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是這里的姑娘。」那凰差點被長裙絆倒,氣得幾乎想把它撕爛。
「呵,這里又不是救濟院,你以為嬤嬤會毫無條件的包吃包住呀?虧你比我年長,沒想到這麼天真,也難怪嬤嬤要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了。」小女娃輕蔑的瞧了那凰一眼,加快腳步走著,不再理會她。
「既然你這麼了解這里的規矩,那我可不可以請問你,嬤嬤把我叫去那兒想做什麼?」會是陪那些大爺說笑吃飯嗎?
「天,用肚子想也知道,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能干啥?當然是選一個出價最高的人,當你的開苞恩客嘍。」小女娃毫不害臊的解釋,仿佛像吃飯一樣的平常。
開苞!?那凰全身血液仿佛被凍結似的僵直身子,天,她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千金小姐的,可也還算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再說,怎麼樣她也是格格,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隨隨便便跟一個毫不認識的男人做那種事?
不行,她的第一次得由她自己決定人選,別人可別妄想用金錢得到她。
「走快點啦,晚了會害我被嬤嬤罵的啦。」小女娃像個大人似的吆喝了聲,加快腳步往前走。
「呃,等、等等,我突然覺得肚子痛的緊,先讓我去上個茅房吧。」那凰忽的彎腰抱肚,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肚子痛?怎麼這麼會選時間,要是嬤嬤知道了——」
「別說這麼多,我要拉在褲子上了啦,你不讓我去也無妨,等我滿身臭味走進那群有錢大爺的面前,看嬤嬤是不是還笑得出來。」那凰的臉努力的扭曲著,強調自己的痛楚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好啦好啦,你快點去,我在這里等你喔。」
一听到首肯的話語,那凰旋即抱著肚子跑了開,誰管她在哪里等她呀,反正她是不打算再回來了,就讓她去等吧,想等多久她都不反對。
這婉兒也太夸張,自從他囑咐她幫他留意這勾欄院中是否有媸兒的蹤跡之後,幾乎每天都可以接到她找到人的通知,害他匆匆忙忙趕到,卻又發現全然不是同樣的容貌。
她根本就是隨便拉個人充數,想要找機會讓他上她那兒罷了嘛。
這次她若再放假風聲,他非得給她點苦頭吃吃不可,就決定宣告六個月不踏入她的房中一步好了。
臧洚一手抱著雪兒,大跨步的邊走邊想,渾然不覺懷中的雪兒豎耳亮眼,身子一縱,倏的自他手上跳開,飛快的往前方躍去,消失在長廊的彎角處。
「咦,小白,你要上哪兒去?當心被捉到成了烤狐狸。」臧洚愣了愣,旋即跨開大步追去。
雖然這只白狐並非他打小便飼養的,可卻算是「一見如故」,順眼的很,而且他還根據它雪白的主色給他許個名副其實的名字——小白,嗯,真是好听。
臧洚又是滿意的笑笑,又是擔憂的皺皺眉,腳底的速度加快,暗忖是否該買個項圈鎖鏈之類東西,防止它亂竄……痛喲、痛喲,不過不是肚子痛,而是她的腰快被束甲給勒斷了。那凰齜牙咧嘴邊跑邊扯著腰部的羅裙,試圖讓自己輕松一點,可是卻徒勞無功,看來,不找個地方將這該死的東西給月兌掉的話,她可能跑沒幾步就會窒息了,不需要等到別人找到她。
真不知道這該死的東西是什麼人發明的,為什麼把腰束得小小的才算美?就連她這個瘦皮猴也難逃苦刑,在她們為她打扮成這副非良家女子模樣的同時,硬是強迫她束腰,束得她體內的器官好像都移了位,像現在,她就覺得自己的胃好像已經跑到了喉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自嘴中蹦出來。
