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了,她真完蛋了。杰森原來是愛情騙子,前日當她打扮好,按著杰森給的PUB地址前往他開幕的酒吧。
沒想到,那里根本是一處廢棄的大樓。她傻呼呼拿著地址在那繞了好久,還一直想不清是怎麼回事。回家時,住處竟然遭了小偷,東西都被翻過了,護照也不見了,藏在盒里的幾千塊美金不翼而飛!
知道錢藏哪的人,只有杰森!
暗欣蘭從沒遇過騙子,她先是不敢相信地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後打電話給她最依賴、也最信任的男人。
當白舶仕毫不猶豫答應趕來幫忙時,她才恍然明白,自己有多傻、多胡涂,竟離開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她懊悔難堪,簡直恨死自己!
***
白舶仕整晚沒睡,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想著嘉麗,心情好亂。
他打電話給嘉麗,她不肯接听。他在她電話里留言,她也不覆電。
翌日在機場,登機前,他再次打電話給嘉麗。
嘉麗接了。「喂?」
「是我。」白舶仕道。
她緘默一會兒,然後問︰「什麼事?」
「嘉麗,請妳諒解,我必須過去……她……」
「好了。」她聲音干澀。「你干脆跟地復合,反正你們本來就在一起。」她倔強道:「不如,當我們沒在一起過,Bye!」
白舶仕沒掛上電話,沉默著。
她也沒收線,心底難受。
「妳的脾氣一定要這麼硬嗎?」他說。
「你問問你自己,我不是傻瓜,白舶仕,你還愛她吧?其實……你從沒對我說過一句你愛我,你的心根本沒有踏實過……跟這樣的你交往,實在太可悲了。」嘉麗掛上電話。
嘟嘟嘟嘟……斷訊了,白舶仕還抓著話筒。
嘉麗說的對,他從未跟她說一句「我愛妳」,他的心一直沒踏實,驀地他覺得自己好差勁。
幾萬呎高空,亂流震動機艙,白舶仕的心也飄搖地沒個方向。他要去見傅欣蘭了,他凝視窗外,燦爛的星子伴他飛行。
他想起了有個女人每次跟他吵架,眼楮睜得又大又亮,一副不認輸的表情。罵起人來像機關槍那樣火力十足,常把他氣得半死。還有,那個女人賭氣的時候,眼晴會起霧,她會把眼淚凝在眼眶,她總是不肯楚楚可憐地撒嬌或求饒,她就是那倔,一雙眼凝著淚兒閃爍,然後他氣歸氣,總拿她沒轍,總是會心軟。
白舶仕握緊雙手,她現在會不會躲在哪兒哭泣?
提出交往的那夜,她滿足地窩在他胸膛,他是真心想要給她幸福、想要呵護她,絕不要像高俊泰那個混帳,惹她傷心。
結果呢?他比高俊泰還混帳、還讓她傷心吧?
白舶仕靠向椅背,好累!他心急如焚地想見傅欣蘭,只是因為擔心她嗎?沒別的妄想嗎?不是因為想跟她復合嗎?
車嘉麗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接到傅欣蘭求助的電話時,他立時忘了嘉麗的感受,整個心立刻就飛到欣蘭身上。
為什麼?現在想想,白舶仕只是茫然。當時他怎會昏頭昏腦只是想著傅欣蘭?
因為她跟他分手,因為她拋棄他,所以她一回頭、她一招手,他失而復得,就瘋狂地想抓緊她嗎?
白舶仕啊白舶仕,你真定混蛋!
他內疚自責,好迷惘。愛情怎會這麼難?假如,他放不下傅欣蘭,那麼又為什麼要見到欣蘭了,卻毫無雀躍的感受,一直惦掛嘉麗?該死!白舶仕蒙住頭,好矛盾啊!他對不起車嘉麗,真太對不起她!
