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呢,要麼拉他一起出去,要麼就回房睡大覺。躊躇了半天,他卻發現她了,「你腳抽筋嗎?」
她白了他一眼,不是生物的嘴巴里總吐不出像樣的話,「為什麼不回房睡覺?」
他合上書籍,樹邊的燈光閃著柔和的光暈,「和你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你站著的地方是姑女乃女乃出去賺錢的唯一出口呢!
他看著她的裝扮,似乎想到了,「你要出去……」
「噓。」她馬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著他咬耳朵,「這樣這樣……」
說了半天,她抬起頭來,「明白了嗎?」
他搖搖頭,花娘真想把他敲暈了,「我的意思就是你和我一起出去玩怎麼樣?」
他冷淡的臉上表現得興致缺缺。
「不去算了。」她推開他,自己爬上樹。
「哦,那我去找姑姑談點事情。」見他說著要走,她只得重新下來,「你到底要如何?」
他還沒有想到哦。
「給你一次機會,替我保密,我滿足你一個要求。」她一說完就拉起他的小手指打勾,「好了,就這樣,拜!」
「噌」一下躍出了圍牆。
如碎鑽般的星眸淡淡地盯著她剛才跑出去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他索性靠在樹干下假寐。
星星點點,月亮也從這頭游移到了另一頭。
「砰——」某個重物摔在了千靜魍的身上,以及一個女子的慘叫聲,「哎喲,我的小PP啊!」
眼楮對著眼楮,鼻子對著鼻子,唯一的空隙就是兩人的嘴唇還差幾毫米的距離。
「呃……」花娘咽了咽口水,如此近地看著絕代美男還是第一次。長而濃密的睫毛如棉花糖般輕輕掃著自己的臉頰,清澈的眼里倒映著看不清影像的自己,還有高挺的鼻梁……
「還好嗎?」千靜魍坐起來,順手拉了她一把。
啊?就這樣完啦?!真讓人火大!怎麼說她的臉也算是對得起大眾了,最起碼也要KISS一下配合浪漫的氣氛吧。花娘挫敗地坐起來想到她又忘了千靜魍只是一顆牛肉丸,牛肉丸而已!此刻她才頓悟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哎!
「呵呵。」坐在草地上的花娘抱膝微笑出聲,「我可不是故意才踩你的,誰讓你坐在這里。」
星河閃耀,如碎鑽般泛著點點微弱的光芒。樹上也飄落了幾片翠綠的葉子,在空中回旋著又慢慢地落了下來。千靜魍坐靠在樹上,伸手接過一片葉子,不語。
她伸手從包里拿了一包薯片,「要吃嗎?」就當是感謝他的守候啦,如果沒有他當人肉墊子,她剛才爬牆不穩早摔得四腳朝天了。
他搖搖頭,凌亂的短發,白皙的皮膚,讓她突然有些想做壞事的沖動,「喂,你在國外有女朋友嗎?」
「當然。」他已經十九歲了,「半年前分手了。」
「哦,那你們那個那個了沒有啊?」她好奇地瞪大眼楮,努力不去想為什麼胸口會悶悶的感覺,「就是kiss啦。」
他驚訝地看她,堅定地說︰「當然沒有。」
「啊?那怎麼行,該不會你真的像圖書館里所說的有潔癖不能讓人踫吧?嘿嘿,還是你根本就缺乏經驗啊?」她湊近他,如潭水般幽深的眼眸閃爍著危險的氣息,「不如,我來教你啦。」
還等不及他的反應,她的唇就那麼,如同蜻蜓點水般柔柔地,輕輕地親了上去。
「呃……」他的腦子有一刻的當機。這個吻的感覺,淡淡的,帶著提拉米蘇的香味。
「啊,就是這樣啦。姐姐教你的,學會了哦。」她突然推開他跑進房里,不讓他看到她隻果紅的臉。
他坐在地上,不自覺地撫上唇,淡淡地笑了。耳上的碎鑽忽然閃了幾下,慢慢地轉為黯淡。
