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嵐,你還習慣吧?」飄香用手肘拭去額邊沁出的汗珠,微笑的問著紀嵐。
「還可以吧,我倒是覺得我的適應力很強,至少這些都是我以前不用做的事。」就連沒有抽水馬桶的痛苦,她都習慣了。
紀嵐苦笑的掀掀唇,用力的拿著手中的木棍搗衣,任由溪水飛沾在襟前。
「喔,那就好。」飄香溜了溜眼珠子,旋即眨眨眼楮道︰「嵐嵐,我看你一身細皮女敕肉的,你又說你以前都沒干過活兒,怎麼想都不該是做丫環的命,為什麼你要留在這里當丫環?你家呢?」
「我……」紀嵐舌忝了下唇片,又放棄的嘆口氣,「我想就算我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的。」
「會的會的,你說說看嘛。」飄香熱切的瞅著紀嵐,連手頭上的工作都停住。
「你真的想听?」紀嵐挑挑眉,狐疑的問。
「嗯。」飄香用力的點了下頭,索性拉著紀嵐坐在溪邊的大石上,等著她開口。
「好吧,那我就說嘍。」紀嵐清清喉嚨,目光望向遠處,神情縹緲的道︰「其實我並不是活在現在的人,我的家遠在遙遠的時代,在那里每個人都享有自主權,沒有誰是誰的主人,雖然也有僕人的制度,不過老板只能花錢給她做工作範圍內的事,卻不能主宰那個人的生死與生活。」
遙遠的時代?飄香听得一愣一愣,幾乎要懷疑紀嵐的腦子是否清楚了。
紀嵐越說越想念家中的一切,眼眶泛紅的繼續道︰「我在家排行老四,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三個哥哥,大家都對我很好,我們紀氏集團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財閥喔,所以我也算是個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我就知道。」只有這一句她听得懂。
「嗯,不過我最討厭仗勢欺人的人,所以我一向不喜歡提自己的身世。」紀嵐揚揚唇,「飄香,你相不相信在那個年代,男女平等,甚至有些男人還被女人壓在腳下,得听女人的話呢。」
飄香的頭馬上搖得像波浪鼓,「打死我我都不信。」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是真的喔,像我爸爸就超愛我媽,只要我媽說什麼,他可是從來沒有說過一聲不呢,還有呀,在我住的那個年代,貞操觀念已經很開放,婚姻也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之,只要大家看對眼了,想結婚、想同居都可以。」看飄香那副驚愕的反應真好玩,稍稍沖淡了她的思鄉之情。
「同居?」飄香困惑的側側頭,「那是什麼呀?」
「就是跟成親一樣,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只不過沒有真正的成親。」
「天吶,那還得了?」飄香的眼楮瞪得快跟牛眼一樣大,緊張的拉著紀嵐道︰「嵐嵐,這些話你可千萬不要再對旁人說,否則人家會把你當成一個的女人。」
「飄香,你太大驚小敝了啦,對現代人來說,只要兩情相悅,即使沒有成親,也一樣可以的,呃,就是你們說的圓房啦,哪像你們,連牽個手都要唆半天,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假正經。」紀嵐搖搖頭,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
「……呃,嵐、嵐嵐,你真是太驚世駭俗了。」飄香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又指指紀嵐在外的雙腿道︰「我是不知道你說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過,在這里呀,你可千萬要小心,免得讓人安上了蕩婦的罪名,以後可是沒人敢娶你呢,快快,趕緊把裙擺給拉低,讓人看到就不好了。」
紀嵐低頭看看自己拉至膝蓋上打結的裙擺,搖搖頭道︰「真不懂你們為什麼要穿這麼累贅的衣服干活兒,尤其是大熱天,還是穿短褲最舒服。」
短褲!唉,這嵐嵐又不知道在說什麼了?飄香輕嘆口氣,同情的看著她暗忖,該不會是她的腦子有點問題吧?「嵐嵐,呃,等會要不要我陪你去讓大夫瞧瞧?」