***
當白舶仕趕往紐約之際,沮喪的車嘉麗也有了決定。她上網查詢國內各大旅行團,她要離開這里,她受夠了。
嘉麗到出版社,將她的決定跟編輯報告。
「什麼?妳說妳要干麼?」薛祖穎驚叫。
沙發上,嘉麗低頭瞪著自己的膝蓋。「我參加旅行團要去英國二十八天。」
「二十八天?二十八天!OH∼∼mygod!」祖穎幾乎要跳起來掐死她。「妳意思是說將近一個月都不寫稿嘍?喂,我們辦的是周刊可不是月刊啊!」上帝!她扶住椅子,吾命休矣。「妳饒了我吧,上編會宰了我。」
嘉麗抬頭,看著她。「放心,我會用E-mail寄稿,一邊玩一邊寫稿,換個環境透透氣,不錯啊!」她就快要窒息了,高俊泰、白舶仕,一連串的打擊,混亂了她的生活。
祖穎不放心。「大小姐,妳當我十五歲小女生啊?妳飛機一坐,咻地天涯海角,屆時誰找得到妳?」
嘉麗打開包包取出打印的數據,攤開來遞給她。
「這是我的路線圖,上邊標記著我在英國時會住的旅館,還有住宿時間。我會定時上網收信,我們用電郵聯絡。我要回去打包行李了,報告完畢,Bye!」她起身就走。
「等等!」祖穎拉住她。「妳、妳都計劃好了嘛∼∼」祖穎想勸她別去,然而望著嘉麗憔悴的面容,她更擔心。「妳怪怪的喔,妳坐下,咱們來促進一下友誼,說說姊妹心事,分享彼此的生活小秘密。」
又來了!嘉麗嘆口氣說︰「我沒有什麼秘密要分享。」
「那說說心事也行啊。」祖穎笑瞇瞇,口氣軟綿綿。
「沒什麼心事。」嘉麗道。她雙唇緊閉,什麼都不打算說。她傻、她活該,她沒臉說出口,也沒啥好怨的。祖穎早就勸過她了,是她自己不听,一股腦兒栽進去,現在才會這麼傷心。
「ㄟ……」肯定出問題了!祖穎拉著嘉麗的手,她的手好冷,她的臉色很差。祖穎輕聲問:「嘉麗,白舶仕好嗎?」
「很好。」好極了,就快跟前女友溫存了。
「呃……你們還好吧?」
「很好。」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沒關系了。
祖穎嘆息,松手,不問了。嘉麗的脾氣她還不清楚嗎?嘉麗真不想說,打死她也不說的,她就是這麼倔強。
「好,妳好就好,想去就去。」祖穎打開記事本,在紙上抄了一堆聯絡電話。
「在外邊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這是我在英國的好友,倫敦陳先生,Bath張小姐,Caenarfon的郭伯伯,Livepool的莊先生,喏--這些人都很有能力、人也不錯,妳跑那麼遠,就算出事我也來不及搭救妳,真有需要妳就找他們吧。」祖穎將電話拿給嘉麗,嘉麗看著那紙電話,驀地掉下眼淚。
「嘉麗?」祖穎傻了,嘉麗從沒在她面前哭過啊。
嘉麗掩住臉,淚水從指縫流出。
妳跑那麼遠,就算出事我也來不及搭救妳……听見祖穎這句,嘉麗心酸。傅欣蘭不論跑多遠,只要一通電話,再遠,白舶仕也會追去救她。
這一想,嘉麗就覺得自己好慘,仔細想想,那天對白舶仕發那麼大脾氣,也許是因為嫉妒傅欣蘭,嫉妒她有本事讓男人這樣對待。
女人不論長到多大,內心深處還是冀望有個白馬王子隨時搭救保護吧?
斑俊泰不是她的白馬王子,白舶仕也不是,這些人最後都去找屬于他們的公主了……嘉麗掉下眼淚。如果只是一、兩次失戀,她還可以埋怨別人不好,然而失敗了那麼多次,誰也留不住,那麼--是自己的問題吧?她不夠好,所以他們都不愛她?
嘉麗掩面啜泣,祖穎看了心酸。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祖穎起身輕輕擁住她。「好啦,別哭。去好好玩一玩,什麼都忘記,回來又是個新的人。」
「嗯。」嘉麗揉揉眼楮,靠在祖穎肩上,感激她的安慰。
第十章
紐約,飛機平安降落,白舶仕風塵僕僕趕去見他的舊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