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葟兒,你已經嘆息好幾遍了,听的我都要忍不住苞著嘆氣了。」冷蘭半坐在炕床上,清麗的臉上掛著抹淡淡的笑容。
「呃,有、有嗎?可能是我太想我家的雪兒,所以忍不住嘆起氣來了吧。」連忙找了個借口,那凰赫然升起濃濃的罪惡感,她已經好久沒把雪兒的行蹤放在心上了。
都是那個討厭鬼害的啦,哼。
「怎麼嘆完氣之後就開始發呆了?該不會是在想著誰吧?」冷蘭充滿著睿智的黑眸中閃著洞悉人心的光芒,讓那凰覺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似的。
「才、才沒有呢,我干麼想他?」那凰連忙否認,可卻心虛的說溜了嘴。
「他?!」冷蘭輕輕揚唇,又微微顰眉,「唉,沒想到你也要步上我的後塵了呀。」為情受苦最是愚蠢,可卻又無法避免。
「步你的後塵?冷蘭姊,我怎麼不懂你在說什麼呀?」那凰讓冷蘭臉上那忽喜忽愁的神情給搞混,暫時忘記否認。
冷蘭苦笑的搖搖頭,「不說我,我們談談你吧,告訴冷蘭姊,你打算在這里留到什麼時候?」雖然當初是她勸其他人答應留下葟兒的,可卻不願意瞧她永遠窩在這情色場所。
「我……」那凰的臉上浮起一抹茫然,「我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吧。」
「絕對不可,在這種地方最怕順其自然,順著順著,也就順理成章的下海了。」冷蘭神情一整,擔憂的道︰「前陣子我不在怡紅院的時候,你就讓梁嬤嬤設計賣身了,好在遇到了臧洚貝勒插手相助,否則現在你也難免成為婉兒第二了。」
試問身在青樓,能有多少人跟她一樣堅持賣笑不賣身?她擔心葟兒的純美始終會讓這瘴氣遮掩。
「才不呢,臧洚貝勒只是趁人之危,他哪有幫到我?冷蘭姊,你看錯人了。」
一想到臧洚,那凰的雙頰就不由得飛起兩抹嫣紅,只有連忙用怒氣掩飾自己的失態。
冷蘭輕柔的笑笑,撫過那凰臊熱的臉頰道︰「分明是張戀愛的臉蛋呵……也罷,情關無人能解,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只希望她跟自己不同,能順遂無礙。
「什麼愛不愛的,冷蘭姊,咱們別談這些無聊的事了。」再說下去,怕要連她自己都不得不認真思索起自己的心來了。
「好,不說,那說說你的身世吧。」冷蘭咳了幾聲,聲音略顯虛弱。
「我的身世……呵,還不就那樣,只是些不堪回首的過去罷了。」雖然冷蘭姊對她有恩,可現在還不是泄漏身世的時候,以免讓端親王找回去。
冷蘭瞅了那凰半晌,旋即輕輕的點頭道︰「每一個淪落青樓的女子,還怕沒有淒涼的過去?也對,倒不如不提了。」她又咳了幾聲,臉色蒼白的喘著氣。
「冷蘭姊,你還是先歇著吧,我不吵你了。」那凰見她虛弱的緊,連忙扶她躺下,為她蓋好絲被。
「葟兒,記得幫我謝謝洚貝勒。」若非他跳出來為她撐腰,她這個病號可能早就被梁嬤嬤趕出門了吧。
「謝他做什麼?我都用我的身體還他了——呃,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任他使喚,當、當他的丫鬟啦。」那凰變得結巴,差點兒舌頭都要打結了。
冷蘭會意的笑笑,沒有多說話,閉起眼楮歇息著。
看冷蘭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那凰才松口氣的拍拍胸脯,正要喘口氣之際,卻突然听到外面傳來吵雜的聲音,好像在喊著她的名字似的字那凰困惑的側側頭,慢慢的走到門前將門打開,正準備豎起耳朵听個仔細之際,卻讓忽然跌進房內的身影給嚇了一大跳。
「呃、是我啦,別一副怕得心疾要發作的樣子吧。」婉兒尷尬的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道。
「婉兒姊?你怎麼會在這里?」依照她剛剛跌進房內的模樣判斷,肯定在做些偷偷模模的勾當。
「我、我是來找你的呀,也不知道你是聾了還是怎麼了,外邊找你喊得呼天搶地,你倒好,躲在冷蘭這里乘涼呀!」婉兒恢復刻薄的神情,理直氣壯的道。
