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不大好意思地答︰「是的,公主。」
明媚眼楮一翻,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贊美道︰「梅香,你真是我的心月復,居然想到落跑這一招,連細軟都幫我打包好了。「這時,她方體會到梅香的好。
「公主,你誤會了,這是我的細軟,皇上交代,送公主到這兒我就可以回去了……」梅香同情道。
「該死!我不允許,你給我留下來!」她趾高氣昂地命令。
梅香搖搖頭嘆氣。「公主,這不是你允不允許的問題,而是皇上的聖諭,難道公主想抗旨?」看著公主說不出話的模樣,梅香心想,這麼跋扈的公主終于也有這麼一天。
明媚終于嘗到了什麼叫做眾叛親離的滋味,她低下臉肩膀垮了下來,所有的霸氣在瞬間枯萎。那向來囂張慣了的氣焰在這瞬間消失無蹤,她倔強地咬牙切齒道︰「好、好。要滾統統都滾,滾得遠遠的,我永真明媚不需要你們。」
梅香迫不及待地道︰「那麼公主告辭了。」她煙一般的火速奔離這是非地,正當要跨出門檻時,一只手拉住她衣袖,梅香驚訝地轉過臉,吭?公主根里竟然閃爍著淚光。「公主?」
「梅香……」明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抓住她衣袖的手微微顫抖,那美麗的臉龐泄漏了懇求的訊息。
梅香堅定地搖搖頭。「公主、不、我不可能留下來的。」
明媚議然欲泣可憐兮兮地瞅著她。‘你真要這麼絕情,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蠻荒之地?你就這麼不念主僕之情?那些朝夕相處的回憶,難道你就這麼一點都不惦念嗎?那些我們一起在晨時品茗,在夜里用膳,睡前還促膝長談,寤寐間偶偶相聊,更別提那些個賞花撲蝶令人值得回憶的事,梅香,你真的忍心……」
「公主指的是——我一大早就要起來泡茶,用膳時我在旁邊端著洗手盆伺候你,還有夜里很想睡覺還要陪你說話的事嗎?還賞花撲蝶哩,賞花的是你,被逼著撲蝶的是我?而且,那次我沒抓到你要的七彩蝶,你還發了一頓脾氣,這些美好的回憶……」梅香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她就要回大宋,沒啥好怕。
明媚駁道︰「但是我從來沒斬過一個下人的頭……就算你們闖下再大的禍,我也沒拿過你們的性命。」
這倒是真的,公主雖然任性,但不曾對下人用刑過.甚至對他們一向慷慨,但是……梅香冷冰冰回她。「你知道嗎?你不只是我們這些下人的噩夢,就連皇上,公主們也對你頭痛極了,宮里的人一听說你要走,老早就把煙火準備好要慶祝了。」
鮑主虛弱地低聲道︰「你說的對,看來只有林教頭喜歡我。」
「他也不喜歡你!」梅香咆道。「你醒醒吧!你脾氣差,性子拗,我看只有剛才那個遼王喜歡你!」
明媚睜大著美麗的眼眸瞪著梅香,她這輩子從沒听過這樣的指控。
慘了,梅香害怕的返後一步,她激動得忘了她只是個下人,看來她小命不保矣;然而沒想到……她竟然看見公主淌下淚來……
「梅香,我願意改,你不要丟下我,如今我只能依靠你了。」她說得楚楚可憐。開玩笑,梅香要是走了,那她一個人在這兒豈不是太恐怖了?
