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曾是叱 風雲的大將軍,竟然淪落到連女兒都嫁不出去。他的臉可說是丟盡了。
柳一刀斟酌著思量道︰「過陣子我要前去縣老爺府上拜訪,依我所知縣老爺尚未娶媳婦,他的公子已屆適婚年齡,或者可以幫您千金引見,如果有緣的話……」
「是嗎?」沒等他說完苗老爺已經樂得笑逐?開。「我早听說秦縣令的大公子想娶妻了,可又不好直接上門去說,你知道小女在城內的名聲不大好,倘若你肯幫老夫引見,那真是咱們苗府的福氣了。」
「好說,好說。」柳一刀和張牛交換了眼色。他心底另有主意。
誰要他多事了?苗可親可不領情,氣呼呼地將飯碗一擱,氣飽了。瞧他們說的好似她不在場,要嫁的可是她,怎麼沒人問問她的意見,過分!???是夜,張牛服侍主子沐浴。
柳一刀坐在煙氣騰騰的檜木桶內,健碩的身體古銅色肌膚滲著汗滴,張牛幫主子擦背,一邊低聲好奇地問︰「主子,您怎麼突然幫苗老爺作起媒了?」印象里他是不管事的,更別提這種俗事。想主子一定有什麼打算。
丙然柳一刀淡淡說道︰「這趟來是為著幫皇上查貪污之事,為了怕打草驚蛇,帶著苗福泰的女兒同行,秦莫府那只老狐狸才不容易起疑心。」
「我听宮里的人說,秦莫府他們爺倆背地里壞事做盡,他的公子好象也不是個什麼正經人。你說他可能會中意苗老爺的千金嗎?」
柳一刀想起那個魯莽的苗可親,淡淡笑了。「應該不會吧……」
張牛也呵呵笑了。「那姑娘長得其實挺有特色的,只是說話舉止都大聲大氣,怪不得嫁不出去,我看苗老爺是真的急了。」
「要是秦莫府的公子對苗可親有意思那更好,借著她,也許查起案子更方便。」
張牛擰吧熱巾盡職的揩背,他凝視著主子肩背上一顆鮮紅的朱砂痣,他停下揩背的動作納悶地道了聲。「怪了。」
「怎麼著?」
「大爺……您背上那顆痣好象大些了,以前只小小的一點。」
「是為?」他想起苗可親眼眉上也有這麼一顆痣。他方想著,張牛也發覺了。
「那位苗姑娘眼上的痣和您背上的可像了。」他搖搖頭惋惜道。「就那顆痣長壞了,女人家最忌諱眼上有痣了。」
柳一刀沉默,他合上眼楮,沉吟一會兒,他睜開眼說︰「張牛,你听過有關痣的傳說嗎?」
「嗄?痣?」他不解。
柳一刀揮揮手。「算了……不重要。」???綠蕪牆繞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階飛,烘簾自在垂……是個艷陽天──苗可親的心情忐忑不安,今兒個她將隨柳一刀進秦府,柳一刀將為她說親,前幾次相親那慘痛的經驗已經教她完全失了信心,反正男人是不可能喜歡她這款的,每次都硬是要將她推銷出去,說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窩囊得要死。
「阿紫,我一定得去嘛?」
又是那套火紅的相親衣裳,阿紫幫小姐換上。「唉呀,試試看嘛,反正你也沒啥損失,你都二十了,老爺當然急慌了。」
苗可親垂頭嘆氣,任阿紫將她的發梳攏,扎了一個討喜的長辮子。她細心的幫小姐姣好的唇涂上薔薇紅胭脂,腮幫子登時也跟著紅艷起來。雪白的鵝蛋臉襯上那顆特殊的朱砂痣,別有一番韻味。
阿紫似乎對自己的手藝滿意極了,拿來鏡子。「你照照,多美。」
苗可親只是低著頭,唉聲嘆氣的。少來了,要是真的漂亮,怎麼會老是被退婚?