惡,越想越惡心,還是趕緊月兌了它方為上策。
那凰左右張望了一會兒,眼楮一亮,朝池邊的大石後沖去,這兒是怡紅院內部特別興建的假山假水,做得維妙維肖,听說是梁嬤嬤的主意,說什麼可以讓來花錢的大爺感受自然的景致,心情不自覺的放松,錢也就更舍得自口袋中掏出來了。
而這個大石頭,她早趁著打掃的時候觀察過了,四面皆被濃密的草叢給包圍著,而且還要越過池面,所以除非有人想要感受濕漉半身的滋味,否則是絕對不會有人傻笨笨的走近。
那凰想都不想便撩起裙子,快速的涉水過池,隱身在大石之後,迫不及待的將身上的錦羅綢緞先行褪去,剝下那幾乎要變成她第二道肌膚的束甲。
「呼……」大大的喘了口氣,新鮮的空氣瞬間灌入胸腔,那凰才滿意的彎起唇畔,現在她的胃終于回到原位,惡心的感覺也霎時消失,真是太舒服了。
此處不宜久留,既然已經解開了束縛,還是趕快逃離現場,免得重新落入魔掌,毀了她十六年來的清白。
那凰暗忖的點點頭,正打算彎腰拾起滑落地上的衣物,暫時遮體逃跑之際,眼前卻突然閃過一團毛球,讓她驚嚇一大跳,手上的衣物也不自覺的松開。
雪兒乍見舊主人,興奮的又蹦又跳,還不時的在她身上磨蹭著,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思念似的,一步都舍不得離開。
「雪兒?天,真的是你,哈哈哈——」那凰激動的抱起一身濕漉漉的雪兒,又驚又喜的將它摟在自己的小兜兒前,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滾,直到這一刻,她才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喜極而泣。
「讓我瞧瞧你。」相逢的激情過後,她將雪兒稍稍的抱離自己,仔細的打量著它。
「嗯,瞧你一點兒都沒有變瘦變憔悴,反而還添加了些貴氣,想必是遇到一個大好人,細心呵護的照顧著你,對嗎?」那凰輕吻了下它烏黑的鼻尖,甜甜一笑道︰「要是讓我遇到她的話,一定要好好的謝謝她不可,就不知是哪家姑娘,只有等我先逃出生天,再帶著你去找恩人嘍。」她打定了收留雪兒的是女人,因為臭男人只知道玩姑娘,才沒那種閑情逸致愛護小動物呢。
「雪兒,你等等我,等我穿好衣裳,咱們就走。」她將雪兒放在腳邊,又低頭想找尋剛剛自己松手放下的衣物。
「咦,我的衣裳呢……」怎麼搞得,剛剛明明就是丟在腳邊。
「姑娘,你是在找這個嗎?」您的,戲謔的聲音響起,讓那凰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硬著頭皮抬起眼瞼,朝聲音處望去。
只見她的衣物被拎起在空中搖晃著,那凰臉一紅,還來不及瞧清楚那個輕薄男子長得是啥模樣時,整個人已經飛撲上前,試圖自那個冒失鬼的手中搶過衣物。
臧洚的身子一閃,避開了那凰的「攻勢」,譏誚的挑挑眉,伸手一撈,牢牢的環過她的腰肢,穩住她差點跌坐在地上的狼狽身子。
好香。這是臧洚在接近她時第一個感覺;好軟,這是他第二個感覺。
采過的花不少,倒從未聞周這麼獨特的花香,清幽如蘭,淡雅馨香,雖不似玫瑰的濃郁,但卻沁人心脾,叫人一聞難忘。
「你這個該死的登徒子,快放開我!」那凰可沒臧洚的好心情,光那只摟著自己腰肢的結實手臂,就足以讓她又急又惱,臉紅心跳了。
這個臭男人,一定是怡紅院的恩客,這下可好,羊入虎口,她的清白就要毀于一旦了。
一想到這點,那凰約力氣就霎時大增,拚了命掙扎著,試圖想要用腳狠狠地踢他,就算不能命中「重點」部位,至少也要踢得他哇哇叫,松開對她的鉗制。
「哎呀——」雖然大部分的後踢都落空了,不過還是偶有佳作,踢得臧洚倏的松手,彎身抱著腳骨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