過得比她痛苦,這些敵視她的目光和流言就算了吧。已經分手,何苦再說對方是非?
「厚!妳沒感覺嗎?妳現在人緣很差ㄟ。」葆晶真替她擔心。
「我知道,但又能怎樣?」煩惱也沒用啊,葆晶說她人緣差,但有個人很喜歡她呢!不過到底有多喜歡她,她就不了了。
和簡南勛交往很快樂,每次約會都舍不得分手。他們互動越來越頻密,要說真有什不滿,那就是泰半都是她配合他的時間。沒辦法,他工作狀況多,常吃飯吃到一半,手機一響,人就走了,她只好等,二十四小時開手機。
漸漸地她會想--簡南勛的生活為愛改變多少?簡南勛對她的感覺和她一般強烈嗎?這樣好嗎?
有時夏眠困惑,她不在乎同事討厭她,但她常常想,簡南勛有多喜歡她?
原來,他喜歡葉夏眠已經到了看見什麼都會想到她的程度。
這一天,大隊人馬正欲趕往片場,簡南勛忽地在一間日系服飾店停住,他手插口袋,瞪著櫥窗里模特兒穿的旗袍。
模特兒穿著雪色旗袍,旗袍上頭繡幾尾橘色金魚。款式復古,卻因幾尾魚兒變得活潑了,魚兒活靈活現,教他想起某人眼楮,眼波流轉間,笑意蕩漾著,風情無限。
身後部屬見頭頭停步,也跟著止步,乖乖候在他身後。其間有大牌化妝師,一流的造型師,特助三名,宣傳兩位,隨身秘書一名。
大家拎著大包小包衣服,要送去片場傍導演挑選,今日簡南勛經紀的一位女藝人要拍廣告片,簡南勛堅持用自己的固定班底定裝。
堡作伙伴面面相覷,不知頭頭對著旗袍發什麼呆?
「等等!」簡南勛拋下一句,走進服飾店。五分鐘後,提了袋子出來,搞定。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低頭理理袖管,表情嚴肅,一副誰敢問就打死誰的表情。
「走。」他丟下一句,邁步往目的地。
大隊人馬跟著移動,大伙心里莫不想著--老板在想什麼呢?老板的衣服要買給誰呢?是誰有那麼大魅力教他們的老板工作時分心呢?
葉夏眠、葉夏眠、葉夏眠……簡南勛拎著袋子,心里竊笑,想象她穿旗袍的模樣,一定很迷人!
她總是衣著端莊,笑時眼楮很亮,不高興時會先努努嘴警告他,生氣時愛跺腳,她常被他氣得半死,可是當她這樣生氣跺腳時,他卻覺得她可愛,心情變得很好。
他還注意到她眼角有顆小紅痣,不注意的話看不到。她愛用某牌香水,香水的氣味讓他聯想到茉莉花的香氣。不管再忙再累,只要看見她,聞到她,即刻慵懶了,想睡了,不自禁地微笑,懶洋洋地甜蜜著。
來到片場,他和導演溝通,女藝人上場拍片,只要有令他不滿意的,他就介入協調。
他看燈光師打光,化妝師拿測光器檢視光度,女藝人表情興奮,眼光不時瞟向簡南勛,期待他贊賞或是鼓勵。
他見狀,戴上墨鏡,表情嚴酷。他知道這眼神,初出道的女藝人,常對他寄予不切實際的愛慕,他從不跟旗下藝人鬧排聞,他不愛的,就討厭被錯愛。
見他神情冷漠,女藝人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簡南勛手插口袋,置身吵雜的攝影棚,器材堆置,滿地電線糾纏,鎂光燈閃啊閃,閃花了他的眼楮,他又想到她了……
一想到她,片場頓時蒙上夢幻色彩,吵雜人聲淡去。他的腦袋不受控制,記憶倒帶,在眼前播放--好象又看見夏眠蹲在地上倒狗罐頭,柔聲招呼野狗來食。好象又看見她拿碗,笑著幫他舀湯添飯。還有還有,她俏皮地蹬著高跟鞋,在他的車前轉一圈,馬路漆黑,裙擺飛揚,那晚的她霸住了他的視線;現在,更霸住他的腦袋。
想她的時候,雙手就蠢蠢欲動,想拿手機打給她,听她說話。強抑沖動,他苦笑又嘆息,現在可不是跟她聊天的時候。
簡南勛為工作時分心而感到懊惱,卻又嘗到一絲絲甜蜜。唉,想不到啊,栽到這女人手上。又不是美若天仙,只不過眼楮比尋常人亮了點,只不過說話比常人有趣,只不過她跟他嗆聲時激動的模樣很可愛,只不過……只不過是一個葉夏眠,卻在短短的時間里征服他的心。他的身體在工作,心卻飛得老遠。
年輕時,女友無數,一個換過又一個,約會過兩、三次就約到床上纏綿。從沒有像這次,耗一個多月,還謹守分寸。明明渴望抱她渴望得要命,卻不敢造次,怕她覺得他輕浮隨便,于是只好一再告誡自己慢慢來,怕嚇跑她。
怕嚇跑她?
簡南勛失笑。
我幾時變得這麼膽小了?
「別把我當洋女圭女圭!」在KTV包廂,夏眠拿著旗袍,罵簡南勛。
她本來已下班回家,洗完澡上床睡覺。結果,他一通電話約見面,彷佛一個星期見面五天還不夠,分明他也忙得沒空約會啊,可偏要透支這些零碎時間,逮住空就追緝她。
很不爭氣是,她心里想著不能老依他的時間走,可是耳朵一听見他的要求,嘴巴就自作主張地答應,唉,腦子根本還沒來得及思考啊。
結果她跑出來,到指定的KTV。結果呢?他大爺遲到一個多小時,一來就要她換衣服。
「穿給我看,妳穿旗袍一定很美。」
又送禮物了!她抗議︰「你不可以這樣,上回還逼我穿西裝和你看電影,記得嗎?」那次也是他臨時興起,拉她去看午夜場。那天她本來約了葆晶要去唱歌的,結果放葆晶鴿子,唉,越來越沒用了。
「那次妳玩得很開心啊。」簡南勛笑著掐掐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