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茗芝?」三明治?麥秉修念出了履歷表上的三個大字,隨即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見面時森茗芝硬要賣他的三明治。
看來他們還真的是挺有緣的。
「我知道我的名字念起來很像三明治,但是請你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好嗎?」森茗芝沉著一張臉,冷冷的說道。
背!又見到這個居心叵測的怪人!
「我又沒說什麼,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我只是……很高興終于可以知道你的名字而已,畢竟我們巧遇了那麼多次,我好不容易到了現在才知道你的名字。」他沉穩的笑著,似乎她不安的表情讓他很樂。
「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學生’,麥‘大’教授您不需要記得我這‘微不足道’人物的名字。」這家伙只要有心,的確可以將人迷得團團轉。難怪演講過後,學校里好多女生組織了他的後援會。
「你是我外甥的保母,怎麼可以說是微不足道呢?」他的表情像是抓到老鼠的貓兒,興奮且期待。
「我只是來應征,又還沒真的確定了。」她一臉警戒的提醒他。這個工作雖然誘人,但是發現大老板居然是這個家伙,這下她還得考慮到底要不要接這份工作哩。
「我已經確定要你了。」他的一句話迅速的決定了一切。
「可是我--」
「小澈,從今天起,這個姊姊就是陪你的保母了。還不快跟姊姊打招呼!」他低頭交代坐在一旁看戲的外甥,技巧性的截斷了森茗芝的話。
「姊姊好!」服部澈很乖巧听話的馬上喊人,對她展開甜甜的笑容攻勢,完全忘了之前變成人的「鹿鹿」。
「我想不想做這個工作還是一回事哩。」她沉著臉回應道,她可沒忘記之前他是怎麼整她的。
打小孩牌對她沒效,她喜歡的是鈔票上的小孩,不是眼前這個。她挑釁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女孩真的很不一樣!這是麥秉修腦中第一個躍想的念頭,一般的女孩看到他的外貌又知道他的背景後,往往都是一副急于親近表示好感的模樣,只有她對他自始至終都是這種冷然、避之唯恐不及的調調。
「為什麼不想做?既然不想做,那就不應該來應征。」他對她很好奇,也覺得很好玩。印象中的她總是來匆匆、去匆匆的,讓人想抓也抓不住。今天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門來,他就不打算隨便放人走。
「我們之前有仇,誰知道你會不會藉機報復?所以這份工作我想我還是要考慮一下。」她挑明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要說報復,我想我上次已經報復過了。我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楮的男人,之前的那些事我早就忘了。」
言下之意是暗指小鼻子、小眼楮,耿耿于懷的人是她嚕?
森茗芝挑了挑眉,默不作聲。事實上,她已經開始考慮在這邊工作的可行性。畢竟這里離她的租屋處不遠,小孩看起來也好帶,重點是錢也不少,過年前的工作總是不好找的。
就在她還在思考的同時,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不知怎麼的,一只原在地上爬動的深褐色生物突然凶性大發,展開翅膀往這邊飛撲而來。
「啊,有蟑螂--」服部澈一看到撲過來的是會飛的蟑螂,嚇得抱頭亂竄。
麥秉修的直覺反應是先閃過頭,躲過蟑娜的第一次空襲。
只有森茗芝像是反射性動作似的,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報紙迅速卷成筒狀,一把將朝她飛撲而來的蟑螂重重揮了出去。
蟑螂狠狠的撞向一旁的牆壁,然後順應地心引力的牽引,四腳朝天掉落到地上,奄奄一息。
「我之前在清潔公司打過工,常打蟑螂。」面對麥秉修質疑的目光,她一臉平靜的淡淡解釋道。
這個女孩子到底在多少地方打過工?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看過她當早餐店員工、扮成聖誕節糜鹿,還有發傳單的工讀生跟今天來應征保母。
森茗芝立在他的身旁,小手還敷衍地拍撫他的臂膀。她非但自己不怕,反而回頭安撫他這個大男人,讓麥秉修又好氣又好笑。
「真是的,一點也不可愛。」他抱怨。
「什麼一點也不可愛?」她擰著柳眉,完全听不懂他的評論。
「你啊!」他的食指頂了頂她的鼻尖。「小女生就應該要有小女生的樣子,看到蟑螂應該要花容失色的驚聲尖叫,然後小鳥依人的躲在男人的懷里。哪像你,一馬當先的沖出來一棒把蟑螂給揮了出去。」
「我就是很會打蟑螂又怎樣?」她翻了個大白眼,不滿意的揮開他的食指。
「是不怎樣,不過我希望我外甥的保母能溫柔婉約,像女孩子一點。」而不是像她一樣,在路上硬是強迫人家買三明治,踫到蟑螂把它當棒球一棒給揮了出去。
「這麼說你是不要我了?」反正她也不希罕這工作。
他臉色一沉,食指在她眼前揮了揮。
「兩百五,一個小時。」看她連一個十五塊的三明治都不願自己吃下,硬是要強迫無辜路人買,麥秉修索性不再用言語來說服,直接用金錢攻勢來打動她。
「三百。」她挑眉,這家伙挺懂她的嘛!
「兩百五。」
「三百。」
「兩百七十五,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
第五章
麥家除了要征個照顧小孩的保母以外,另外還征求一名管家兼煮飯婆。第一天開始打工的森茗芝在知道消息以後,索性要求麥秉修連這個工作也給她做,時薪以五百五十塊成交。
「你確定你可以做嗎?」趕著去上三點的課,麥秉修臨走前以狐疑的眼光看著她。
之前由于他一個人獨居,所以三餐都在外解決,不過現在家里多了個小澈,總不能叫小孩也跟著他三餐都吃外面,為了小孩好,他才決定要多請個管家兼煮飯婆。
「放心放心,我可以的。」一想到白花花的鈔票,森茗芝馬上拍胸脯保證。
「你會煮飯?」他的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質疑。「小澈的嘴巴很挑,我希望他吃到的是‘既營養又可口’的家常菜。」
不能怪他不相信森茗芝,畢竟這個小妮子不過才十八歲的年紀,而現代的台灣多得是到了三十歲還只會煎荷包蛋的女人,所以他實在不敢奢望她會煮一手好菜。
「我說可以就可以。」她不滿意的板起了小臉。「別忘了我可是經驗豐富的打工女王,沒什麼工是我沒打過的。」
麥秉修沉默了下,不過森茗芝還是沒有忽略掉他臉上那抹質疑的表情。
「我有個朋友晚上會來吃飯,到時候麻煩你一起招待他吃。」上課時間快到了,他的時間觀不容許自己因為吃飯這等事情而遲到。不得已,他只好把主意打到David身上,反正他挺閑的,就勞煩他來鑒定一下這小妞的手藝好了。
「你晚上不回來?」听到他的話,森茗芝直覺性的反問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氣,像是在質疑丈夫晚上為什麼不回家的妻子。
「我晚上要幫研究生Meeting。」他提起公事包,決定不再耽擱,要趕快去上課了。
「舅舅再見。」剛剛才午覺醒來的服部澈睡眼惺忪的和麥秉修道別。
「嗯。」
麥秉修點點頭,略顯不自在的模了模小外甥的頭,便急忙的轉身離去。
呵呵,這家伙雖然有點冷血壞心,可是至少還挺疼外甥的,像這種男人以後應該也會很疼小孩。
森茗芝半眯著眼,有點訝異自己竟然可以看到這個男人溫情的一面。就她對麥秉修的印象來說,這男人皮相絕佳,臉上也永遠帶著溫文儒雅的笑容,但是那一切僅止于「看起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