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有午睡的習慣,可是今晚她要出門參加歡送會的時候,外婆都沒醒。她察覺有異,敲門進去,才發現外婆不知昏迷了多久。
是天氣太冷嗎?外婆血壓過低,雖然已經急救過了,但是情況仍不穩定。
霞飛無助又害怕,守在病床前,一直緊握著外婆的手。
護士推車進來幫溫婆婆打針。
「她沒事吧?她會醒嗎?」霞飛心急地問護土。
「你別擔心。」護土小姐親切地微笑道。「天氣太冷了,她血壓過低,又有糖尿病,才會昏迷……」她調著點滴高度。「明天應該會醒吧?你甲砒幫她保暖。有事的話,就按緊急鈕,值夜的護士會幫你。」
霞飛听清楚了,一夜都不敢睡。她托著下巴,凝視外婆滿布皺紋的老臉。
如果外婆死了,她就只剩一個人了。霞飛害怕地背脊發寒,不也想象沒有外婆的日子。抬頭打量窗外黯黑的天色,遠處霓虹閃爍。歡送會應該已經開始了吧?霞飛揉揉酸痛的眼楮,看著身上原來要參加歡送會穿的洋裝,腳上甚至還穿著高跟鞋,不由得牽一抹苦笑。
梁振衣就要出國,他們卻沒有好好談過,現在連說聲再見都來不及……
?又有什麼分別?不用去歡送會,不用面對他,霞飛反而松了口氣。
見了他,只怕自己更傷心,在歡送會上,她該拿什麼表情面對他的冷漠。霞飛苦澀地想,她畢竟不像他拿瘁冷血,可以裝得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霞飛抱住頭仍不明白,想不透,他為什麼那麼可惡?為什麼對她那麼殘忍?!他如何做得出來?!霞飛不曾很過誰,但這刻她真的恨梁振衣。
而也許懂得了愛的甜蜜,就避免不了體會到恨的情緒。
霞飛怨他,假如一開始就不打算對她認真,又何必追到舊金山,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就算只是給她一句話都好,說清楚他的想法。假若他覺得舊金山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因為那城市太浪漫,只要他願意說清楚,就算他說他覺得他們其實不適合,只要他該死的說明白,再傷心她都能承受,但他混帳的選擇去紐約,他若無其事的態度,徹底傷害地。
對著生病的外婆,獻砒梁振衣的冷漠,霞飛傷心無助地在夜里消淚。
梁振衣的心底到底有沒有她?!
尾聲
?少了總經理,方董在V.J.的早晨會報宣布從事變動,蔚茵茵很可能高升企劃部的經理。
「這實在太夸張了!」散會後,蔚茵茵瞪著手表。「霞飛怎麼回事?」
「她遲到了喔!」張茜打個呵欠,正在做會議記錄。「昨晚她也沒來,放個假回來就不想工作啦?」
溫霞飛到底在想什麼啊?茵茵撥了電話找霞飛,電話沒人接。
「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茵茵有點擔心。梁振衣出國對她的打擊有大到讓她不想上班嗎?