紀嵐怔了怔,看著飄香認真又關切的神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拜托,你該不會以為我有神經病吧?」
飄香猶豫半晌,緩緩的點了點頭。
「唉,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紀嵐收起笑容,沮喪的嘆了口氣,將膝上的裙擺又拉高了些,站起身道︰「咱們還是干活吧。」
糟糕,她該不會是傷了嵐嵐的心吧?飄香急忙的想要站起解釋,可一站起卻撞上紀嵐的背後,正要開口,卻看到杵在前方的身影,嚇得她連忙福身道︰「少爺。」
「你先下去。」晁霆的視線緊鎖在紀嵐身上,淡淡的命令飄香。
「呃,我……是。」雖然擔心紀嵐,不過少爺的命令不可違,飄香只有無奈的听令離開。
「沒想到堂堂一個大少爺竟然有偷窺竊听的嗜好?」等飄香一走,紀嵐就忍不住譏諷道。
「如果家中有好吃懶做的丫環,自然需要特別注意。」晁霆挑高眉,暫時沒有因為她的冒犯無禮而動怒。
「我可沒有好吃懶做喔,我只是暫時休息一下罷了,現在我正要開工,請別擋路。」紀嵐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想推開他,可卻反而讓他給捉住。
「就憑你對主子這般無禮的態度,我就可以賞你幾大板,你知道嗎?」他將唇移到她的耳畔低聲警告。
「野蠻人,你沒權力這樣對我。」紀嵐的身子掙扎著,想要甩開他。
「沒權力?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主子,當然有權力對我的丫環做任何的處置。」晁霆嘲笑的揚起唇,想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加重了手勁,讓紀嵐忍不住痛呼出聲。
「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說話。」可惡,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可我偏偏要你跟我說話,抬起頭來。」他用另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望向自己。
可這一望卻讓兩人同時震撼住,氣氛霎時凝結了起來。
原來他長得是這副模樣啊!紀嵐眨了眨長睫毛,忘形的打量起他來,雖說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可卻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瞧著他看。
沒想到在這種古時候,竟然會發現長得比她家幾個讓女人瘋狂的俊帥哥哥毫不遜色的男人?斜飛入鬢的濃眉、充滿威嚴的深邃眼眸,還有那象征薄情的單薄唇片,挺直鼻梁,互相配合成一張充滿性格的男子輪廓,比起現代男人來說,的確是多了份野性的性感。
包何況,她很懷疑在這個沒有健身器材的古時候,怎麼他的身材卻好得沒話說?就連一身的長袍也無法遮掩那自衣衫下賁起的結實肌肉。
嗯,這樣的男人要是活在現代的話,應該會擄獲不少女人的心吧?說不定還會自動獻身呢?就不知道他月兌了長袍之後會是怎樣的體魄?
紀嵐邊想邊在腦海中浮現一幅他赤身的畫面,霎時惹紅了雙頰,連忙自責的把腦中的遐想給打散。
「怎麼?瞧夠了嗎?」
才一回神,卻對上晁霆戲謔的黑眸及充滿磁性的嘲弄嗓音。
「還好啦,我又不是沒看過男人,沒什麼了不起的。」紀嵐掩飾住尷尬,佯裝平常的道。
「喔?難怪方才你的言論會如此的大膽,原來真是人盡可夫的婊子?」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她跟其他男人纏綿過的畫面,他就一肚子火。
一定是因為他不允許她褻瀆了與馨姬相像的那張臉蛋吧?
紀嵐的腦門一轟,想都沒想就揮出沒被他擒制住的那只手,狠狠地甩上他的臉,發出清脆的聲響,讓兩個人同時怔住。
「呃,誰、誰叫你污辱我的人格?你、你也不喜歡人家說你是‘鴨’吧?」她還是第一次打男人耳光,心中稍稍感到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