「小姐!」阿紫彷佛看出她的失意,她抓住可親的肩膀給她打氣。「別低著頭嘛,對自己有信心些。」
這次要再沒相親成,肯定又要被翠姨笑上好一陣子。想到這,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不只翠姨會笑,那個姓柳的混蛋大概也會跟著嘲諷她。想到他那老是帶著笑的不懷好意眼神,她就覺得一陣無力,像是要上斷頭台似地虛弱。
陳總管風一般的趕來,一看見小姐打扮好的模樣,他笑瞇瞇地夸她。「喲,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瞧瞧這是誰?哪來個這麼漂亮的丫頭,我都認不出來了。」他自覺有趣地賣弄他的幽默,一手遮著眼楮對著房里東張西望。「苗丫頭呢?怎麼不見她哩?」
嗟!那麼老了還這麼幼稚。苗可親低著臉,眼楮卻瞪得老高。
「少哄我了,又不是第一次穿這麼漂亮,又不是第一次打扮得這麼盛重,被退婚那麼多次你們還瞎起勁什麼?」真佩服他們。
火氣這麼大?陳總管和阿紫交換了個會意的眼神,然後總管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出房。「別悶了,這次一定成,之前那幾個全是瞎眼的,不算、不算……柳公子在等你了,你好好地和阿紫去,笑一笑,這樣才討人喜歡。」
柳一刀俊朗瀟灑的身子背對著她們早在府外等著,張牛一見她們來了,笑嘻嘻地迎上去。「苗姑娘好,阿紫姊姊好……」
阿紫怯怯地笑著點點頭。
柳一刀回頭,懶懶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扇子,剪裁利落雪白衫子襯得他更顯飄逸冷峻,他見苗可親到了,即刻很不客氣的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然後嘴角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陰陰微笑。
又是那種嘲諷的笑容,好象她臉上帶著啥可笑的標簽似地。苗可親雙手握拳用肘子撞了阿紫一下,咬牙切齒低聲地道︰「看見了沒有,就是這該死的笑容,他到底在笑啥?真想扁他。」
阿紫只覺得柳一刀渾身散發一股迷人的貴氣,她暈陶陶地含糊回道︰「有嗎?我覺得他笑得挺溫柔呀?」
苗可親看阿紫那一臉陶醉的模樣,氣得翻個白眼。「嗟,你這個笨丫頭!」人家隨便一笑,她魂都不知飄哪去了。
陳總管不斷對柳一刀彎腰鞠躬地拜托著。「柳大爺,咱們小姐的事就拜托您、有勞您啦,我代老爺謝謝您!」
一路上四人沉默著,苗可親只管板著臉,看見柳一刀就想起他曾經多麼無理、多麼過分,那委屈她連訴苦的人都沒有。
柳一刀看她板著臉一路低著頭,忍不住問她。「怎麼,很緊張?」
哼,苗可親別過臉不屑跟他說話。
偏偏那個白目的阿紫還死命地扯她衣角,沖著柳公子嘿嘿笑地小聲對小姐道︰「小姐,人家在跟你說話咧!」
嗟,她當然知道他在問她話,嘴巴是他的他高興問就問,可她有權利不甩吧?
白目阿紫見情況有些尷尬,自作主張的代小姐答他。「柳公子,我們小姐是有點緊張……」話沒說完她哎喲地慘叫出聲,被小姐狠狠踩上一腳。
「多事!」苗可親斥道,然後瞪柳一刀一眼。搞清楚,她可沒忘記他是如何囂張、如何地欺負她。
張牛見識到苗大小姐的脾氣,忍不住低聲酸上一句︰「好……凶……」他遞給阿紫同情的一眼。
柳一刀似乎故意要惹她生氣,竟然問起阿紫。「你們小姐相親共失敗幾次?」
苗可親瞪著阿紫,阿紫哪敢答腔,只管支支吾吾地。
柳一刀自個兒接了話。「看樣子是多到數不清,也難怪你要緊張了。這次可算最後一次機會了。坦白說,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有姑娘沒人敢娶的,真是開眼界。」
好象也找不到話反駁他,苗可親氣得要死,頭卻垂得更低了,唉……快至秦府時,阿紫千篇一律地叮嚀起小姐。「小姐,等會兒你可千萬小心點注意些,說話也得先想仔細了才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