「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懶得跟她解釋,隨她說吧。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不會去問那個發瘋的洚貝勒呀?」婉兒酸溜溜的道,心中恨的很。
「他找我?」不用說,又是要找她麻煩了。那凰點點頭表示了解,退出房門,朝婉兒瞅了瞅道︰「冷蘭姊身體不適已經歇息了,咱們還是不要留在這里打擾她。」
「啐,你以為我喜歡跟個病號待在一起呀?到時害我沾到晦氣怎麼辦?多嘴。」婉兒高傲的抬起下巴,微微撩起裙擺,越過那凰,正要扭頭走開時,又回頭朝她道︰「我看你早已經忘記我曾經警告過你的話,到時發生什麼事,不要怪我無情喲。」
「我——」那凰正要開口之時,婉兒卻已經扭著臀部,風騷十足的走開。
要知道她婉兒可以在怡紅院獨領風騷這麼久,絕不是憑空得來的,以往那些想要跟她爭鋒頭的女人,哪個不是被她設計的下場淒涼?
瞧那丫頭對自己的身世吞吞吐吐,一副內幕重重的模樣,肯定很有深究的價值。說不定,那其中的秘密就是可以除掉她的利器。
葟兒呀葟兒,休怪我心狠手辣,誰敢擋我的路,誰就得付出代價,而現在,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了,呵呵呵。
「葟兒——」
那凰一走進房中便對上臧洚帶著怒意的黑眸,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你跑去哪里了?怎麼我喊半天都沒人應?」這丫頭,該不會又跑去喝酒陪笑了吧?
「呵,我又不是你的應聲蟲,怎麼可能你一喊我就應呀?況且我又不在這里,又听不到你喊我,要怎麼應呢?」那凰口是心非的冷淡以對,其實每次見到他,心中早就卜通卜通跳,開心的很。
不過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免得他又開始夸炫自己的魅力。
「你不是又听梁嬤嬤的話去陪笑了吧?」他懷疑的瞅著她問。
「沒呀。」她答得爽快,毫不猶豫。
可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狐疑,忍不住又問︰「是嗎?為什麼說得這麼心虛?分明就是一副說謊的樣子。」
「拜托,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疑神疑鬼的,實在是很像一個吃醋的丈夫——呃、沒、沒啦,當我沒說過。」那凰自覺口誤,尷尬的臉燒紅了起來。
「是嗎?或許是像吧……」他發現自己好像不是很討厭這個想法,而且……還有一點兒喜歡。
「不說這些了,你找我做什麼?又要我幫你剝葡萄皮嗎?」那凰瞧不懂他臉上詭異的笑容,趕緊轉移話題道。
臧洚的笑容消失,換上一副疲憊的神情,將身子躺平在床上道︰「我想闔眼小憩一下。」
「就這樣?那干麼找我找得這麼急?」想睡就睡呀,好像沒什麼是需要她幫忙的吧?
臧洚揚揚唇角,拍拍內側的空位道︰「過來。」
「不了,我怕打擾到你。」她可不能再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否則到時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事。
他皺皺眉,忽然愁容滿面的哀怨道︰「唉,我早知道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是不會有女人喜歡的,就連陪我說說話都找不到對象。」
懊死的男人,就知道利用她的罪惡感。「好啦,過去就過去嘛,你不要再故意提起那件事了。」
那凰無奈的爬上床,跨過臧洚的身子,雙手環膝的坐在他的身邊。
「躺下。」
「躺、躺下?」那凰咽了口口水,突然又想起那日跟他纏綿的景象,渾身開始不對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