哇,真見鬼了!她……她……她居然吻了牛肉丸!嗚嗚嗚嗚,她的初吻啊!在她還沒開始自己轟轟烈烈的愛情之旅前居然已經……哦,腦殼真的壞掉了啦!躺在床上的花娘不停地用手捶自己的腦袋,不行,明天就回校舍去,下次過周末再也不來姑姑家了。她剛才是著了什麼迷哦,居然會想到去輕薄他。肯定被他笑死了。不過一想到他也是初吻,不知怎麼的,心口松松的,飄啊飄的,嘴角慢慢咧開來。
圖書館。
「為什麼我跟班的工作還包括給他送夜宵?姑姑也太狠了吧!」花娘不滿地拎著便當走進去。
月光淡漠如水,櫻花像雪般紛飛飄揚。當初來這個學校是姑姑的安排,卻很慶幸她選擇了這所學校,至少這里的櫻花與冬日的雪,是她最待見的景象了。不過現在夏轉秋的季節,也沒有雪花哦。
一道柔和的旋律從二樓傳出來,淡淡的音符如同月光般輕緩。這是……花娘眼前一亮,這是……手心微微激動地發抖,是……她小跑上二樓。
一樓大廳的位置擺著一架鋼琴,輕柔的音樂從那琴上傳來。花娘看著那個黑色背影陷入一片迷茫,這旋律……這首歌……這是《雪》……這是她母親最喜歡的一首歌曲……每次媽媽生日她都要播放的歌曲,可是父親說大學結束之前,不許她回去。
……
她慢慢地走向那個身影,拽緊的課本在手中激動地滑落。
「啪——」
音樂戛然而止。
黑影慢慢轉過身來,幽暗的燈光看不清輪廓。
花娘定定地呆在原地,撲通撲通……心狂跳不止。只能從喉嚨里擠出那幾個字︰「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花娘?」黑影帶著疑惑的口吻走近她。
這聲音……
黑影越過她打開身後的開關,明亮的燈光在「啪」聲之後點亮整個大廳。
「你怎麼來了?」千靜魍略微疑惑地看她的背影。
「是你?」她的心緩緩下墜。
他走到前面,看到了她滿臉的淚痕,大吃一驚,「你怎麼了?」
花娘搖搖頭,澀澀地笑,是她太思念家人了。
見到花娘沉默不語,清晰的淚痕還掛在臉上,千靜魍也沉默了,收拾好琴譜,轉身問︰「回去嗎?我送你。」
花娘點點頭,忘了把手中的便當遞給他。
晚風很大,蕭瑟地落葉滿地。
「冷嗎?」千靜魍溫和地問,淡淡的笑意顯在臉上。他月兌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別感冒了。」
心弦被撥動了一下,這樣的口氣真的很像母親,「為什麼你會彈《雪》?」
「哦,那只是下午我在圖書館找到的一本日本琴譜。覺得旋律不錯,就彈來听听。怎樣,還好嗎?」
「嗯。」輕輕地應著,花娘微微嘆息。原來不過是一個巧合……但現在的他變得好溫柔,她都不太適應。
「以後不要給我準備夜宵了。」他低頭看到了她手里的便當,「我不怎麼吃的。」
她點點頭。
「你談過幾次戀愛?」他笑問。
「……」她白了他一眼,「啊,天空有鳥飛過耶。」
「喂……」
「干嗎,要你管。」她有點泄氣,知道他是在國外長大的,那肯定是思想超級開放,戀愛更是家常便飯,想到這里,再看看自己蹉跎的青春,飆淚啊。
「你今天怎麼轉性了?」她有些不解,看起來他還是同樣一顆牛肉丸,可是又覺得有點不一樣。
千靜魍望了她一眼,不想開口。無法排遣的悶氣。
「被人甩了?」她試著猜測,听說失戀的人會性情大轉哦,不過真要是這樣,她寧可他每天都失戀!
「我最重要的人離開了。」他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冽。耳上的碎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千靜魍,我們戀愛好嗎?」她听見自己心里的聲音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