終于,霞飛來電話了。
「你在干麼啊?大小姐,還不來上班?!」茵茵對著話筒吼。這笨蛋害她擔心死了。
霞飛皺眉。「別氣啊!」她看了外婆一眼,溫婆婆已經醒了,正在吃稀飯。霞飛壓低聲音說︰「組長,我要請假,我外婆住院了。」
「啥?」茵茵听了口氣立即溫和起來。「原來如此,要不要緊啊?」
「已經沒事了,要住院觀察。」
「喔,好啦,你好好顧外婆,假我幫你請,不過有幾個案子很趕,你來拿回去整理吧。」
「嗯。」霞飛偷偷覷著外婆,小聲問茵茵︰「那個……那個……」
「你要問梁振衣啊?」茵茵聰慧得立即猜出來。
「小聲點。」霞飛臉紅,怕辦公室別人听到。
「他早上十點的飛機啊,現在應該到機場了吧?」茵茵冷笑。「喂,我真搞不懂ㄟ,你好像也挺喜歡他的,那為什麼不答應他的求婚?」
「求婚?」霞飛驚懷,溫婆婆立即拉長了耳朵情過來要听,霞飛擋開她。「你胡說什麼啊,什麼求婚?」
茵茵看了一下左右,低身下去,扶在桌邊悄聲說︰「是陳穎跟我說的,昨晚方董跟她臭屁,說他帶梁振衣去挑一只好貴的鑽戒,本來也要買一只給陳穎喔!」
「嗄?」霞飛糊涂。「方董要跟陳穎求婚?!」
「不是啦,笨蛋!」茵茵咆哮。「是梁振衣買了鑽戒,方董說他要跟你求婚,跟你!上禮拜六啊!」
「什麼啊?」霞飛听得糊涂。
蔚茵茵急切道︰「結果梁振衣禮拜天就跟他說要去紐約了,你是不是拒絕他,他一傷心就答應那邊的工作了,飛啊,你干麼不答應啊,那個徐少欽怎麼比得過……」
「等等!」霞飛揪緊話筒。「你讓我想想!」她捧住腦袋,閉上眼楮認真思索起來。
「想什麼啊?」茵茵問,那頭一陣沉默,茵茵忍不住又吼︰「你想好了沒?你在想什麼啊?霞飛?!」
「Shit!」她忽然咒罵一聲,慌忙地掛上電話。
Shit?茵茵愣住,瞪著話筒,回過神來時氣得青筋暴露,抓狂蹲砒話筒咆哮︰
「要死了敢罵你組長?霞飛?」對方已經收線。
霞飛明白了,星期六那天她在洗手間听到的門鈴聲是梁振衣。他肯定誤會她了,嗚嗚……那種情況他怎麼可能不會亂想?老天!她怎麼那麼例楣?!
溫婆婆看著外孫女慌張又滑稽地拋砒腦袋,揪著頭發直在房里打轉,她喃喃白語,看起來又急又氣又沮喪。
溫婆婆一把揪住霞飛。「你別再踱了,外婆看得頭都暈了。」她約莫听懂了。「那個總經理誤會了什麼?唉呀!那不重要,十點的飛機呀,你還在這打轉?快去追啊!」
追?對對對,霞飛猛然驚醒。「那你要好好地——」
「行了,快去啦!」
中正機場,梁振衣拎著行李辦理手續。
航空公司小姐親切地幫他劃位。收了護照,梁振衣買了咖啡等著出境,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日光成片地映入機場玻璃門。
玻璃外,來往的旅人匆促。
梁振衣喝著苦澀的黑咖啡,最後一次眺望他長住的地方,對這里的記憶,只有霞飛最溫暖,最令他窩心。想起霞飛,苦澀的咖啡彷佛都甜了。
仍記得初見時,她美麗的長發,繽紛的外套,她對著飲料機生氣,拔起長靴打得飲料機砰砰作響。
當她回頭看見他時,她美麗的眼楮好似望進他心坎,從此害得他失眠,為她心神不寧。她應徵時鬧的糗事,她抓狂時緋紅的臉,認真的眼色,總是害他枰然心動。
梁振衣默默飲著咖啡,眼角微揚,想念起她的笑臉。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歡送會上,她沒有出席,她會不會有一點舍不得他?
霞飛這回可是搏命演出,不顧形象穿著白洋裝高跟鞋答答答奔出醫院後,攔了輛計程車,蹲砒司機又吼又咆逼人家猛超車,到了機場才發現沒帶皮包。
懊死!霞飛快哭了。「我……我忘了帶皮包……」
司機瞪住她。「小姐,你跟我開玩笑嗎?一千塊ㄟ!」
霞飛按著車門。「你等等我,我去拿錢給你,我趕著要攔一個人,拜托!」
司機臭著臉。「別開玩笑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嗚……霞飛拜托他。「這關系著我一生的幸福,拜托——」快來不及了!
「一千塊也關系著我肚子的幸福,不行,不然我載你回家拿。」
不管啦,霞飛豁出去,甩上車門就逃進機場。
哇靠!「喂!喂!」「駕大膽」敢落跑?!司機氣壞了,下車就要追,航警指著他亂停的車子,阻攔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