看見一個原本叱 風雲的公主,突然間像斷了翼的孔雀頹然喪氣,坦白講,梅香是有那麼∼點同情她的,但是同情歸同情,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蠻荒的地方。
梅香拱手道︰「公主,你好自為之,梅香告辭了。」說罷,她推開房門頭也不回離去——
明媚錯愕的,凝視著那毫不留戀的背影,一顆心瞬間揪緊,處長了二十幾年,原來她是一個這麼失敗的人。
她拿起桌上那把剪子,傷心的眼淚撲籟籟流淌,她舉高那把剪子,銳利的剪子在燈下發亮,沒想到她就這麼悲慘的被嫁掉了,沒想到她永真公主會有這麼一天落魄到此等地步,她抿緊嘴提起一口氣握緊剪子作勢就要揮下——
「公主?」突然感到不安重返的梅香看見了這慘烈的一幕,她尖嚷一聲試圖搶下公主的剪子。
「不,公主,不要這樣——」難道就讓大宋國公主因為她一番話而……不,這個罪她可擔不起。「不要啊、公主、不要——」
「不,我一定要,走開,你走開——」明媚奮力將梅香推開。
摔然間,鋒利的剪子揮下,梅香發出淒厲的尖叫︰「公主——」
只見永真公主蹲在地上,奮力的—一使勁地揮著那把剪子,喀喀喀。將皇上親筆寫的密函剪得支離破碎。
一旁梅香憤怒地指著永真公主。「你真的剪了它,那是皇上的親筆密函,你真是大不敬,這個罪可是要砍頭的啊,你不是說你要改的嗎?怎麼還這麼沖動?這麼任性?萬一遼王追究起來該怎麼交代?」
永真公主發泄完了,捧起那些碎紙幽幽說道︰
「那我再把它粘起來好了……」她轉過臉無辜地凝視著梅香。「梅香……幫我、我不會我。你要是不幫我,明天大宋國可能就少一個公主了……」
她聲音里的稚氣令梅香又好氣又好笑。她思索了一會兒將肩上包袱擱下,突然失去主子的僕人一時也無所適從,她還是留下來好了,準教她梅香的心太軟了,禁不住鮑主那哀求的眼光。
特別是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卻這般需要她,她虛榮的有了一種使命感,矛盾的想保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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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宮大廳。
御帳親軍胡統領的女兒,亦是分隊長的胡丹,她一身豹皮制的大衣,長發扎成一撮高聳的馬尾,褐色皮膚,高額、尖臉、厚唇,眉宇間透著∼股女人家少有的英氣。她仁立在遼王身側,憂心忡忡勸道︰「那位永真公主看來並不十分願意嫁到我們遼國,先前那囂張蠻橫的態度,大王也是清楚看在眼里的,想我們遼國女子何其多,大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還怕沒有嗎?憑我們大遼今日的氣勢還需要看區區一個宋國公主的臉色嗎?大王,胡丹勸你還是將那永真公主送回大宋吧。」
金兀蟒黑色的眼眸帶著一點憂郁,粗護的臉龐隱著一股倔強之色,這個番人眼中最威猛的君主,看似粗獷心卻相當之細膩,他的眼眸閃爍一股溫柔的光芒,還有著與他那龐大身軀極不協調的款款柔情。
「永真公主只是一時還不能適應我們遼國,我可以用十幾年來等待她,怎可能為了這一天的不快而放棄她,胡丹,你是最明白我的,這麼多年我遲遲不肯封後為的就是永真公主,得不到她的心我是不會放棄的,況且宋皇已經將她許配給我,永真明媚已經是我遼王的愛妻,現下只缺∼個儀式而已。」
胡丹的眼眸露出一股寂寞之色,她凝視坐于廳上的大王,他是如此威風凜凜,充滿自信,毫不費力便輕易的俘虜她的心,她硬邦邦回道︰「只怕番民不能服個外族皇後。」
他露出迷人的溫暖笑容和一口白牙。「這幾年我努力推行漢化政策,相信我的子民已經可以接受,明日我將同永真公主商討婚禮之事,到時你可要多給些意見,我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迎娶永真公主,給她最美好的回憶。」他懶洋洋地伸直雙腿,斜靠椅北背。
「既然如此,胡丹也就不多言了,恭喜大王,多年的心願終于達成。」胡丹努力的壓抑住自己傷心的情緒,這麼多年她的目光總是追隨著這個睿智的大王,只可惜她的心意並無法傳達給他,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她願意給大王最誠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