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豪點點頭,趁著她沒注意的時候又握住她的手,仿佛怕她消失似的。
秦潔絮動了動手腕,不過怕惹大哥傷心,還是忍著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任由他緊握著自己的手。
「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他迂回的開口。
「當然喜歡呀。」他是她惟一的親人,她怎麼可能會討厭他呢?
「如果……我不是你的大哥的話,你還會喜歡我嗎?」他掙扎了許久才吐出這些話來。
「這……」秦潔絮為難的咬咬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怎麼,難道你不會喜歡我嗎?」他一臉的受傷模樣,整個人霎時黯沉了下來。
「不、當然不是,我永遠都會喜歡你的。」也罷,大哥只是想要證明有人需要他吧,反正他永遠都是她的大哥,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絕對不會對我毫無所動的。」秦重豪大喜,將她的手緊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秦潔絮尷尬的扯扯唇,真的不了解怎麼一場戰役的失敗,便將大哥整個人都改變了,每天總是說些她听不懂的話,讓她困惑呢?
「既然如此,我們就選蚌好日子,看哪天將事情辦一辦,順便將阿爹找回來主持大事,只不過,就要委屈你了,現在這種狀況,是不能有什麼風風光光的儀式。」他興高采烈的越說越高興,渾然沒有發覺秦潔絮茫然的神色。
「等等,大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為什麼要有什麼儀式啊?」她擰著眉頭,心中卻有種不祥的感覺。
「喔,對了,你看看我,都忘了先告訴你,其實我們——」
秦重豪還來不及將「秘密」說出口,就被突然侵襲而來的人影給打了退,疼痛的捂住胸口,瞪視著眼前的陌生黑影。
「你是誰?」他又氣又急的想要將被攬在對方懷中的秦潔絮給搶過來,可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嘿嘿嘿。」黑衣人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了幾聲,露在面罩之外的雙眸輕蔑的嘲笑著他。
「該死!」秦重豪怎麼忍得住這口氣,無視自己的不便,勉強下床撲向他,可卻狼狽不堪的撲了個空趴在地上。
「大哥?」秦潔絮擔心的呼喊,一邊使盡力氣掙扎著,「你是誰?快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人了。」
黑衣人冷睇了她一眼,毫不猶豫的用手刀砍向她頸後,讓她暫時失去了意識,癱軟在他的懷中。
「住手,你膽敢對她動手的話,我絕不饒你。」秦重豪凶狠的吼著。
黑衣人挑挑眉毛,嗤笑了聲,淡淡道︰「你現在這種狀況,自身都難保了,還能對我如何?唉,真是枉費端親王刻意的拉攏你,沒想到你不但沒造成清廷的困擾,反而還落魄至此?我就說秦威豪的兒子不會有什麼作為的,他偏偏不信,現在總算證明我的話沒錯了。」
「你、你說什麼?你認識我爹?」秦重豪瞪大了眼。
「沒錯,而且我還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是誰殺的。」黑衣人優閑的道。
秦重豪的雙眸似乎要噴出火焰似的,咬牙切齒的道︰「你說!」
「說也無所謂,反正你也廢了,哈哈哈——」黑衣人將秦潔絮給扛上肩頭,拋下話,「想知道的話,就跟來吧,屆時,你就會知道所有的答案了。」
他的話聲還未落下,人影已經消失無蹤,只留下一連串的笑聲迥揚在黑夜中,還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謎霧。
第十章
秦潔絮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熟悉的小屋,那間安置著重病埃晉的小屋?她回到了靳王府?
猛的跳了起身,頸後的疼痛讓她微微的擰起眉頭,不禁環顧著四周的景象……
小屋中的擺設跟她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就連躺在床上的福晉也依然失神的瞪著空洞的大眼。
那個黑衣人究竟是誰?難道會是檠派他去將她綁來的?會嗎?他真的不願意放他們一條生路,非要趕盡殺絕嗎?
努力壓抑住的情感霎時又如浪潮般席卷而來,她不知道對于回到這里究竟是喜是怒,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她迫切渴望的想要見到他,即使他是為了殺絕他們這些叛黨而來,她也甘之如飴。
她緩緩用手撫模著自己微隆的月復部,絕麗的臉上浮現一抹淒楚的笑靨,她在想,如果他知道自己肚中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之後,會不會答應她的懇求,用自己的生命交換大哥的命?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秦潔絮情緒緊繃著,提心吊膽的等待即將與他見面的時刻。
「福晉,告訴我,他是不是恨死我了?」靜默讓她越發的心慌,只能借著跟屋中惟一的人說話放松情緒。
炕上的人沒有應聲,只是一徑的望著上方。
秦潔絮自嘲的扯扯唇,繼續喃喃自語道︰「您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他呵,可是……今生我跟他是無緣了,只能盼望來生……我跟他不再有敵對的背景,沒有種種的顧忌與猶豫,我們還會愛上彼此……」
她揮手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吸了口氣,擠出一抹笑來,「我真是的,怎麼在您面前失態了呢?對了,我還沒告訴您,我的肚中已經有檠的孩子了,福晉,如果您听到我說話的話,就趕緊醒過來吧,您要做姥姥了呀。」
「你說什麼?」回答她的不是躺在炕上的福晉,卻是她熟悉的低沉聲音。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靳檠的臉色黯沉得嚇人,連聲音也因為怒氣而壓低。
她曾幻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時的情景,可卻怎麼也沒想過會是這在種狀況下見面,她還沒把條件說出來,怎麼就先讓他知道孩子的事了呢?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他沖上前一把捉住她的雙肩,激動的問道。
「怎麼說……」她幽幽的抬睫凝視著他。
秦潔絮低聲的回答霎時讓他的動作怔住,旋即頹然的放下手,懊惱的低咒,「該死,該死!」
秦潔絮無法將自己的雙眼自他身上移開,貪戀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可卻無法訴說自己的感情,只因為他跟她是敵對的。
「你今晚將我捉回來,為的是報復嗎?」她強忍著擁抱他的,淡淡的問道。
靳檠眯起俊眸,雙眉緊緊的攏起來,「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你,我也不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什麼,不過,我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我大哥,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往那個滿腔復仇的男人了,他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我求求你放過他吧。」她晶亮的大眼中盛滿哀求,讓靳檠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你竟然拿我們的孩子當成籌碼?」他的心在抽痛著,難道當初她對他的一切全部是假的?全都是為了這一刻而鋪的路?
「不、不是的,我……」秦潔絮欲言又止,只能無助的瞅著他,即使現在再說愛他,也只是增加痛苦罷了。
「不是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你說呀,說你根本就在耍我,說我是個被愚弄的笨蛋。」靳檠失控的用雙手掐住她縴細的頸項,暗黑的俊眸中燃起團團火焰。
秦潔絮的魂魄似乎要飄離身子似的,迷離的瞅著失去理智的靳檠,她並不擔心她會死在他的手中,她擔心的是她肚里的孩子,這個無辜的小生命,難道也要隨著她一起魂歸西天嗎?還有他……他清醒之後能承受住殺了自己孩子的罪過嗎?
不行,她不能讓他一輩子都活在後悔之中,與其死在他手中,不如自己了結,這是她對他惟一可以表達出的愛情。